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下车,四周的荒山景物轮廓已现,不远处平原地带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在清晨的凉风中逐一显露,而脚下,是杂草丛生不辨谷底的悬崖。
那瞬间,时光仿佛切回了那年的夏天,我16岁,他20岁。
十年前的这座山还是荒芜一片未经开发,是户外徒步爱好者常走的徒步路线。
晨光熹微的周末,红艳艳的野蔷薇开满整个山头。我和几个小伙伴气喘吁吁地走到了这里,穿着白色t恤的他正麻利地收着露营帐篷。他回眸一刹那,两个女生扯住我的衣角低呼“好帅”。
俊朗青年,青涩少女,徒步爱好者很快就混了个七八分熟。我们一起拍照,一起看日出。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陆令恒,广城大学大二学生。我是个摄影爱好者,在我的镜头里,他身材高大,样貌有棱有角,双目狭长有神,肤色带着阳光的健康,在晨曦中染着男性阳刚的性感,笑容很迷人。
我的相机里有他的照片,理所当然地要了他的扣扣。我们的开始,和普通徒步爱好者的际遇一样,平淡如水无波无澜。谁会料到,后来的我们,关系翻天覆地,而我从天堂跌落地狱,命运的天平不知偏向了何方。
回忆越悠远,伤痛越刺骨。
“醒了?”他率先打破沉寂,头也不回,“终于知道醒了,我以为你会睡到日上三竿。”
听这沉冷的声音令人窝火,我站在他身后瞪着他,“我昨晚那样还不都是你灌的,一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耻笑别人。”
他冷笑一声,“叫你喝你就喝,是不是叫你脱你就会二话不说剥光躺到床?是不是给你点利益叫你卖,你连自尊和原则统统都不要?你在海城三年,单子都这么签的吗?”
“自尊?原则?”听着这些可笑得离谱的词汇,我霎时被点着了,“这些对于loser来说都是奢侈品,我要来干嘛,能换回桑甜吗?能找回我爸爸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收起你自作聪明的高贵尊容,要喝酒我也喝了,希望你个大总裁兑现你的承诺!”
他转头定定的凝望着我,微眯起长眸,修长的手指弹了弹指间半根烟上的烟灰,“你在跟我谈交易?”
我凉凉瞟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不远处逐渐熄灭的灯火,冷冷笑道:“是你说的一杯五十家,怎么,想耍赖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许的诺都不作数?你个陆总的信誉就是信口开河的吗?不该吧?”
他不答,反道:“你昨晚只喝了22杯,换言之不过入驻一千来家,跟你的胃口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你大费周章地回广城,目标肯定不仅仅是那一万多家店。”
“你想说什么?”感觉到他要搞事情,我耐着性子问。
他悠然吸了根烟,缓缓地站起来,突然就道:“既然你还有其它要求,不如再卖点别的,比如说,你。”
我浑身一震,短短一句话,却让我一时间难以消化。待我反应过来,取而代之的是蹭上脑门的愤怒,勉强维持的平静中裹挟着些许不悦:“陆总,你想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