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客栈的日子并不无聊。
霍元甲经常在偶尔路过时,过来看看她。陪她聊聊天。带些好吃的。每当这种时候,叶贝都会很开心。她特别喜欢吃城西李家,蒸的小笼包。热乎乎的,刚出炉的那种,价钱又不贵。霍元甲每次都会带很多。
然后,两个人坐下来,边吃边聊,边喝喝茶。
霍元甲醉心于武学。叶贝现代时,也是空手道出身,所以也挺感兴趣的。虽说,练了十几年,却还没跟哪个人动过真格。自己学到了什么程度,叶贝也是模糊不清。
终于有一天,她想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学习,有个透彻的了解。就下午约了霍元甲到客栈偏静的后院比试比试。
霍元甲和她当初见到的一样,仍旧一身雪白的衣衫,腰系黑束带。下午的阳光灿烂温热,他背剪双手站在阳光底下,花坛前。身后,牡丹花开得正盛,外一层白,里一层红。衬托得这个男子更加清雅至极,连着空气也干净许多。
为了这场比试,叶贝特地换了身便衣。腰间也系上了黑束带。两只麻花辫,在左右两边,长长地拖下。
她心情欢快地跳到他面前,学着一般比武人的模样,冲他拱了拱手“霍大侠,小女子今日就领教高招了。”
说罢,左脚抬起,放于右脚之后,两手错开,摆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霍元甲唇角一勾,轻轻笑着,也抱了抱拳“请。”
叶贝不客气,还没等霍元甲准备好,就没头没脑地冲了上去。一看,就是武术界的菜鸟,不懂技巧,只懂得横冲直撞。
她抬脚就飞踢过去,霍元甲略一侧身,单手挡住。脚不行,叶贝又开始出手,攻击他的上盘。霍元甲还只用单手跟她打。
叶贝心中不服,再次出手,这一次是手脚并用。上下盘齐上。但不管叶贝怎么出手,霍元甲似乎都能提前预测她的下一步动作。每出手都比她快一步。
他边接招边道“功底不错,只是出手僵硬,看来,你平日疏于练习了。再者,缺乏实战经验。”
这话说得虽没错。但叶贝听着,可不怎么舒服。所谓的疏于练习,不就是拐着弯说她懒,不想练么?
她手腕用力。
还待要出手,才发现,自己手臂已被他死死的卡住,没得动弹。打了一会,她也累了,就坐到花坛边上休息。她流了一身汗。
霍元甲坐到她旁边。
叶贝歪头看他,发现他依旧一身清爽,半点出汗的迹象也没有。不禁心里很是佩服,果然是一代宗师么,和常人就是不一样。
她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像是忽然想到似的问“你是不是有两个徒弟?”
叶贝只是好奇,都说历史上没有陈真这个人,就不知现实中是不是真的没有。
霍元甲摇头,不解地反问“难道我应该有吗?”
叶贝眨眨眼,心道,原来,霍元甲这个时候,还没有收徒弟。就不再说话,只抱着膝盖坐了会。霍元甲默默陪着。
风穿过后院,花木摇曳生姿。
静坐会后,叶贝觉得休息差不多了。就跟他告辞回屋,想洗个舒服的澡。经过这次比试,她忽然对习武上了热情。就跟他说,改天再比试比试。
霍元甲不推却,随口应下。
一路走出来福客栈。门口站了几个东洋人。霍元甲不禁有些疑惑。近几日,街上的东洋人似乎变多了。尤其是客栈和当铺聚集的地方。
他抬脚刚要跨出门槛,迎面又走来一个。
只是这一个,与他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一身黑色武士装,头顶简单地用黑绳扎了根辫子,其余的头发随意散下,腰间配了两把宝剑,剑鞘末端,两颗红蓝宝石闪耀着细细流光。他每走一小步,衣上的轻小铃铛就会发出声声脆响。
他给人一种天生的傲然之气。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吹越树理。
霍元甲出于礼貌,只脚下略微停顿,就缓过神来,与他擦身而过。
话说,叶贝回房后,唤来小二准备桶热水。忽然想问霍元甲借点关于武学方面的书,就又匆匆跑出门想喊住他。
跑到楼梯拐角处,眼尖地发现门口多了几个东洋人,就立即缩回脑袋,整个人蹲下,藏在楼道内。
接着,她又伸长脖子看到了吹越树理。而霍元甲这时已经走了出去。
吹越树理进门后,什么也没多说,只向小二要了壶酒。找了个安静的位置,自斟自饮起来。
叶贝咧咧嘴,心有不甘。
他怎么在这,难道发现我的行踪了?
她郁闷得想撞墙。
轻轻移动脚下,她往回缩去,打算溜回房间,晚上再作打算。却不料这时,不知打哪跑出来个多事的。
这个多事之人,鼻梁上架着副厚重的眼镜。身着一套当世算是时髦的西装,西装领口像模像样地打了个红色领带。
他先是弯腰,凑过脑袋,细细研究了下叶贝。
叶贝瞪他,若不是行动不便,就拿脚直接踹了。
那人研究了半天后,来了句让叶贝直接当场吐血的话“姑娘,你大白天的,躲在这偷窥,可是很不好的行为。”
叶贝更用力地瞪他,眼神示意他,赶快走。
那人硬是不走,又看她一会后,说“姑娘,看你,穿着打扮,倒是挺正经的,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呢?”
叶贝无语,外加吐血三升。心里恨恨地想,你老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知廉耻了,啊,啊,啊???
楼下,吹越树理又喝下一杯酒。
敏锐的耳朵,使得楼梯口处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捕捉住。
“姑娘……”那人还想说。
叶贝终于发狂了,身子倏地站起,一把抱住多事者的头,对准他可怜的脑门,就是“砰”的一下用力磕去。
厚眼镜老兄赶紧捂头呼痛,眼前金星乱蹦。整个人无力地摊坐下去。
罪魁祸首,叶贝利落地干为坏事后,直接头也不掉地跑去了自己房间。店小二赶紧上楼,扶那位厚眼镜老兄起来。
楼下,吹越树理慢慢放下杯子。嘴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