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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雅各布与以扫

以撤与利百加结婚以后,夫妇双方甚是恩爱。但是,一种难言的哀愁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增长。那就是,他们19年的共同生活,却没有留下一男半女。

以撒也遇到了他父亲曾经为之万分苦恼的事情。他祷告上帝,求万能的神赐他们后代。

上帝应许了他们的祈求,利百加怀孕了。快足月的时候,利百加的身子显得特别沉重。她告诉丈夫,自己腹中有两个小生命。这两个小生命在腹中很不老实,常常互相争斗、踢打,使利百加增加了数倍的痛苦。她就去祷告上帝说:“若是这样,我为什么活着呢?”

上帝对她说:“两国在你腹内,两族要从你身上出来;这族必强于那族,将来大的要服事小的。”

生产的日子到了,腹中果然是双子。

先下地的孩子身体发红,浑身有毛,如同穿了裘皮衣。以撒就给他起名叫做“以扫”,以扫就是“有毛”的意思。

后下地的弟弟,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他哥哥的脚跟。刚当爹的以撤觉得很好玩,分开他的手。于是,给这个弟弟起名叫做“雅各布”,雅各布就是“抓住”的意思。

以撒当父亲的那一年,刚好60岁。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成人。不熟悉的人,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孪生兄弟。因为从外表到禀性,他们一点也不相象。

以扫长得矮粗,膀大腰圆,身上长满了金黄色的毛。他勇敢,生性好斗,喜欢开粗鲁的玩笑。他憨直,敦厚,但容易发火,发起火来显得很凶。他整天在外打猎,或者和牧人们在牧场上打发时光。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衣着仪表,不修边幅,身上穿的衣服发出一种汗味和羊膻味。他理解的生活就是广阔的天地、阳光和自由。他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没有想过明天会怎样。他流荡在外,从不管家务事。以扫经常从田野里打回猎物来孝敬父亲以撒。

雅各布可完全是另外一种人。他勤于管家理事,是母亲利百加的好帮手。他处事三思而后行,多谋善断,从不莽撞。他显得文静儒雅,干净利索。有时候以扫笑他是个傻子,他也不介意。

父亲以撒喜欢粗犷的以扫,而多心眼的雅各布是母亲的宠儿。

按照古希伯来人的规矩,长子在家庭中地位较高,享有分配财产的优先权,父亲的遗产绝大部分都归长子所有。

雅各布是个深谋远虑的人,看得比较远。他知道自己在家中是次子,处于不利的地位。他看到哥哥整天在外游荡,却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心想:这种没有头脑的人将来也配作一族之长么?迟早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

有一天,烈日当头,燥热难耐。雅各布正在帐篷外边的橡树树荫下面熬红豆汤(粥)。以扫从田野里回来,又饥又渴,都快晕倒了。他远远地嗅到饭香,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饭锅前,对雅各布说:“我都快渴死饿死了。你把这汤给我喝吧!”

雅各布看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想机会来了,就对他说:“要想喝汤,行!但你得把长子的名分让给我才行。”

以扫手一挥,扔下弓,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让给你就让给你吧。我都要渴死了,这长子的名分,于我有什么益处呢!”

雅各布心中暗喜,迫不及待地说:“你就对我起誓吧!”

以扫就对雅各布起誓,把长子的名分让给了他。

雅各布知道希伯来人的起誓是不可以随便改变的,以为自己得到了长子权,就拿出饼,用碗盛了红豆汤,递与以扫。以扫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饱喝足后,以扫满足地擦擦嘴,站起身来回自己的帐篷里睡觉去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轻率的起誓会给自己的命运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一碗红豆汤”的《圣经》典故,常常被西方人引用,以此比喻因小失大,为眼前小利而放弃长远利益。

亚伯拉罕死后,以撒又在希伯仑住了若干年。

有一年,希伯仑闹灾荒,耶和华向他显现,要求他不要去下埃及避饥荒。以撤就按上帝旨意迁到他父亲住过多年的地方——非利士人的基拉耳王国。因为他父亲亚伯拉罕曾与基拉耳国王亚比米勒有过相当深的友谊,所以以撤再回去的时候,亚比米勒对他非常照顾。

