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8月，下午1点，一天最热的时候，大街上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行人，满头大汗在赶公交，生怕错过这一班车，下一班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公家车站就在胡同口边，墙上挂着一个横幅，写着：不准不要钱。
两个流氓抓着算命老头的衣领非要他赔钱，说之前算的一点都不准。穆夜在这里住了1个半月，经常能看到这老头帮助周围的小贩，人还是不错的。
算命老头：“你说不准，钱我退给你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流氓恶狠狠的说：“不准赔钱啊，500，要不然以后就别在这摆摊了。”这两个人明显是想敲诈点钱。
敲诈一个老头，这种人也是恶心，虽说算命在这个时代是偏门，有本事的人也不会在这里摆摊了，多数人就是花几十块钱买几句好听的话罢了。
流氓瞪着穆夜说：“看什么看，赶紧滚。”
穆夜挠挠头：“真的是，本来想当没看到的，当流氓也有点眼力见啊。”
稚嫩的样子，贫穷的打扮，在公交车站出入，这些流氓一看就知道穆夜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怀揣着梦想来到京城，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流氓带着讽刺的笑容：“今天就给你上人生宝贵的一课。”
等车的人还不少，听到这边吵架都围过来看热闹，这些流氓都是在附近混的人，住在这边的人都不太敢惹他们。
走到穆夜面前，上来就朝他小腹踢去。一个侧身，一拳打在流氓脸上，另一个冲过来，踢在了他小腿上直接摔了一个狗啃屎。
两人还想继续打，穆夜两拳就给撂倒了，见打不过他，只能先灰溜溜的跑掉了。周围人心里都在叫好，但是却没人敢喊出来。
算命老头赶紧拉着穆夜说：“小伙子，赶紧走吧，那些人手都黑着呢，一会带人回来找你了。”
穆夜到没慌张：“大爷，我今天生日，要不给我算算事业吧！”
穆夜蹲着和老头大眼对小眼，老头手里拿着铜钱往地上一撒，手指摆弄了一下，眉头皱起来，摇摇头。
额头宽广饱满，眼睛有神，双耳肥厚，一副当红偶像的样子，算卦老头不解道：“小伙子，你这个不对啊，无论是卦象还是面相，看你都是富贵命，你不是故意穿的破破烂烂逗我老头子玩吧？”
穆夜穿着大学时期的衣服，洗的都褪色了，短发看上去不太乱，但是也2个月没剪了：“大爷，我就是想算算我今天面试能不能成功，你又卦象又面相的，可不能收我两份钱。”
今年刚毕业，穆夜放弃了老家的公务员，独自一人来到京城，都说这里机会多，未来发展好，但是高昂的房租只能让他在接近六环的位置和三家人合租一个小房间，即便这样，租金也有1300.
今天既然碰到了，那就算上一命，听两句好话让自己面试的时候心情好一点。
算卦老头摸了摸穆夜的印堂说：“小伙子，你家祖坟是不是风水不好啊？要不要找人挖出来重新找个风水宝地什么的？”
穆夜有些不高兴：“我父母建在，爷爷身体健康，家在北方，没有祖坟这一说，您老是不是算错了啊。”
算卦老头：“不对啊，这不对啊，我都是看书学的，没错啊？”算卦老头说着开始翻起身旁一本破旧的《周易》，仔细的翻看着。
穆夜看大爷认真的样子还觉得挺搞笑，算命说的话都很玄乎，然后让你自己往里套，一联想道到自己事情往往觉得很准罢了。不过这老头到是和别人不一样，说的话没一句中听。
手机屏幕上一直在提醒他离面试时间还有3个小时，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穆夜犯不上纠结在这了：“大爷，给你钱。”把一张一百的递过去。
算卦老头还抱着《周易》在看，对钱完全不感兴趣：“哦，找你钱。”收了100，找回去95.
