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海市的夜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于微时跳下11路公交车,走过桂元小区。右拐,桂花巷家家户户亮灯,流光溢彩,格外炫目。
巷口的早餐店竟然摊开架势,开始做起晚饭和夜宵生意。进巷左边的‘合家欢’便利店,也是生意兴隆时。
丁婆婆的店,七点就关门了。
于微时叩叩旁边小门,身后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她不由回头。
一辆白色小车缓缓驶进来,停在对面院前。
驾驶室钻出矮个年轻人,随后高人子年轻男子从后座跨出。看动作是要去车尾,突然朝于微时望过来。
于微时淡定适时转头,加重力道拍小门。谁知,小门没关,‘咯吱’一声无声敞开。
屋里的灯,幽幽暗暗,配上殡葬用品,阴森如鬼片现场。换个胆小的,估计要吓的夺门而逃了。
“咳咳咳……”丁婆婆急促的咳嗽透过薄薄的木板墙传到于微时耳中。
‘咚咚’于微时叩门。
“小微回来了?门没锁,进来吧。”丁姨婆温和唤。
于微时推门而入,木屋铺着地板,一张古老的木床,搭着灰色麻蚊账,靠墙一架大衣柜,窗前一张长方桌,摆着两把椅子,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也没什么怪味。
丁姨婆坐在窗前,手边一杯水,笑的很亲切。
“姨婆婆,你,咳的很厉害,要不要……”于微时扶着门框谨慎小心询。
“没关系。老毛病,我刚吃过药了。”丁姨婆招手:“进来坐。”
于微时踏进房中,有一丝意外。
这么热的天,房间没装空调,也没摆风扇,但是却很凉爽。
“洪桃的事,怎么样了?”
丁姨婆不是八卦,而是关心。
毕竟,头七回魂,民间都知道很凶险。无关人等都要避开的。有时连至亲都不敢靠近。
“嗯?还算顺利。后续,要等等看。”于微时已经打定主意了。
洪桃阴魂不散跟着唐少轩,目的是索命的。但被自己给打草惊蛇了。虽然附身成功,可万一小兔崽子逃过一劫呢,那就由她出面替洪桃了结心愿。
就算要不了唐少轩的命,但也不会让他好过。
回来的路上,于微时心里想好了几个伤人又保己的方案。
“小小年纪鬼附身,后果严重。”丁婆婆拍拍她手,示意她:“放心,天理昭昭。他会恶有恶报的。”
于微时扯扯嘴角,不置可否。
她不太认同恶有恶报这种说法。
以她二十一年所见,善没善报,恶没恶报是主流。
‘滴滴’车喇叭声又响起。
窗外,车灯闪起,小车对着巷口倒车。
“白头发的是陆阿嬷,开车离开的是她孙子叫陆离。比你大几岁,在东区工作。平时难得回来一趟。”丁婆婆没继续话题,而是转头,透过窗栅栏介绍对面邻居。
于微时盯着白头发陆阿嬷身边高个子年轻人:“那也是她孙子?”
丁婆婆仔细看了一眼,摇头笑:“不是。听陆阿嬷说,是新来的租客。陆离介绍来的朋友。”
“租客?”于微时重复一遍。
“呶,陆阿嬷楼上,也是空着的。反正家里现在只剩她一个人,租出去也好,人多热闹些。”
于微时移回目光,低头看手机:“姨婆婆,不早了,您歇着。我上楼去了。”
“去吧。”
洗完澡,换上短衣短裤式睡衣,于微时开风扇吹头发,觉得还是有些闷热。便推开窗,却见对面楼上窗口站着一个人。
流光闪烁,对方的五官时明是暗。
不过于微时知道应该就是陆阿嬷家的租客,身高一米八五以上那位。
“嗨!”对方咧嘴,牙齿很白,隔着双车巷道朝她友好挥手。
‘啪’于微时果断关窗,闷死也不开。
最不喜欢陌生人自来熟了!
‘哦~哦~哦’巷子最里头那家住户养的鸡打鸣报晓了。
于微时醒了,还在床上赖了会。
万春国际是没戏了,可她目前只投了这么一份简历,不会再有公司给她面试机会。所以今天的任务是写好简历,上网四处投撒。
她带笔记本电脑来了,可丁婆婆这里没有网络。
不过,左邻右舍好几家拉了网线,于微时决定暂时蹭网,等她找到工作再装网线。
丁婆婆起的很早,挎着竹篮笑眯眯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菜市场?”
“好啊。”
于微时昨天是没空,今天得好好熟悉下住的地方。
一老一少才出店门,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丁婆婆,买菜去呀?正好我也要去,一块走吧?”
于微时淡漠看一眼:是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方脸尖嘴小眼。带着探究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
“小微,这是住我们右边的边大婶。”
“边大婶。”于微时客气唤。
边大婶立马就热络十分的转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小微是吧?模样可真俊啊!还习惯吗?哪个学校毕业的呀?有男朋友吗?”
于微时不着痕迹抽回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不想回答这个八婆:“姨婆婆,我打个电话。”
丁婆婆看出她是想摆脱边大婶的盘问,遂点头:“嗯。”
于微时落后几步,装做打电话的样子。
“哎呀,丁婆婆,小微今年几岁了?有男朋友吗?我手里正好有个咱们本市的年轻小伙子,自己做生意的,有房有车,四处托人物色年貌相当的妹子呢?虽然小微是外地人,不过模样俊,身材又高桃,皮肤又水灵,要不,挑个时间,让他们见一面?”
边大婶属病退人员,目前职业走街串巷拉纤做媒。
丁婆婆半开玩笑半认真:“边大婶,你拉郎配生意都打到我们小微头上了?她刚来什么都不习惯。相亲这回事,还是缓一缓吧?工作为先。”
“哎哟,丁婆婆呀。”边大婶拍着巴掌,唾沫横飞:“我跟你说哈,小伙子要是相上她,还愁什么工作呀?压根不用工作,直接家里当大少奶奶,享福就行了。”
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又知道她是这副口无遮拦碎嘴子德行,丁婆婆也从来没跟邻里红过脸,所以敷衍:“再说吧。”
边大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喜滋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跟小张联系个时间。”
“诶?”丁婆婆大吃一惊。
什么定了?几时定的?边大婶,你听不出弦外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