在以撒全家迁出希伯仑之前,以扫在外面认识了两个当地赫人的女子,她们很适合他的脾气。以扫先是与她们暗地里往来。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使他很不习惯,后来就干脆把她们娶回来做了自己的妻子。

这两个女子,就是赫人比利的女儿犹滴与赫人以伦的女儿巴实抹。

赫人(现在译为赫梯人)是古代中东地区的一个民族。据载,他们身强力壮,额低鼻扁,颊宽皮黄,头发黑并留有辫子,穿长袍和翻尖鞋,信奉多神教,本民族使用象形文字。亚伯拉罕时代,居住在迦南的赫人使用迦南方言。这些特征与蒙古人相似。

亚伯拉罕和以撒他们在希伯仑时,为了生存和发展不得不与当地赫人友好交往,和睦相处,关系不错。但出于民族和宗教的原因,他们历来不准本族人与赫人通婚。

以扫旷达不羁,风流潇洒,不把什么清规戒律放在心上。这使以撤和利百加非常心烦,成为他们晚年的一块心病。不过,以撤仍然没有改变对以扫的偏爱。

以撒晚年视力衰退,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

有一天,以撤把大儿子以扫叫到身边,对他说:“我儿。”

以扫答应道:“爸,我来了。”

以撒就吩咐他:“你爸我如今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就会归到上帝那里去了。你听我说,现在你去带上你的器械,就是箭囊和弓,到野外去打点猎物来,做一两样美味给我吃。我好在未死之前给你祝福。”

以扫一边应承,一边就取了弓箭到野外去了。

以撒在说这话时,正巧利百加也在一旁照顾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不能让大儿子以扫这个粗人继承族长的位置。

她赶忙把小儿子雅各布找来,对他说:“我听见你父亲对你哥哥以扫说:‘你去打点野味回来,作几道美味给我吃,我好在死之前在耶和华面前给你祝福。’我的儿,现在你要照着我的吩咐去办。你到羊群里给我牵两只肥山羊羔来,我便按照你父亲平素的喜好作几道拿手莱,你给你父亲送去,请他吃,好使他在未死之前给你祝福。”

雅各布是个机敏的人。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要在父亲面前冒充哥哥以扫,会有哪些困难?他就对母亲说:“我哥哥以扫浑身是有毛的,我身上是光滑的;如果我父亲摸着我身上是光滑的,认出我不是以扫,以为我欺骗他,恐怕不仅得不到祝福,还要挨咒诅。”

他母亲见多识广,胸有成竹地给他打气说:“我儿,你只管听我的话去把羊给我拿来,我自有办法。如果你遭咒诅,那咒诅都归到我身上。”

雅各布便去拿了羊,宰了,交到他母亲手里;利百加就按照以撒的喜爱作成美味佳肴。她又取出大儿子以扫放在家里的衣服给雅各布穿上,好使雅各布身上嗅起来有以扫的气味;再用山羊羔皮包在雅各布的手上和颈项的光滑处。

最后,他把美味和饼端来,交在雅各布手里;送他到雅各布的帐篷外面,反复叮咛了几句,拍拍他的背,催他进去。

雅各布走到父亲身边叫了声:“爸。”

以撒答道:“我在这里。我儿,你是谁?”

“我是您的长子以扫呀。我已照您老的吩咐办了,给您打回了野味,作成了美味。您老坐起来吃我的野味吧。吃完了,好给我祝福。”

因为有一碗红豆作为前车之鉴,凡是遇到儿子之间的利益分配这类事情,以撒总是十分仔细。老以撒人老心里还很明白,他一掐算,心想这孩子回来得也太快了,就再问:“我儿,你怎么这么快就打到猎物回来了呢?”

