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儿有没有事?”孙显绕开挡在身前的老太监,拉着林舟珺的手问道。
“回陛下,珺儿没事。”林舟珺有些气喘的说道。她刚刚见到那个太监准备行凶的时候就已经走过来了。
正当接近的时候,林舟珺见到婉仪的异样,便没有多想,捡起落在地上的箭矢便刺向婉仪。
身为军部世家出身的女子,林舟珺自然是练习过各种武艺,这对准手腕狠狠的一刺,也是经过多少年训练得到的结果。
而那边被制服的婉仪,见到自己的刺杀失败,也是陷入了沉默。
此时剑痴已经上前,用手扯了一扯婉仪的脸,却发现是真的脸。
“陛下,此人不是无面。”剑痴禀报道。不过剑痴也有些奇怪,自己身为将军,现在却好像是一个审理案件的官吏一样。
“不是无面?”孙显有些惊讶。此时一群人马从远处赶来,正是御林军。
而刚刚那个准备为孙显挡剑的太监突然说话了,听声音正是平时喊皇上驾到的那个声音,“陛下,小心。”
孙显顿了顿,被两次刺杀之后,这个提醒明显是十分重要的。要知道,既然有两个人刺杀了,那就很有可能有第三个人,这个后宫很有可能不再像以前那样安全了。
“元武将军,你去审这个宫女,朕在此等候。”孙显道。
林舟珺则站在孙显一旁守护。
不一会御林军就到了孙显面前。一个将军单膝跪下,沉声道:“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孙显摆了摆手,并没有责罚的意思,反倒是开口道:“护送朕等去雯元宫。将雯元宫宫外的所有人都收押,不管是谁的人。”
“是!”将军沉重的声音应答着,心想只要御林军在,皇帝一定是安全的,但实际上平时的皇帝身边侍卫也不会这么少,这一次侍卫如此之少,就刚好有两个人出来暗杀,事情必有蹊跷。
一路走到雯元宫的宫门,门前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大片人,其中有一个人浑身颤抖着跪在那里,此人正是贵妃娘娘。
“璎璃为何慌张?”孙显看着浑身几乎如打摆子一般都贵妃娘娘,简单的问道。
“陛下!臣妾该死。”贵妃娘娘狠狠地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地上隐隐有些血迹。
“外面那些人,是你的人吧?”孙显依旧是平淡着,但却不同于皇后的味道。皇后是幽暗深邃的潭水,而孙显身为帝皇,却如同随风荡漾的海水。
“是臣妾的人。”贵妃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原本派去保护皇帝的的那些人马,最后却变成了暗杀的利刃。
虽然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但是贵妃根本不敢辩解,这个时候辩解,反倒有可能让皇帝更加怀疑。因此贵妃只能先请罪。
孙显当然不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情即使是不去问,孙显也能略知一二。只是很多事情,孙显身为皇帝,不能说得太直白。
“你觉得你应该获什么罪?璎璃?”孙显走进了雯元宫,让一个宫女搬来了凳子坐下问道。
“皇上,此时不如一会儿再说?”一旁的皇后突然插嘴道。皇后虽然一开始也跪着,但是孙显坐下的时候已经让大家都免礼,平身了,所以皇后也就有了搭话的机会。
“哦,皇后觉得如何呢?”孙显有些兴趣的看了看皇后。
“皇上遇刺之事,奴婢也有过错,若不是奴婢请皇上过来,皇上也不会受此惊吓。”皇后说着,又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
听着皇后万分得体的话,皇帝孙显也无奈的叹道:“皇后起来吧。把事情说完。”
“诺。”皇后跪下又起,如行云流水一样顺畅。
“今日冲暖的雯元宫旁出了一宗命案,妾与贵妃妹妹一同前来问询。一番审查之后,冲暖欲禀报皇上。妾本认为无需禀报皇上,但是冲暖坚持禀报。因此妾在此请失察之罪。”
孙显细细听着,“所以是舟珺想将雯元宫之事禀告朕?”
“是的。”皇后低头称是。
“舟珺,你有什么想说的?”孙显看向林舟珺说道。味道依旧是淡淡的,在一旁的众人看着皇帝的神态,一部分觉得有些发寒,一部分人却如履春风。
孙显这个平静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经历了两次刺杀危机的皇帝。平常的皇帝遇到一次就震怒不止。而孙显这么沉着冷静,在众人眼中,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皇帝真的不在意;第二种,皇帝怒极反笑,此时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皇上可见到那第一个暗杀者所用武器?”林舟珺转开了话题。那个弩箭正刺在婉仪的手腕之上。
这时剑痴元武将军将婉仪托着肩膀,抬进了雯元宫:“陛下,此女没多少时间了。”
被托着肩膀的婉仪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见剑痴并没有拷问她太多。而在婉仪另一侧的手腕处,整个手臂乌黑如墨,那是弩箭上的毒。
“你有什么遗言愿说?”孙显知道剑痴的性格,对于这种必死之人,剑痴是不太喜欢增加这些人的痛苦,一般都是让其速死。这大概是做人的不同。
“有这么多人聆听的遗言,其实也并不多,人之将死,朕希望你其言也善。”孙显平淡的口气中,丝毫没有被刺杀的恼怒,只是深深的帝王威严。
“这无神无信仰之国必亡,这大汖必亡。”婉仪已经十分虚弱,手臂上的毒素其实已经侵入心脉,现在的她只是脑中还留有一丝清明。不同于无面的那些暗杀者,婉仪很明显没有像无面一样事先服下毒药。
“没必要多审了呢。”孙显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着,剑痴看到孙显的举动,立刻会意,腰中剑鞘内的长剑被抽出,发出与众不同的空灵声音。
婉仪听到那声音,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没有神的祝福,没有神的眷顾,你们大汖有什么资格屹立在这中土,有什么资格成就帝国?神谕已下,未来必是乾坤决胜之时,你们大汖,你们,死,,只能。”
喊叫声到了后面,声音逐渐变得无力和衰弱,口中似乎有什么堵塞一般。婉仪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但是在场的众人看着婉仪如杜鹃啼血一般,喊叫声中逐渐被口中鲜血堵塞。
一道寒光划过,却是两个伤口,婉仪的眼睛和颈部各出现了一个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