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等到蒙恬想抽身躲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蒙恬是好硬生生地抗下这一击,蒙恬双臂交叉支撑着章邯的凌空一脚的下劈,只听“咔嚓——”一声,虽然蒙恬自身还强撑着,但是脚下的木板已经断裂开来。
蒙恬不敢大意,一个云手,架着章邯的脚踝把劲卸了一部分,然后抓紧章邯的脚脖子往后一扯,章邯一下子就劈了一个叉。此时的战况焦灼,蒙恬也顾不上先把脚从窟窿里抽出来,章邯也顾不上先把腿收回来,双方就直接野蛮粗暴地抡拳打,也顾不上什么招式,只有谁出拳更快,谁出拳更狠。
因为蒙恬站着,所以位置稍微高一些,把章邯一直压着打。但是章邯也一直咬着牙迎合。双方一声不吭,只是拳头越打越快,声音愈发地作响。这是个纯耗体力的活,而就目前这样,蒙恬在上,章邯在下的打法,章邯迟早要坚持不住的。
章邯一倒身,双腿顺时针一个旋转,从地上起身,顺势还踢了蒙恬两脚,好在蒙恬双手格挡在面前,并没有伤到脸庞。但是蒙恬怎会容得章邯就这样跑掉,双手一撑地面,一个“饿虎扑食”便扑了过去。
而章邯刚刚起身,架势都未摆好,就又被蒙恬扑倒在地,不过好在现在双方是公平的,没有优势、劣势之分,只是在台上打作一团,滚来滚去,一会儿蒙恬在上边猛地揍章邯几下,一会儿章邯又把蒙恬踹开,又去给他几拳。这一番比试此时完全没有了身法、武术之分,此时的两人就如同村口打架的两个顽童,扭打在一块,不一会儿便打成了一个死结。
众人围上去一看呢,蒙恬在左边掐着章邯的脖子,章邯在右边扣着蒙恬的鼻子,双腿是早就缠绕在一块,动弹不得。
一个军官看不下去了,试探着问道:“二位长官要不先松开?这一局暂且算作平局,我们择日再战?”
两人在地上相互打量了一下,齐声说道:“好!”
军官看他俩还没打算结束的意思,又壮着胆子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那,那我说一二三两位一起放啊。”
“好。”
“一,二,三。”
“哼,就知道你不会放手,阴险小人!”蒙恬对章邯大骂。
“你还不是一样!亏得是将军门府的后人呢,说话,说话没一点信用。”章邯一动怒,被蒙恬签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谁知道你会打什么鬼主意,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你先松手我自然就会放了。”
“一派胡言,我还怕你有诈呢。你先松手。”
“你先松手。”
“你先!”
“你先!”
······
这一番打闹着实是看得大家有些尴尬,尤其这最后,谁也不好说什么。最后也是大家一起,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掰开。两人还死倔,尤其体现在这武力的比拼之上。就因为这场胜负未分的比试,双方连吃饭都没有相互搭理。
而最终让让他俩破冰的是,从府里过来的一个下人带来的口信。
下人骑快马飞奔而来,营前的守卫见有人冲来,连忙拦下,而下人顾不得多交谈,翻身下马,拿出令牌给守卫看了一眼就直奔大公子的军帐而去。
“什么?!要跟着老二去打仗去?”
在军帐之外,就听见了蒙恬的大喊大叫。
“公子,皇子名讳不可亵渎啊。”
“老二跟我玩那么长时间叫他一声怎么了,那淼儿走了吗现在?”
“正在收拾行装。”
“这么着急吗?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蒙恬拨开下人就夺门而去。
“等我一下,我也去。”章邯心里也着急,战事绝非小事啊,然后回头对下人说:“你的马借我一下。”就火急火燎地跟出去了。
“快走,我不等你啊。”蒙恬快步离开,此时的俩人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待二人快马加鞭赶到府前,正好撞到荀夫子和小师姐出来刚要上马车。
蒙恬慌乱中赶紧下马,一把抓住了小师姐的手:“这打仗不是儿戏,你可千万不能跟着啊。”
而小师姐包括大家都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蒙恬更着急了,对旁边的二公子说:“毅儿,你会说,你快劝劝她啊。”
蒙毅被蒙恬一声叫醒,一脸为难地跟蒙恬说道:“哥,这个拦不了。你放手吧。”
蒙恬不甘心,又走到蒙武和荀夫子的面前:“您二老说说话啊,这打仗可是要死很多人的。您不是一直反战吗,先生?父亲,您久经沙场,您知道这疆场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您二位倒是说句话啊。”
蒙武和荀夫子面露难色,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蒙大公子还是不要难为几位大人了,去跟随参战是在下的意愿,蒙大公子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还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小师姐在蒙大公子身后一声呼喊,才算是解了围。
“为什么啊?”蒙恬转过身去,对着小师姐,双眉紧皱,面色焦急。
“因为······”小师姐突然就脸红了。
“哥,这个我回头再跟你细说,师姐跟夫子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跟你保证师姐的安全哈。”二公子看见小师姐面露难色,赶紧过来把自己的哥哥拉到一旁,挥手示意荀夫子和小师姐赶紧走。
而此时在一旁伫立的章邯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也想像蒙恬一样可以上前去阻止,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人微言轻,他只能在远处驻足观望。虽然大公子脑子直了一些,但是这一切章邯怎能不明白呢。但是他能做的只是目送小师姐远去。
而小师姐上了马车后,从车窗前看到了章邯,冲他点了点头。章邯也回应地点了点头。他想,这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面了吧。虽然面容上他并没有像蒙恬一样难堪,但是他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
那天,小师姐走了之后,他没有去跟任何人见面,他跟蒙武将军请了一天的假,称是身体抱恙,他自从来了之后,从来没有休息过,所以大将军没有多想,同意了他的请求。而那天,他就靠在街边的石柱子旁,看着天空由晴转暗,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就那样待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