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长久与花归尘不日便来到了风陵山,令长久原想着花归尘同风陵人士有什么交情,此行一定直指风陵剑阁,却未曾想过,花归尘却极为轻描淡写又不失风度的说道:“我同风陵人士并未打过交道,此番前来,我们若贸然去了剑阁,恐怕是要被剑客们赶下来,故而,我打算在风陵山脚处辟一所住处,我们就在这里安置下来。”
令长久看看眼前这番景象,与天水阁并无什么区别,暗施仙法探了探,才知这地方并无任何使用过仙术的地方,想来也是花归尘费了一番心思寻来的屋舍。令长久侧眸看了一眼花归尘,笑道:“无妨在何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此一来,她倒更不必因为什么江湖交情而纠结,做个无名小辈,了了风陵三花的姻缘,才是正道。
住在风陵山麓地段,令长久自是可以把风陵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花归尘担心她会无聊,便索性施了法,一夜之间,风陵山麓便多了一个酒家。前些日子,令长久可没少喝茶,虽然酒量算不上是上上好,但也好酒。自离开天水阁之后,令长久是滴酒未碰,花归尘在这里开了酒家,她倒也能够一解对美酒的相思之情。
剑阁的剑客们也都是自诩风雅之士,听闻山脚下新开了一家酒馆,隔天便下山来买酒喝。剑客所穿衣服皆为剑阁客服,白衫流云服,看上去极为端正风雅,不同于花归尘那袭月色长衣,失了一些夺目的光彩,至于气质,更是不能同花归尘相媲美,此言也并非是说剑客们庸俗,只是他们身上风雅之外,更有一种江湖人士别有的气度。
“女公子好生眼熟,想来是刚刚来我们风陵吧。”一面相清秀的剑客笑着问道。令长久身着素衣,却也掩不住那绝代的风华,抬眸见那剑客客气之外还略有腼腆之意,嘴角微扬,笑道:“总归是要眼熟的,过客罢了。”那风陵三花神秘的让令长久按捺不住的想要用峘寻镜探探他们的底细,但每每想起花归尘要自己亲历,便也止住了。至于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兴许还真是得看天意。
那剑客敛下眼眸,双颊微微醺红,晕染开来,竟是比女子还要羞涩,轻声道:“女公子说的是。”令长久见他这番模样,忍不住想要戏谑一番,淡淡道:“我看你年纪尚小,怎的也学会人家喝酒了?”
剑客闻言,支支吾吾道:“是……是师兄们说,山脚下来了位貌若天仙的……女公子,我才来看看的。”说话间,那剑客的脸颊已是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令长久挑眉,方才想起,这剑客来了也有些时候了,还未曾买酒喝,原来是专程来看她的,真是……令长久刚想说几句俏皮话逗逗这小孩儿,鼻间便闻见一股难以形容的酸味,下一瞬,花归尘从店内极为风雅地走出,容颜若月色般醉人,走至令长久身边,别有一番深意的扫了令长久一眼,转眸又看向那剑客,极为温润道:“我家娘子昨夜劳累了,今早起来又偶感风寒,不宜在外操劳,还是我来代劳我家娘子。”
那剑客闻言,站在那里,面色木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令长久也是表情僵硬,不知道花归尘在说些什么,昨夜劳累?是她思想龌龊了还是自己想太多了,为何听着这般难以启齿!
空气中浮动着尴尬的意味,花归尘却不以为意,仿佛他那如山水墨画般的容颜与气度允许他此刻极为淡然,转眸含笑看着令长久,玉指修长,抚了抚令长久鬓前的碎发,温和道:“乖,回去休息,这里我来看着。”此话一出,令长久面部僵硬的更加厉害了,花归尘是喝了酒,还是玉无卿附身了?为何她总有一种想一掌拍飞他的感觉!
