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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原来,他就在这里

白雨桐从来就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偷听更不是她的作风。只是近来,集积在她心中的疑团太多。这些疑团,与青河这个小镇,与她身边的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所以,在林安妮的窜掇下,她半推半就地被拉到了凌云龙的房门外,行窃听之事。

正如白雨桐所推测的那样,凌云龙客房里的深夜访客,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半年多的凌云霄。

白雨桐在房门外听到凌云霄的声音时,心脏压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全身也跟着轻微的颤抖。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对凌云霄的那份感情,深葬于心灵的第十八地狱之下,并且用一首绝情诗作了封印,让它永世不得翻译身。原来,那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理智要求。她从来就不曾把凌云霄从自己的心里剔除掉,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放下过对凌云霄的那份感情。

半年相思的煎熬,让白雨桐有一种想立马见到凌云霄的冲动。这种冲动不停地鼓噪着她,让她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是凌云霄和凌云龙的对话即时地制止了她。因为,他们的对谈话,为她解开了心中那一个又一个疑团,为她确定了一些她一直没能确定的事实:江秋月真的就是她的生母;凌云霄嘴里的那个‘她’真的就是江梦白,江梦白真的就是与她相识相知半年多的网友‘夜无寐;江梦白的确已经病入膏肓。

当一切自认为不能接受的事实摆在白雨桐的面前时,她却是出其不意地坦然接受了。只是,她不能接受江梦白即将离世的现实。想到这个,白雨桐心里就痛不堪言。她想,如果让她把她的阳寿折合一半给江梦白,她也会象她生母江秋月一样心甘情愿地给予。她不知道江梦白的病因,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为江梦白做些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收敛自己的感情,让江梦白在有生之年,好好地独享着凌云霄的那份爱。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凌云霄对江梦白居然还颇有微词。她一时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所以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凌氏的兄弟俩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万物酣然入梦的深夜,白雨桐会突然破门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锋芒毕露地、直言不讳地表达出她对凌云霄的失望。他们刚才一直被激动的情绪控制着,完全忘记他们深夜见面的初衷,忘记了客房的隔壁就住着他们要防范着、不能‘打草惊蛇’的白雨桐。

两个男人象犯了错的孩子,惊惶失措地对视一眼后,慌忙地溜下了床,直愣愣地站在床前,眼神闪烁不定,不敢正视地看着白雨桐。

站在白雨桐身后的林安妮,看着凌氏兄弟俩的窘态,觉得很好笑。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偷听倒了那些惊世骇俗之事,她是真的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的。

“看看你们俩,一位是闻名于安市的大夫,一位是叱咤在安市商界的精英,现在却象两个做错事,等待责罚的孩子。都是成年人,没有什么事是接受不了的,也没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就算是白雨桐头顶上的那块天塌下来了,也有我这位好友为她撑着。不至于让你们俩这样!不至于!”一向直言快语的林安妮打破了现场沉闷的气氛。

看着半年来消瘦了不少的凌云霄,白雨桐心里有一种无法言状的难受。她觉得,她应该为她前面那番不恭敬的话作一番解析:

“把沉重和痛苦留给自己,把轻松和快乐留给她爱着、关心着的人。这就是她——一个有着担当能力的、值得尊重的、在特殊的环境里造就了特殊性格的她。其实,她一直是赤裸裸站在你面前,展示着一个真真实实的自己。只是,你一直不懂她而已。”

白雨桐的话,让凌云霄有一种‘一语道破梦中人’的感觉;也象一把利剑一样,狠狠地刺向他的胸口。心的疼痛,让凌云霄那张白净英俊的脸,在一阵轻微的痉挛后,变得更加的苍白;性感的双唇在一阵颤抖的翕动后,终于吐出了一句低沉如深喉里发出的话:

“一直以为是她在心门外筑了一道谁也无法逾越过去的墙,原来是自己分辨不出自己是站在墙内还是墙外。”

“也许,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的缘故吧。每个人,都会有他感情的盲点,只要,你是真心的爱她,她感受到了,这就足够了。”白雨桐的说话的语气完全软化了下来,氤氲着一种湿润的暖意。那双漂亮的、含着泪水的双眼,因为这点暖意,而似水流情。

屋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感觉到了白雨桐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里发生的微妙变化。两个男人都不自在地把头偏向了一边,投射在某一个不确定的视点上。因为思绪的飘移,他们的眼里没有映进任何的实物。林安妮倒是意料地拾到了一份窃喜,她轻笑一声后,把嘴凑到白雨桐的耳边,咬文嚼字地说:

“原、来、他、在、这、里!”

“少了一位竞争对手,你又可以安下一份心了。”白雨桐反讥了林安妮一句。

“上天真是跟你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你爱着的人,他爱着别人;你不爱的人,他爱着你。”林安妮跟了一句。

“爱他,不一定要拥有他;不爱他,不一定拒绝他。我又回到了你那列竞争的队伍中了。这是你出口乱言的代价。”白雨桐轻哼了一声。

“这个问题,留待以后探讨。现在的重点是处理眼前事。”林安妮讪讪地败下阵来。

“既然是不能见,不能认,那就不见,也不认。我只想看她们一眼。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这样,我也好安心地回安市。王妈还在医院里,她需要我的照顾。”

白雨桐爽快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觉得,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因为,她曾经读过一片绿叶留住生命的故事。她希望江梦白心中的‘放心不下’,成为她生命中永不凋零的那片绿叶,支撑着她,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

“明天正好是磐石山寺一年一次的庙会,秋月阿姨一定会想办法带梦白上磐石山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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