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是什么……那时刻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不近不远。尾随？真是烦心的感觉。
终于，忍无可忍之际，驻足猛一回头望去，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最好别给我逮住，否则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凡尔斯是这么想的，满怀不爽地转过头准备继续赶路。
？？？我去……这回直接撞上什么了。好家伙，将脸主动挨上巴掌又是什么骚操作？这一定是本年度最蠢名场面没有之一。
凡尔斯没有急着发怒，倒是暗中蓄力后向前迅速拍出一掌以进行反制。不过对方似是早已有所察觉，避开这掌的同时拉开了数个身位。
“居然……是你。你这家伙，怎么还在……”
“什么叫‘还’？我似乎不曾说过，永远离开之类的话吧？”他笑道，一副若有所思状。
“所以呢，你又回来作甚。”
“方才你的行径我都看见了，很不合适，真的。所以嘛……我想不妨交换一下彼此的身份，不知你意下如何？”他表面上打着商量的语气，但执于背后的长枪却是与之背道而驰。
“看你这阵势，恐怕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拒绝的余地吧。不过……”全场猝然掀起了风暴狂潮，凡尔斯在狂风的掩护下疾驰而去，手作擒拿状直逼对方咽部要害。“教我拱手相让的理由是什么！”
“喂喂，你也真是……学不乖啊。”他一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另一手则顺势甩出长枪，将锋刃抵于对方心口处。短暂的缄默过后，复又出语，“……跟那傻子一样，只懂得莽到死。”
似乎，凡尔斯很清楚对方口中所言为何者，怔了怔，终是卸下了自己全部的敌意。
“其实……”方出声，超强的洞察力令他对危险源迅速作出反应，而后横枪生生接下自旁侧斩出的利刃。力道极大，竟被逼到不由得倒退十余步。定睛一看，是无上天命剑。感受着虎口处传来的阵阵痛意，他神色黯然。
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无论如何伤心，都不轻易抛弃，这就是你用实际行动给予的答案么……重生。”
凡尔斯望着立于自己面前的重生之翼，那岿然不动的身姿恰似彼时那般，未曾改变。倘若不是当初的相救于危难之间，恐怕自己早已不复存在。
“您是……神吧？”
“哪有什么神，无非是被众生寄托信仰，肩负起守望的职责而已。”
言简如此，却很好地诠释了重生之翼往后所做的一切。
是神也好，不是也罢，凭君一席话，凡尔斯便下定决心从此追随他。
只不过而今……原来，荒唐的是自己。
“我能借一步说话么？”他迅速平复自己的心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见重生之翼无动于衷，他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一些，“你不会是……信不过我？我似乎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吧。”
重生之翼无言，持着无上天命剑的手放下，并退至一旁。
随后，他也不顾凡尔斯的意愿，径直将其拽走。
“怎么？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这种嘲讽真心让精灵听了蛮不爽的。有没有搞错啊，对方分明才是轻而易举被干趴下的那个？他挺想揍一拳的……如果不是重生之翼就在不远处的话。“怎么总喜欢怀着恶意去揣测他人？”
“拜谁所赐的你心里没数？”
“不是，我只是……”他突然不说下去了。知己者，莫过于己。他特别了解，此刻凡尔斯可听不得长篇大论，无非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行。你嫌唠叨，我也不爱听。”他转个向且拍了拍手，藏身于对侧灌木丛中的弗雷尔应声飞了过来。
落定，拥住。抬手，为其顺了顺羽毛。
“……你干什么总喜欢勾引弗雷尔？”
“勾引？？？不妨反省一下，你我间的差距在哪。真该将你丢去历练历练，才知道什么叫宇宙的险恶。”说罢，并起二指，于弗雷尔额间轻点，温暖柔和的银光弥漫。
“如此纯粹的风灵之能……你这是？”
“别问……我想我终究无法将它唤醒，也就不需要了。”他将脸埋入弗雷尔蓬松厚实的羽毛里，呼吸逐渐急促，“如若未来不可逆，那么你主人恐怕同样护不了你的周全。而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或许，改变的看似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有可能对未来造成巨大影响。
良久，他抬起头，眼眶微微红润。“你现在所拥有的，是我求而不得的。真的……别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随后，行至凡尔斯身前，“我时日已无多，为那个委托再犯一次禁忌也无妨。”
“这不行。我不喜欢欠下人情，何况还是你这种此后再无机会偿……”
他伸出一指抵住对方的唇，笑：“同自己，何来相欠一说。你大概想不到，委托者会是……曾经跨越时空来杀你的那家伙吧？”
“他……？”
“他没救了。被混沌折磨得日渐癫狂……因此，不希望你走上相同的不归路。你呢，别总胡思乱想，意志不坚容易越陷越深。”
他牵起对方的手，十指相扣。疾风变向，围在他俩身遭打着转。精灵王之力彼此交融，汇聚成流，逐渐幻化为一金黄一天蓝两羽毛。
“你丢失的，今已寻回。此后，不可再随意舍弃。”
凡尔斯抬眸，默不作声。光辉，希冀。不知从何时起，就……
“孤独的旅者终于抵达终点，得以解脱。”他松了手，若离。
“先等等，我最后想问个问题……”凡尔斯看着四处飘散的光尘，不安更甚，“正常情况下，精灵近乎永生，你究竟做了什么，才……”
“……这么说吧，拥有时空飞行这种能力，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我们可以跨时空改变因果轮回中的某一环节，从而影响结局；不幸则是逆天能力通常伴有诸多限制，一旦越界……”
可是，无需言明，你我皆知。这世间有太多的明知不可为，却又不得不为。只因实在过于重要，所以才会为之犯险。
“重生约束你，并非有心不遂你意。他守护秩序，又岂会不知晓触犯的后果。”
“决战将至，要重振精神啊，灵威天羽。”他俯下身，探出手，轻抚过对方的脸庞。笑意盎然，羽化。
凡尔斯仰望满天飞羽零落、随风而逝，闭了眸。须臾，收下光辉与希冀之羽。
“……弗雷尔，我们回去。”
见状，重生之翼未出一言，转身就走。
凡尔斯则跟随其后，悄然，毕恭毕敬。
此番情形，有如时光回溯，倒转昔年。
“精灵王者，不仅是一种身份地位，更意味着担当与职责。”
“如考虑清楚，便接受传承试炼罢。”
“……谨立誓，自当以此身守苍生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