“因为耶和华您的神使我遇到好机会,我出门不远就打到了一只野山羊。这给您老不是端来了吗?”雅各布临机应变,很会编故事。

以撒还是不放心,又说:“我儿,你近前来,我摸摸你,知道你真是我的大儿子以扫不是。”

雅各布挨近他父亲以撤。以撤摸着他说:“声音是雅各布的声音,手却是以扫的手。”雅各布手上捆了山羊羔皮,摸起来有毛,跟以扫的手相同。以撒就分辨不出这不是以扫,决定给他祝福。

于是,雅各布把饭菜送给以撒,以撒吃了;雅各布又递酒过去,以撒也喝了。

以撒对雅各布说:“我儿,你上前来与我亲嘴。”

雅各布就上前与他父亲亲嘴。在以撒亲雅各布时,他闻到雅各布穿的以扫衣服上那股带着田野气息的汗味,他的一切怀疑都解除了,就正式给他祝福:“我儿的香气如同耶和华赐福之田地的香气一样。愿上帝赐你天上的甘露,地上的肥土,并许多五谷新酒。愿多民事奉你,多国跪拜你,愿你作你弟兄的主,你母亲的儿子向你跪拜。凡咒诅你的,愿他受咒诅;为你祝福的,愿他蒙福。”

以撒为雅各布祝福完毕,雅各布便成了具有“法律”地位的长子和主要继承人。

雅各布满意地从他父亲那里退出来,正好碰上他哥哥以扫把打回来的猎物作成美味后给以撒送来。二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就擦肩而过。

以扫走到他父亲身边,叫道:“请父亲起来,吃您儿子的野味,吃完以后好给我祝福。”

老以撒不禁一震,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长子以扫呀。”以扫莫名其妙地回答。

以撤知道自己被雅各布骗了,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未来之先,是谁得了美味拿来给我呢?我已经吃了,为他祝福,他将来也必蒙福。”

以扫听了父亲的话就放声痛哭,说:“我父呀,求您也为我祝福。”

以撤说:“你兄弟已经用诡计将你的福分夺去了。”

以扫对雅各布非常恼恨,在父亲面前数起雅各布来:“雅各布这样做对吗?他欺骗了我两次,第一次他夺去了我长子的名分;您看,他现在又夺了我的福分。”

以扫懊恼地低着头,以撤也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以扫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您没有留下为我可祝的福吗?”

以撒回答以扫说:“我已立他为你的主,使他的弟兄都给他作仆人,并赐他五谷新酒可以养生。我儿,现在我还能为你作什么呢?”

以扫还不甘心,他知道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接着说:“爸啊,你只有一样可祝的福吗?我父啊,求你也为我祝福。”以扫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

以撤看着这个长子,一种恻隐之心从心底泛起。他猛然明白,自己对以扫的偏爱,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他,使他不致受到母亲和兄弟的欺负。唉,你这个力能扛鼎的壮士啊,为什么就不能开开窍,多长几个心眼呢?

想到这里,以撒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宽慰自己、原谅雅各布的理由。把长子的祝福给了雅各布,而不是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以扫,对自己的民族或许是一种福气。这是上帝的安排啊!

以撒为了安慰以扫,就也为他祝福说:“地上的肥土必为你所住,天上的甘露必为你所得。你必倚靠刀剑度日,又必事奉你的兄弟。到你强盛的时候,必从你颈项上挣开他的轭。”

这次事件就这样结束了。以扫受了雅各布两次欺骗,非常怨恨雅各布。眼看父亲天年将尽,就想待以撒去世以后杀了雅各布,出出这口窝囊气。

然而,以扫是一本只有一页的书——没有封面和封底,别人能够一眼看完它的全部内容。以扫在外面把复仇的想法对人讲了,就有人转告给了利百加。

利百加赶紧打发人把雅各布找来,对他说:“你哥哥以扫想要杀你,报仇雪恨。现在我儿,你要听我的话,起来逃往哈兰我哥哥拉班那里去,住些日子,直到你哥哥怒气消了。你哥哥怒气消了,忘了你向他所作的事,我便打发人去把你从那里带回来。我不想在你父亲百年的时候为你们二人服重丧。”

利百加未敢告诉她丈夫以撒,说大儿子以扫想杀死雅各布;只是说:我因为以扫娶了这两个赫人的女子,感到生命都厌烦了;倘若雅各布也像他那样娶个赫人女子回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叫孩子到他舅舅拉班家去,让他给说门亲。“

以撒听利百加说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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