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市局不远的茶餐厅。
于微时和寻呈翼喝着茶,吹着空调等危子训。
“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寻呈翼问。
于微时摇头:“没有。”
“一会我请你看电影吧?”寻呈翼低头在手机上划拉:“这两天刚上映了好几个新片,各种类型都有。你喜欢剧情片还是喜剧片还是动作片?”
于微时轻拧眉头:“我,不知道。我看电影不多,也没什么特别喜好。”
“那就动作片好不好?”寻呈翼一愣,转而灿然笑:“我现在就订八点那一档。”
“等等。”于微时及时叫停,歉然:“我,这两天有些累,想早点休息。”
她说的是实话。前天夜里探下马巷,昨天夜里医院陪护,虽然补了眠,可总感觉睡不够。
寻呈翼双目灼灼看着她,眼底的欢喜慢慢黯然:“好,那就,改天?”
于微时端茶杯喝水,不知该怎么应。
改天,她也不想啊。
“不好意思,来晚了。”危子训警服都没脱,满头大汗过来。
于微时忙摇头:“我们刚到。”
危子训拖椅子坐下,抹下汗问:“点菜了吗?”
“没有。”寻呈翼把菜单拿过来,闷闷说:“微微一定要坚持等你来再点。”
“你们点吧,我什么都可以。”
于微时接过菜单,浅笑:“好,那我先点了。”
她并没有点辣菜,而是一个三鲜汤一个时蔬。菜单递到危子训手里,他倒是没客气了,一口气点了三个菜,再传到寻呈翼手里。
寻呈翼看了看,荤素汤搭配挺好,基本齐全了。
“微微,要不要来个螺丝炒肉?”
“可以呀。”于微时不挑食。
寻呈翼也没想过宰危子训,点这一个菜后,就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他们所坐的位置靠窗,靠墙,靠角落,相隔的椅背又高,所以,可以谈一些重要的话题。
“危警官,这两天,很忙吧?”于微时迂回问。
“嗯。忙的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危子训先灌了大半杯凉水,才望看于微时:“趁着还没上菜,我就先说一点。在你提供的那几个地点,找到肢解被抛的尸体。”
于微时并不意外,压低声音问:“拼凑出多少人?”
“目前拼得三人。根据DNA检测,这三个女人,都有家人在警局报失踪的记录。”
于微时赶紧问:“有没有一个叫夏苗的高中女生?”
危子训深深疑惑。
“你怎么知道受害者里有个叫夏苗的高中女生?”
完了,嘴快,又穿帮了。
于微时低头看茶杯,嘴角挤丝无奈苦笑:“我乱猜的。”
“乱猜都猜这么准?”危子训当然不信。
姓名,身分胡乱就猜出来了。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呵呵,我这人吧,有时候,挺乌鸦嘴的。虽然说的不吉利但挺准的。”于微时开始东拉西扯了。
危子训步步紧逼:“跟猜中夏苗有关系吗?”
“有----吧?”于微时装做不在意的耸下肩:“可能小时候看我奶奶装神弄鬼多了,大概在跟亡灵有关方面,我第六感比较准吧?”
危子训欠过身,紧盯着她:“所以,你在案发第一现场看一圈,第六感就能准确预中受害都姓名身份和抛尸地点?”
于微时咽咽喉,慌乱摇头:“不是。”
“怎么不是……”危子训觉得‘胜利在望’了。
寻呈翼懒洋洋打断他的逼问:“我说危警官,你这架势是把我家微微当嫌犯审吗?看来这顿饭叫鸿门晏。”
危子训坐正身体,抱歉对于微时笑:“不好意思,我冒昧了。”
因为寻呈翼的出手,来自危子训的无形压力徒然而解,于微时得以松口气,大方:“没关系。我知道危警官并不是那个意思。”
寻呈翼脸一黑。
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服务员上菜,陆续就把点好的菜上齐,还放了一罐热饭,角落位置再度安静。
“菜是不是少了点?”危子训一看只有六个菜,份量也一般。
“我觉得够了。寻呈翼你呢?”
寻呈翼没劲道:“先这么着吧,不够再点嘛。”
“好,不够再点。”危警官给他们续满茶水,举起杯子:“于小姐,寻先生,我敬你们一杯。谢谢。”又不好意思解释:“下午我还有工作,所以只能以茶代酒,见谅。”
于微时举杯跟他碰了碰,浅笑:“敬加班加点的警察们。”
寻呈翼没什么好说的,随意碰碰杯,喝了一大口茶水。
“对了,危警官,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案?”
“事实比较清楚,凌立谕也肯如实交待,可能过两天就能移交检察院了。”
于微时吃了一点菜,小声问:“他的动机是什么?”
危子训看看手表,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
“据他交待,就是追求刺激和快感。”危子训叹气:“其实作案手法,并不出奇。他开出租车,晚上遇上单身独行的女性就拉上车,然后开到偏僻的地方威胁或掐晕,再带回出租屋。先是虐待凌辱,厌烦后就杀死肢解。再通过出租车开到郊外抛弃野外。”
于微时不可思议:“没有遇到过反抗吗?或者在出租屋,没有引起住邻居的怀疑?”
“据他交待,这么多受害者只遇到一个女人拼死反抗,但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名女性没有被虐待直接杀了肢解。至于邻居……”
危子训喝口水,慢慢摇头:“下马巷住户基本都是外来人员,邻里关系淡漠,互相也不来往。只要不是特别扰民,一般也没人管闲事。何况,凌立谕喜欢把电视声音开大,掩盖受害者呼救声。”
寻呈翼问了个好问题:“如果凌立谕保持沉默,死不交待,能定他的罪吗?”
“能。”危子训舒展下眉头,说:“得亏凌立谕有个变态爱好。他把每次虐待凌辱受害者的过程都拍下来,慢慢欣赏。所以,就算他守口如瓶,他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于微时放下筷子,忧心问:“他这种,可以判死罪吧?”
危子训给她一颗定心丸:“受害者众多,作案手法残忍,故意杀人,证据确凿,以我多年办案经验,死刑跑不脱。”
“谢天谢地,那我就放心了。”于微时彻底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