那剑客似是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便急忙道:“在下……在下还要去练剑,先告辞了!”说话,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令长久与花归尘的视线。花归尘似是不悦,令长久眼角微抽,似是在遏制着怒意,道:“人家都走了,你还有什么不舒心的地方!”花归尘铁定是喝了酒,若是没有喝酒,她就是闭上眼睛不去看他那不染尘世的脸,也要给他结结实实的一掌。
花归尘悠悠然中又带着些许无奈,道:“他反应的太慢了,应该早就知晓自己在这里是个多余的了!”令长久心中无语,敢情是嫌人家反应慢,还笨,这简直……多好的一孩子,让花归尘批判的有些冤枉。
令长久虽是越活越有人情味儿,但仍是昆仑女君,昆仑女君从前忍受不了的,如今有的还是忍受不了。譬如玉无卿那般厚颜无耻,如今又多了一个厚颜无耻的花归尘。令长久皮笑肉不笑的对花归尘道:“仙上了不起,虽是开了酒家,人源不断,我却是一壶酒都没卖出去!”
花归尘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温和道:“那娘子就该思索一下是不是所谓的人品问题!”
“我去你大爷的人品问题!”一道青色的掌风朝花归尘打去,却被他给避开了。令长久这是第一次骂人,原以为,自己若实在按捺不住要骂人,那骂的对象一定是玉无卿,现下,眼前的却是花归尘。
令长久见花归尘躲过了自己那一掌,也不继续纠缠,瞪了一眼花归尘,便进了内殿。花归尘看着令长久的身影宠溺的笑笑,一手负于背后,心道她何时学会骂人的话了。这一路也不乏有会骂人的天才,他以为令长久是没那闲心思去听旁人是如何骂人的,可今日却是出乎意料了。
越来越像她了,也会离他越来越远吗……
书煜被赶下山后,也不必再穿着剑阁的白衫流云服,换上了从前的云墨烟衫,以墨玉束冠,腰佩青玄剑,活生生的一个闯荡江湖的公子哥儿。书煜是个思想极为独特的剑客,从他被赶下山的经历便可一眼看出。这几日,书煜听说风陵山脚下开了酒家,自己原本就想着回风陵取回点东西,便就打算顺道去尝尝那酒滋味如何。谁知路上却出了意外。
书煜路过针叶林的时候,好巧不巧,正赶上一场厮杀。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蒙面人在围杀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蒙面人,场面看上去相当混乱,也相当的不可言说。书煜思想不仅奇特,还非常恶劣,自己看到一群人砍杀一个人,非但没有行君子之道帮助一下那个被砍杀的人还留下来观摩,还嫌自己在地上观摩得不够清晰,一个轻功运上,坐在了针叶树上细细观摩。
被砍杀的那个似乎已经力不从心了,先前还能灵活的躲避往他身上戳的刀子,现在虽是在抵死反抗,身上却已是伤痕累累,书煜估计着这人再多挨几刀,恐怕是要小命玩完。心中正神思者,一道黑影突然朝他飞来,自己在树上坐着,没多大空间闪躲,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命中了。砰地一声,地下堪称是一声巨响!
书煜有些悲伤,他被那人压在了地上,背部仿若结结实实的受了一巴掌,更为要命的是,那人身上插着的刀好巧不巧,也穿透了他的衣服,书煜欲哭无泪,艰难的半支起身子去瞧情况,只是刚支起身子,拿刀就呲一声,这次穿过的可不止衣服,还有书煜的胸膛。书煜被又一下来的突然打击了,身子重新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甚是悲哀!
此后的此后,书煜就想明白了,不能闲着没事儿爱看别人热闹,实在忍不住,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看,否则,会很惨!
书煜已是没了看戏的心情,躺在地上瞄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鼻间还闻见浓浓的血腥味儿,这不就刚刚那个被围杀的兄弟吗?书煜心里掂量了一番,恐怕自己要摊上事儿,正打算移开身上的人,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应当是刚刚那群人,书煜不动声色的点了身上那人的密穴,自己两眼一翻,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