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摔疼的屁股,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红彤彤的一片,抱怨道:“那你不早说,这封条是什么人贴的,法力竟然这么大?”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据我猜测,应该是我们陈家人,可能是为了守护什么。”小叔转向我,“好了,看也看过了,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大老远的把我接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
小叔耸耸肩:“又进不去,留在这里喝西北风吗?”
小叔转身就走,我只能无奈跟上,就在我抬脚的那一刻,从巷口忽然吹来一阵阴风,很大,吹的我身体往后仰,眼睛一抬,就看到匾额上面的黑布被风掀起了一个角。
而就是那匆匆一睹,我顿时石化,转过身,一跃而起,手用力往上够,一把将那黑布扯了下来。
呼喇!
匾额上,四个大字显露出来!
那四个字,我一个不认识,但是第三个字跟我脖子上挂着的青铜牌背面的字一模一样。
我指着匾额问我小叔:“这四个字读什么?”
小叔瞪着眼睛,眼圈红通通的很吓人:“谁叫你揭开来的,盖回去!”
“我问你这四个字怎么读?”我毫不示弱,压抑了这么久的心一下子爆开了,青铜牌跟我的家族渊源联系颇深。
我甚至觉得,只要我弄懂了青铜牌上面那个字到底读什么,这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小叔上来一把扯掉了我手上的黑布,一个纵跃,手一挥,黑布便自己飘到了匾额上,将整个匾额紧紧盖住。
大汉上前,捏住了我的膀子,稍微用力便将我扛在了肩上,扔进车里,我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了起来。
大汉将我送回阴阳街便扬长而去,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站在阴阳街街尾,我的脑子很乱,那颗沉寂了两个多月的心,一下子躁动了起来。
我要弄清楚这一切,今天那封信,就是敌人给我的挑衅,他向我下战书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要弄清楚一切,突破口就是那个字。
可是,字典查不到,手机百度不出来,我该去哪查?
我皱着眉头在巷口来回踱步,脑子里面不断的翻滚,忽然,我想到一个途径——博物馆!
既然陈家老宅门口匾额上面有这个字,看那气派的朱漆大门也知道,当年我们陈家在沧州的生意做得应该很大,说不定《沧州志》之类的书册上面会有记载,一查便知道了。
这个想法一形成,我便再也待不住了,伸手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去沧州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我找到管理员,说明来意,可是令我失望的是,管理员说《沧州志》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丢失了。
“那咱们博物馆里面,还有没有类似的书籍手册之类的?”我希冀道。
管理员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因为我来这里时间也不长,博物馆里面的陈设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跟着与时俱进的,那么久远的东西,不是遗失,就是收在仓库里面了,对不起啊,没能帮到你。”
我有些泄气,但是还是感谢了管理员,朝外走去。
没走几步,那管理员却叫住了我:“不过,如果你真的急需要了解一些东西,倒是可以试着去拜访一下老馆长,他八十多了,一辈子都致力于博物馆的工作,关于沧州的历史,应该没人比他更了解吧。”
这个线索顿时又给了我希望,管理员将老馆长家的地址写给了我,但是也提醒我,说老馆长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可能不是很好,不常见客,让我尽力就好。
我连声感谢,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个时间点不适合拜访,我便打车回去,计划第二天一早便登门拜访。
可是当天夜里,多日不见的丁老头却来了,着急慌忙的拉着我,说是河下那边新出了一具湿货,品相很好,王媒婆那边正催货催得紧,让我连夜跟他去倒货。
“倒货?”
这么些日子下来,我对丁老头的营生已经了解了大半。
如果是配**的家属委托丁老头的话,他会说收货,而不是倒货。
倒货,意思就是对方没有亲属,死后也没人收尸的那种。
这样的货源,纯利润,而且丁老头帮着入殓、配**,超度,下葬,也是帮着尸体入土为安,所以丁老头愿意干。
“愣着干什么,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晚了可轮不到我们,这次货出掉,我给你包个大包。”丁老头很高兴的样子。
每次我帮着他做事,他都会给我包红包,小到一百,大到五百,这两个半月下来,我倒也存了万把块了。
这几天怪事频出,心里面还想着拜访老馆长的事情,所以我有点不想去。
只是我在丁老头的手里面做事,怎能忤逆他,小叔又不愿意我跟他一起,离开丁老头,我去哪?
