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路…哎哟!疼!爹爹爹爹爹…”蒲鸣欢遥望着路延仓促离开的背影一时懵圈,耳朵上却骤然传来了一阵痛意。
“过来过来过来…在这站好了!”蒲信腾出一只手拽着蒲鸣欢的耳朵将其从乌黑的树下,拎到能够看得敞亮的白月之下。
忐忑不安的高葵鼓起勇气,紧忙扶住蒲信的手臂跟了过去:“叔父叔父!您轻着点儿!手下留情…鸣欢的耳朵快被您扯成弥勒佛了…”
魏禾双手抱臂,将半个身子斜靠在梧桐树下,隐在晦暗的婆娑枝叶影中。目光平淡,皮笑肉不笑,显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葵儿!你们都给我老实交代!大晚上的,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还扒门缝偷窥!都扒上瘾了是吧!快说!”
蒲信无动于衷,仍然死死扯住蒲鸣欢耳朵。手上的力气松缓了一些,这次难得的连着高葵一起训问。
“我…”不擅长撒谎的高葵面红心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爹!我们就是瞧见库房里有一盏花檀烛亮着,所以这才过来看一看!”蒲鸣欢瞬时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什么烛?”蒲信忽然话锋一转,面不改色地发问。
“花檀烛!”
蒲鸣欢义正言辞地回答后,潜意识仔细回想下。才发觉不小心说露,当即后悔不己,嘴巴紧闭,心虚得眼睛不停地右瞄左瞟。
“连你爹点的什么蜡烛都一清二楚!蒲鸣欢,你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厉害啊!”蒲信自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直截了当地无情拆穿。放下拧着耳朵那只的手,转换成戳脑门。
“爹…我不是见你经常去街西头卖蜡烛的铁公鸡婆婆那逛嘛!”蒲鸣欢顾不得去揉搓已经通红的耳朵,抱着蒲信的胳膊,哼哼唧唧地撒娇傻笑。
就在这时,归来的路延抱着一堆还未点燃的蜡烛和其他物品。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中,慢慢放在石桌上面。
而这一幕,第一时间就被警觉灵敏的魏禾发现。
二人的视线相对,心照不宣地交换着彼此的眼神…
“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远处的蒲信,已经开始点着蒲鸣欢的脑门开始斥训。
蒲鸣欢像是刚孵出的小鸡,哼哼唧唧地小声反驳:“两天不骂提拎甩褂…”
“接话茬!接话茬!接话茬!”蒲信将裸萝高高举起,握着它的爪子在蒲鸣欢的头上‘啪啪’直拍。
蒲鸣欢以为是朝自己的脸上挠去,急忙抱头捂脸:“爹我错了!知道错了…”
“汪汪…”
“咳咳!”始终沉默寡言的魏禾,身影动了动,忽然开口轻咳。
被蒲信和蒲鸣欢两个人夹在中间不知所措的高葵,正愁着阻拦不住,也插不进话时。意含提醒的一声轻咳,瞬息入耳。
高葵下意识侧头瞧去,恰好与魏禾四目相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走廊内有一个削瘦的人影,此刻正争分夺秒地忙碌着。
高葵顿时恍然大悟,为了给路延多争取一些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迅速死死禁锢住蒲信的胳膊,不让他动弹丝毫。
“诶?”还在喋喋不休地的蒲信,身体被人突然大力扭正,两手还保持着训导的姿势。
一旁的蒲鸣欢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疑问地盯着举动十分反常的高葵。
“叔叔叔叔叔…叔父!”
蒲信的面色平静,点了点头:“嗯!你说!”
“我…说?说…”高葵手足无措,只得紧紧反抓裙边。嘴巴微张,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
“师父!”
正欲进一步询问的蒲信,忽地听到从背后传来一句大声的呼唤。
走廊处火红浓烈的蜡烛,在冰凉的石桌和栏杆座上铺满。烛光摇曳不齐,照映着路延那张温暖安好的治愈月牙笑颜,一同释亮了这片漆黑无影的夜空。
转过身去的蒲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这是?”
“祝您…”路延站在石桌的一侧,率先起了个头。
“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高葵和蒲鸣欢立马点头意会,快步赶到路延身边两侧,三人一起拍掌高唱。
就在这时,掐着时间点现身的一眉膳师与绯扇,分别端着一碗热汤面和一件亲手裁作的青缎薄罗长袍。
唯一没开嗓的魏禾扶着不明真相的蒲信,带其走近。
一眉膳师还未将汤碗放稳,立即对蒲信兴奋招手说道:“老蒲!快来来来!尝一尝你大爷亲手做的长寿面!”
“你你你你…你大爷!老不正经儿的!孩子都在这儿呢…”蒲信的屁股刚落座就听见了这么一句,照准上去一眉膳师的大腿就是一拳。
“嘿嘿嘿嘿…好好好好!你是我大爷!今天你最大!大爷赏个面儿,喝口汤行不行?!”一眉膳师马上笑得不见双眼,半躬着圆腰,在蒲信的肩膀上不断地揉按捶打。
“嗯哼!不错!”蒲信果然凑唇端起,吸溜了口香味浓郁的热汤,挑眉称赞。
路延拿出自己剪作的一顶三角纸帽,顶尖和周侧挂有毛绒小球装饰。魏禾盯着众多蜡烛,一一扫视。选出最大的一盏,两手端到蒲信面前:“您闭上眼睛,许个愿望!”
“啊?”还在懵圈当中的蒲信,一脸困惑。
“师父!就像这样!”路延启齿轻唤,做了示范。只见他两眼紧闭,双手十指紧扣放其胸前。
虽然觉得动作非常奇怪,蒲信还是够着脑袋去认真地盯着学习。头一次不免会有点手忙脚乱,但依然做得很棒。
许愿环节结束过后的一分钟内,魏禾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见蒲信忍不住疑惑抬头望向她,这便淡淡提醒说道:
“吹!”
“呼!”
一旁的绯扇郑重开口:“老爷!这是奴婢们…”
“嗯!嗯?”蒲信应过声后,顿时发觉到哪里不对劲。
“噢!噢!我们!这是我们几个小姑娘为老爷您亲手做的一件衣裳,是您平时喜爱穿惯的丝棉缎罗!”绯扇将叠摆整齐的衣服半拎起,展示给蒲信端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