穆夜接过钱，看看边上写着的价格。50元看前生今世，姻缘，事业，旦夕祸福，趋吉避凶，不准不要钱。
穆夜在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帮忙少收钱了：“大爷，您找错钱了吧？”
算卦老头：“找错钱？”看了看自己的兜，在看看穆夜手里的95元钱说：“没找错啊。”
穆夜手里突然出现一张纸，上面写着：恭喜穆夜先生获得购买系统，接下来的3天试用期内，你将可以使用折扣服务，你所消费的日常生活金额都以少一个0的状态支付，如果想正式使用本产品，请在下方签下你的名字，系统将自动生效。
朝四周看了一下，很有可能是谁趁自己不注意塞到自己手里的，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算卦的老头在骗自己，但是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95元，哪有骗人还多找钱的？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提醒他时间快到了。还是先去面试吧，其它事情以后再说。东北六环到西南五环，这个距离，两个半小时已经算快的了。
下午已经不是上班的高峰期了，但是地铁里的人依旧很多，找了一个角落，带上耳机，这么长的时间，不找点事情做很难熬的。点开下好的视频，开始学习后期制作，这也是他一直在找的工作。
出了地铁，走了能有15分钟才找到地址，一栋四层小楼，很老，看样子像是80或者90年代建造的，走进院子里还有机器轰隆隆的声音。
穆夜在一楼看着指示牌找面试的公司：“三层，天天影视，啊，是这里。”看到了公司的名字，穿过走廊，按了一下门铃，有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来开门。
女孩看着穆夜，穆夜马上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进来吧，我拿个表给你，你填一下。”穆夜看了一下，这个女孩子是这里的前台，栗色的头发，大眼睛，皮肤也白，长的还挺好看。
穆夜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工位，前台小姐姐把笔和基本信息的表格递给他，然后又给穆夜倒了一杯水。
穆夜：“谢谢。”
前台小姐姐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笑容很可爱。
一边填表一边看这里的环境，房间不大，坐了大概6，7个人，有点挤。而且这里的人抽烟都不出去的，屋子里烟味有点大。
填好的表格前台小姐姐给人事送了过去，一个穿着黑西服，白衬衣，梳了一个背头的男人朝穆夜挥手，让他进屋聊。
前台小姐姐：“你过去就行了。”穆夜点了一下头。
屋子里只有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两人面对面坐，人事男翘着二郎腿，看穆夜的简历。
人事男带着不屑的表情：“应届毕业，考古专业，有点冷门啊。怎么想起要做后期呢？”
穆夜：“大学室友有一个是学影视制作的，我和他学过一些，觉得比考古要有意思。”
人事男开始提出未来规划，有什么计划，怎么看待这个行业前景，理想，公司的未来，能给你人生带来什么，反正除了工资和待遇能聊的都聊了。
人事男：“能接受周末加班吗？”
穆夜：“可以的。”
人事男：“无底薪，工资按提成走，次月25号发工资。”
穆夜：“没底薪吗？五险一金呢？”在京城这个还是挺重要的。
人事男：“作为一个什么也不会的新人，公司要你就是培养你了，按理说你要交学费的，而且你要干活出了差错还不是公司赔钱，好好干，未来保证你能在京城买上房子。”
穆夜有点方，京城的房价平均5.9万，就算买个最小的房子40平米以下的也要200万以上了，这话说的有点大了：“这个提成大概是多少啊？”
人事男：“这个就要看你的工作能力了，不过你这种刚毕业的大学生不会超过1000.”
穆夜：“一个月1000？您这是找员工还是找傻子？”
人事男：“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我多忙吗！”
穆夜：“一秒30万上下是吗，你快忙，面试我耽误你挣几百万，你要是告我我可赔不起。”
穆夜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招聘信息上看这公司挺靠谱的，没想到和之前去的两家没什么区别，这行业都是这个样子吗？早知道联系一下室友问问好了，不知道他在国外现在怎么样。
人事男有些恼羞：“就你们这帮眼高手低的大学生，还想在京城混，饿死你们。”
穆夜一脸无所谓的说：“吃你们这种人画的大饼才会被饿死吧。”
人事男摔门走了，穆夜背起包也往外走，从门口离开的时候碰巧前台小姐姐在打电话，大概的内容就是老板很操蛋，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还总和她讲荤段子，要不是为了这两个月工资早就走了。
这半个月以来，这种骗新人的公司没少去，没工资，干三个月，试用期一过就找理由开除你，要不然就是以极低的工资把你留下，挤你的奶，然后不给你吃草。
来了1个多月了，还没找到工作，多少有点失落。
在大街上晃悠了2个多小时，即便回出租屋也没事情干，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从背影看完全是一副失败者的样子，从他租房子的地方坐地铁到这边就要7块，回去还要7块，在找不到工作，就连面试的车费都拿不出来了。
摸着自己的兜，想起来白天突然出现的那张纸了。算命是50块，给钱的时候却只收了他5块，难道上面写的是真的？
穆夜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字，心里想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把买了的东西在卖出去，那不是一本万利吗？穷可以开发人的思维，揣着仅剩的88元，穆夜走进了边上的一家便利店，抱着十盒泡面到款台，胆怯的说了一句：“结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