哪是安全的?
至少小叔亲口说过,丁老头人不错。
所以我也没多犹豫,咬咬牙还是跟着丁老头出发了。
开的还是那辆破面包车,这一次丁老头自己开,带着我一路朝着沧州郊区开去,越开越荒凉,在这寂静的夜里面,让人心里发毛。
“丁爷,咱这是去哪啊,这都没人烟了。”我忍不住问道。
丁老头呵呵一笑:“人多的地方还轮得到我们吗?不过这次我们得小心谨慎,有点危险。”
说话间,我们已经过了沧州郊区地标,在一个崖口停了下来。
我一看,好家伙,怎么来沧河了?
沧河全程六十多公里,整体水流不是太湍急,只有在夏季汛期河水才会高涨。
但是我们如今所站的位置,却是沧河流域最险峻的地方,沧河流经这里,河道忽然变得狭窄,我们这边还算平整,而那一边却刀削壁立。
岸边拉着警戒线,一路排的百瓦大灯泡将黑夜照彻,两个穿着警服的大哥守在岸边。
而对面的峭壁上,挂着一个女人!
女人早已经断气,头耷拉着,黑直的长发披散下来,如贞子一般。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脚上穿着莲花绣鞋,脚尖笔直僵硬,特别恐怖。
要是胆小的经过这里看到这副场景,怕是要吓破胆。
那俩警察看到丁老头,顿时一喜,连忙迎了上来,递了一根烟给丁老头:“丁爷,您可来了,我俩这大半夜的,分开撒泡尿都不敢,赶紧把人弄走吧,我们也好交了差。”
“我这不是来了?但是我也不敢打包票,弄不弄的下来,说不准。”丁老头瞄了一眼崖上的女尸,明显有些推脱。
“我的丁爷哎,您可别说这话,您要是弄不下来啊,怕是整个沧州也没人有办法了,上面文件下来了,只要能弄走,给两千块奖金。”警察打着火,窝着手给丁老头点上。
“还给奖金?这女尸是什么来头?”我站在一边忍不住问道。
这事都惊动上面了,看来挂在这里也不是一两天了,这天气说热不热,清明前后雨纷纷的,最容易滋生细菌,怎么没腐烂?
对岸离我们这也不远,竟然连一丝臭味都没有,这可奇怪了。
听我这么一问,那两个警察三缄其口,眼神有些闪烁,很明显这大晚上的不敢瞎说。
丁老头猛吸了两口烟,对我说道:“小陈,你上去背,背下来,两千块都是你的,另外我给你抽成。”
我下意识的就有点排斥:“不是我不愿意,那崖壁多陡你也不是没看到,想上去都难,我怎么背人?”
“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将你送上去,这人,必须你来背。”丁老头抽着烟说道。
“为什么必须我来?”奇了怪了。
丁老头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你,几千块一个月养着你啊,还不是看中你的体质,你适合干这行。”
丁老头的话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天夜里,罗老板拉着我去刺青馆的事情,他也是看中了我的极阴体质,要我的血。
我顿时退了两步,摇头:“这人我不背。”
“啊哟,我的小爷哎,您可行行好吧,丁爷说你能背,定然是错不了的,您要是不帮这个忙啊,这一片都不得安宁,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点烟的警察拉着我的手说道。
“是啊,自从这女尸吊死在这崖上,沧河里面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之前我们局里架云梯上去背过,但是尸体纹丝不动,根本弄不下来,而且去背尸的,当天浑身溃烂而亡,把我们吓得半死,后来找了方士来看,说是尸体怨气深重,必须满足了她的心愿才能背得下来,我们辗转几层关系,这才联系上了丁爷,你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啊!”另一个警察一口气将事情大概说了出来。
我的脸色更难看了:“既然你们知道去背尸会死人,还叫我去,你们安的什么心啊!”
“小陈,别激动,别人会出事,你不会,你是极阴体质,那女尸身上穿着喜服,我也调查清楚了,她是因为深爱的男人出了事意外身亡才想不开,殉情死的,王媒婆也跟男方那边联系好了,只要这女尸一背下来,两人立刻合骨,怨念全消,这个因果自然就解开了。”丁老头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