等到三人一狗出了村口,来到了茅方走熟了的鱼塘路,到了三叉路口时,茅方示意几人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来到鱼塘边,掬了几捧水倒在了地里,然后挖出了一些被水淋湿的土泥,在那里搓了起来。
“小恩公,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真不是玩泥巴的时候!”
大毛担心太平道有后续的追兵,所以才谏言茅方抓紧赶路。
“大毛,不慌,小叔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涂行算是彻底认下了这门亲。
只见茅方搓搓捏捏的,不一会的功夫就做出了几个泥偶,虽不说栩栩如生,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是三人三狗。
捏完了泥偶,茅方又拿出在家里收拾的符笔黄纸,念罢请神、送神、请笔、敕墨等咒语后,一气呵成画了九张符纸,将这九张符纸贴到九个泥偶身上以后,茅方率先划破中指,将鲜血点在了其中三个人偶的额头上。
大毛和涂行看他如此做,也不用吩咐,每人取了三个泥偶,照他一样施为。
等到这两人做完了,茅方又将目光转向了瓜皮。
谁料这狗子鸡贼的很,看到茅方“不善”的目光转向它,将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看茅方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便用两个爪子将头上所剩不多的几撮毛使劲的扒拉,最终扒拉下来一小团乱糟糟的毛发,献宝似的捧到了茅方面前。
“你这个鬼精灵,也罢,虽然不如鲜血来的有效,不过你也不在他们的追查范围,有几根毛也是够了。”
说罢,茅方将这一撮狗毛放进了三个狗状的泥偶里面。
“天清地灵,日月神明,兵随将转,将逐令行,弟子茅方拜请三清,坐镇明台,护我阴灵,再请八方土地,招请孤魂,以我之名,行我指令,敕令!”
咒语念罢,稍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应有的孤魂。
“不对呀!”
茅方有些纳闷。
“小恩公,怎么了?”
大毛看到茅方愁眉不展,关切的问道。
“大毛啊!你别叫我小恩公了,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吗?跟二憨一样,叫我方哥!”
“好吧!方哥。”
“嗯”
茅方应了一声,对他解释道:
“刚才我用了请神术,召集八方土地为我搜集附近鬼魂,做傀儡之用,但是等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回应,不知这方土地出了什么问题!”
“嗨!我当出了什么问题,不就是招鬼吗?你忘了我是干啥的?看我的!”
大毛说完,便站回三岔路口,手拢成喇叭状,向着四面八方嘬嘴发出乌鸦回巢似的声音。
不大一会,就从背阴的山坡后悠悠的飘来一团团的鬼火,到了大毛身边,起起跳跳的想是在欢呼,又像是在作揖。
大毛又嘬嘴说了几声,这些鬼火便逐渐平静下来,高低不平的簇拥在大毛身边。
人在阳间有三把阳火,而鬼在阳间,因为七魄以散,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只有命魂保留着阳世间的记忆存留在此,所以只在他们头顶上留有一把冥火,茅方看这高低不平的鬼火,就知道他们生前的身高,所以这群鬼中肯定是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方哥!我召集了方圆五里的孤魂野鬼,就这么多,不知道够不够?”
大毛来到茅方身边对他说到。
“方圆五里就这么多?”
茅方看着这二十多号鬼火,有些惊讶的说到。
不要以为鬼是多么常见,要知道,人死以后,七魄散尽,一魂上天,为人之福德,一魂入地,为人之恶业,独留命魂飘荡世间,享受子孙供奉,天魂在天上享受福报,地魂在地狱偿还罪业,之后才会三魂齐聚,成为一个灵体,若此人生前善大于恶,那么便会继续回天上享受福报,更有甚着抓到机缘,得正果成仙成佛也不无可能,直到善缘结束,才会投胎转世,往往在来世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出身,反之,若是恶大于善,则三魂齐聚的灵体便会被地府阎罗打入地狱,偿还未完的罪业,之后才能转世投胎,并且这些人,大多都是一般的命运,劳劳碌碌的一生,极恶之徒更是会永不翻身,日日夜夜遭受着无尽的痛苦。
正常的情况下,七七四十九天为一个循环,除了大善大恶之人,寻常亡魂都会在这个时间以后转世投胎,而眼前这些,据大毛说没有一个大善大恶之人,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二十多个有老有少的人,都是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死掉的,还没来的及投胎,但是方圆这五里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果死了这么多人,茅方一定会有印象,可是茅方却没有听说,再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人不是在四十九天内死掉的人,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不能投胎。
茅方还在皱眉思索着其中的问题,这次涂行忍不住了:
“小叔,你需要的鬼魂大毛已经帮你找来了,你要做什么,就抓紧时间吧!你是不知道太平道的效率,万一他们追来,有了防备的情况下,我们是丝毫没有胜算啊!”
茅方听他如此说,也只好放下还没有头绪的想法,毕竟,相比起这些鬼魂来说还是活人逃命要紧啊!
“大毛,你这么做……”
茅方拉过大毛,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
“嗯!”
最后,大毛一点头,对着这群鬼魂又是一阵“乌鸦叫”。
看的涂行云山雾罩的。
片刻,这群分了两拨:一群奔了北坡,一群到了鱼塘边,茅方做泥偶的地方,几缕荧光闪过,刚刚茅方做的泥偶竟然像活了一般,抻胳膊蹬腿的在地上活动着。
感受完了新奇,这些泥偶又走到大毛身边,对其鞠躬作揖之后,便三人一狗分成三队,沿着山道向村外走去。
“这……”
涂行有些惊奇。
“这就是傀儡术,他们沾了我们的鲜血,短时间内,他们就等同于我们,你不是说,太平道中有精通阴阳术的人吗?这样一来,可以帮我们隐藏行踪,迷惑他们!”
茅方在一旁解释到。
“可是三条路都被他们走了,我们走哪里?如果跟他们其中一队走一条路,那么有心人一查,肯定会发现我们的行踪啊!”
涂行还是有些不解。
你想啊,三条路一条路上一队人,结果有一条路上有两队,想也知道该追谁。
“至于我们去哪里!暂时先卖个关子,不过……”
说到这里的茅方面色一沉:
“你真实的目的,是不是也该跟我们讲讲了?”
与此同时,刚刚平静的方家院子,又来了几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