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残星消,月光隐。眺目远望,群山依然沉浸在一片薄疏雾霭的烟海云波中。
不知过了多久,沁心润脾的淡雾逐渐被罄尽。一轮新的朝阳在迢远的东海面踏着晨曦铺就成的烂漫霞路,冉冉升腾。
公鸡尖鸣过后,晃晃悠悠走出来的裸萝。又趴在庭院中央的梧桐树下,卧在花草丛中闭上眼睛眯瞪了一会儿。
听着树上的枝叶,还会时不时由轻风‘沙沙’打转摇曳。
随着时辰的推移,炽燃的旭日周围的光芒俞燃俞亮。直到整个天地之间照耀下四射黄澄澄的金光,炫目璀璨,万物生灵顿时充满盎然活力。
洋溢着年少芳华的白面小生,身着英姿焕发的骑射服。个个言行彬彬文质,又不失生龙活虎的青春勃生。照例在街道间说笑打闹,并肩而行经过。
这便注定,依然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众生接到宁柳师傅的通告,今日的课程不同于上文下武。据说冠云特请来了一位秘而不宣的能人,指点教导。
于是乎!怀揣着强烈好奇的众生,照常清扫过私塾后。除了请假的魏禾以外,全部集合到齐。
开阔宽广的草地上,男女分为两队。身姿挺拔,排列整齐井然。人人面貌庄敬,精神饱满。
“宁师傅好!”如出一口的高声呐喊,振聋发聩。
宁柳轻微点头示意,侧身开口:“你们看…这是谁?!”
众生定睛去看,只见是一位面貌正派爽朗清举的青年男子。年约有三十六七,浓厚乌黑的垂发由钗冠高竖而起,掺杂着少许的银丝。
身长八尺,剑眉墨须,唇方口正。骨健筋强,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衣着一套藏青束袖骑射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长靴,面上洁净无尘。
长孙盛眼如丹凤,明皎皎双目点漆,略带粗茧的掌心紧握一把寻常弓箭,背后束一架装有数三支弓弦箭筒。
气场震撼压迫,引得众生不由得纷纷瞠目结舌,开始交耳切声谈论:
“这是…”
“不知道!从未在倚云端见过…”
“宁师傅啊!不知这位是…”
就在这时,长孙英和长孙玉璇兄妹二人默契相望,异口同声:“爹爹!”
众生捂口大惊:“啊?什…什么?爹…爹爹?”
蒲鸣欢满腹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还有人叫这名儿?哎哟!”紧接着,后脑勺就被人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
“谁打我的头?!”蒲鸣欢左望右瞧,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一低嚎,立即引来不少人的视线向她打探过来。
身侧的高葵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示以噤声:“嘘…小点声儿!不然会被宁师傅责罚的!”
话音落地,蒲鸣欢果然不再跟脚底扎了刺一样乱蹦:“哦…”
其中最数潘少染脑子转动最快:“长孙氏兄妹的亲生父亲不就是…我朝元老重臣之一,善战奇略长孙盛大人!绝技一箭双雕扬名四海!!”
“冠云小生等人见过长孙大人!”众人一齐低首抱拳,对长孙盛行以躬身,以表恭敬。
长孙盛畅爽大笑,轻轻摆手:“诸位小生快快请起!此处并无旁人!不必如此多礼!”
宁柳暗自欣慰,不错!这帮小兔崽子总算是有一回眼力劲儿…
“如今长孙大人官职再升!已是左勋卫骠骑大将军!此次前来倚云端,主要是为选徒之事!并仅此一日专为你们指点骑射术!大家可都要好好把握!”
“是!一定!”
孙姣这会儿暂且不在,宁柳便低声吩咐另外一名女侍从艺鹭,让其去到茶阁上取来自己的弓箭。
艺鹭比孙姣小二岁,性情少言规矩。临转身之前,对宁柳微微躬身施礼。
众人则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长孙大人要收徒弟了?!”
“本人都亲自过来了!肯定是真的!这可太好了!要是能够成为长孙大人的亲传徒弟!可以学到不少的本事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长孙大人膝下不是子女成双吗?怎么还要…”
“咳咳!嘘…别瞎琢磨!”
“噢…噢!”
长孙盛心思缜密,洞察细微。一眼便知晓,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看来大家对老夫收徒之事,都各有疑惑啊?!”
学生们皆是连连摇头加摆手:“没没没…”
“是的!”而偏偏只有高葵一人后知后觉,一脸真挚,诚实开腔。
众人不免诧异,目不转睛地‘唰唰’直盯向她:“!!”
高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没有经过大脑,实在是有些失礼。索性一句话也不说…以免再说多错多…
长孙盛闻言去探,原是一位面目清丽不俗的小女子。只觉她的眉眼容骨与某人十分相似,流露出的是不同寻常柔雅纯澈的气质。
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开口简述一番,立即被接连不断的询问声。
“长孙大人!您收徒的要求可以稍稍透露一下吗?”
“是啊是啊…具体会收几个呢?实不相瞒!我们都想…”
这时候,不喜多嘴多舌的宁柳。命令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上次入林测验没有合格的学生想都不要想了!好了!现在所有人活动伸展片刻!待会儿长孙大人便先会从骑术开始引导你们!全部做好准备!”
“啊?!”
宁柳眉毛一横:“怎么?”
“是…是!”高声应罢,学生们便即刻动身,整齐的队伍也随之一并迅速分散开来。
不免有人垂头丧脑,沮丧不已:“那不完蛋了!看来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早知道…”
“哎…事已如此!就想开点吧!”
“不行!待会我要多向长孙大人多请教几个问题!不想我抑郁而终的好哥们儿,都少跟我抢啊…”
众生齐声呐喊:“我们偏抢!怎样?”
“哈哈哈…”
“你们…有本事站住!都别跑啊!”
这处,长孙英与贺若宴两人特意来向长孙盛问候几句,又打了声招呼。由于是上课期间不能过多耗费太多珍贵时间,两人便即刻适才走向草地中央的长青树下。
那里骏马群匹,大部分同窗一路小跑打闹,已经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