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说:“生产大队开出来的介绍信而已,算哪门子的公文?哪里就犯法了,顶多算是有些违规。多大点事儿啊,妈,你现在完全是自己在吓自己。你想啊,这劳什子的介绍信真有什么法律效应,高书记能那么痛快地给我开那么多张?肯定不能够啊!”
事实上,程湘的这种行径,真要被查出来,情节还是很严重的。高忠国之所以肯配合她,并非是他没意识到介绍信的重要性,而是……利益熏心罢了。
有些人,只要能捞钱,别说是什么政府公文了,就是血淋淋的人命都可以罔顾——巧得很,高忠国就是这种人。
只不过,高忠国的表面功夫向来做的很到位,很多人被蒙在了鼓里。
程文婧作为不明真相的群众之一,几乎就被程湘说服了,可她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你跟妈说实话,你要的这些介绍信,到底是派什么用场的?”
程湘目光微闪,心中犹豫着,是实话实说呢,还是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呢——正在两难之间,就有人替她解围了。
原来,程彦见她们母女迟迟未归,心中担心,就打着手电筒,过来接她俩了。
与程彦同行的,还有邹建泽父子。
一见到邹建泽,程文婧哪里还顾得上盘问程湘,忙不迭地开始打听起了杨财庆一事的后续。
反正一行人现在走的这条路上再无他人,四周都是空旷的田野,邹建泽也不怕被有心人听去,便小声将他了解到的情况和盘托出。
这一回,杨财庆被抓了个现行,人证物证俱全,本就无可抵赖。再加上,蔡国柱恨毒了杨财庆,连夜找了他那身居高位的大伯,如此一来,杨财庆根本别想顺利脱身。即便念在他年事已高,不方便取他狗命,但无期肯定是没跑的。
可以这么说吧,杨财庆要么去死,要么去唱铁窗泪——这一辈子是别想活着回来了。
要说起来,杨家也是有人的,很快就得知了这一情况。
素来嚣张跋扈的他家如何肯依?
为了发泄怒火,他家先是去闹了程家,没闹尽兴,就继续跑去县公安局闹了。
依照惯例,就算犯案人员的家属闹一闹,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县局也不会同他们一般计较。更可况,杨家在县局里面还有亲戚,就更加不会有事了。
可今日县局一反常态地严厉,杨家只不过是县局的大门口哭嚎了几嗓子,一没打,二没砸,甚至连脏话都还没来及往外喷呢,就被团灭了——在场的杨家人一个不落,统统被抓住关了起来。
说话间,就到了程家。
邹建泽喝了口程文娟特意沏给他的茶,建议说:“我都打听清楚了,杨家人根据情节严重情况,分别被处以了七到十五天的拘留。换句话说,整个杨家,至少在七天以内,都不可能会有人能够出来蹦跶。既然如此,你们根本就不用急着搬家,完全可以慢慢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