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左右逢迎,早练就了一般男人喝不倒的酒量。
痛痛快快地灌下三杯白酒,伏在他耳边,用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道:“陆总,我已经拿出了我有史以来最大的诚意,你是不是也要像个男人一样带点诚意。”
我这么一说,他笑了起来,那双狭长深眸流转着万千种含义,冷不丁地勾住了我的细腰,言语戏谑:“你确定这样喝?”
我压制住内心洪荒之力,给他满了一杯白酒,端起自己的白水杯,眸光带着丝丝挑衅,“陆总想要展示自己的功夫,可要先喝酒,我们公司的女人都是这么跟熟人喝。”
说完我将白水一饮而尽。
他眉头微蹙,我以为会被为难,没想到,他破天荒的听话仰头喝了干净。
我再倒,他再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约摸看着陆令恒兴致颇高,为了缓和气氛,老欧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给我的酒杯添酒:“我们桑桑就爱撒娇卖萌,哪有这样的操作,不过是想骗陆总陪她喝呢。”
老欧再次踢了踢我的脚,不得已,我逼着自己又接过了酒杯……
到了后来酒没拼够,加之心里不是滋味,菜也没下几口,整个人飘了起来。
我寻个由头起身就往洗手间走去。
陆令恒、前夫、客户……几个字眼在我脑海过了一遍,真像是一场梦。
我和这个男人六年前结的婚,那年我二十岁。
我的初吻、初夜,所有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悸动,都被他这老司机套路了。
我以为爱情的经营权有一辈子,事实上我只是被他以合法的名义睡了一年。他的无情、残暴和冷酷在我二十一岁生日那一夜全面爆发。带着拜他所赐的累累伤痕,我被他赶出别墅,打电话向我最好的“闺蜜”求救,没想到却是我噩梦的开始。
没多久等来了她哥哥林恩俊和两个帮手。我毫无戒备上了车。
结果,我被他们强行带到了靠海一栋偏僻破败的老别墅。
我被粗暴地扔在尘土飞扬的肮脏地板上。在那里,我见到了一脸嘲弄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林淑沂。
我彻底震惊了。
昔日对我情深意重的好姐妹,终于撕下她伪善的面具,将她贪婪和狠毒的一面显露无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又怎知她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母狼,一头比男人更残忍更无情的狼。
她直接用鞭子抽花了我的脸,猩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到我嘴里。
我倒在硬邦邦的地板,含着血从凌乱的头发间看她,听她痛骂我抢走他的男人,抢走她的光芒,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我怎么会想到,她也爱上了我的男人,她家早就想对我家取而代之,嫉妒和怨恨让一个温顺柔婉的女人心灵彻底地扭曲!
更震碎我三观的是,林恩俊带来的那两个猥琐的男人,一个将我狠狠甩到地上,另一红发男人把我按住。
我绝望的睁大眼,那种骨髓深处的恐慌和绝望,成了我永生难忘的记忆。
后来,他们将我的手绑在一张破旧的大床上,粗暴地把我的衣服撕成布条。我哭喊着求饶着,嗓子都喊哑了也换不回一丝怜悯。
因为我反抗得厉害,那个带着刀疤的红发男人不停地扇我耳光,直到将我打晕……
倏然“咔哒”一声,我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回头一看,陆令恒不知何时开了门,高大的躯体早已踱了进来。
方才浑噩得忘记反锁了!
他大步走上来。
我后退几步直抵到洗漱台,脸上落满戒备和厌恶。昏黄灯光下,他正眯着双眸看我,眼神迷离。我感觉现在周身的危险指数飙升,何况,他手指还伸出来,直接掐住了我的下巴!
“陆总,您要是肾不好憋不住尿,我让给您。”稍冷静下来,我意识到此刻不是斗气斗狠的时候。
“许桑桑?许慧桑,名字改得不错嘛。”他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满嘴酒气凑到我跟前,我以为他会粗暴的把我撕了,谁知道他却语带不悦地质问:“谁教你喝酒陪客的?”
我顿时一怔愣,两眼发直地不知作何回应。预演过很多遍重逢时的说辞,却发觉现实里都变怂了。
谁教我的?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不堪回首的事,我是该回答是生活教会了我,还是复仇的怒火让我无师自通?
涌起的酸涩在喉咙打了个转,我昂起头嗤地笑出声:“陆令恒,你问这种傻子的问题有意义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你以为我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我用着能搜刮到的嘲弄吐气,“在这里和我来个激烈的重逢戏?”
陆令恒非但不恼不怒,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以为我还稀罕?”
冷不丁如一股巨浪袭来,我浑身一颤差点没稳住。
这是当年情深时刻他最爱嘲弄我的情话,后来发生的一切,让这个残酷的事实成了我如影随形的噩梦。当这个噩梦被这位当年的间接始作俑者提及,就仿佛有一把尖刀在挥砍着我的心,一刀一刀,每一刀都血淋淋又带着羞辱和讽刺。
重逢第一天就被他从心灵到身体的强势碾压,我心头的不甘和不久前灌下的酒精在我体内肆意横行,喧嚣着想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