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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贫困记忆(续)

第二件让他难忘和心情很不平静的是一对智障夫妻,抱养了一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但他们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实干苦干,把艰难的日子一天天地向前过着。

这对夫妻居住在一个相对宽阔的川道,是整个村子里位置相对较好的一户。用他们山里人的话说,就是啥都不错,就是人不争气。

男的患有先天性智障,总不能让他光棍一辈子吧!村里的好心人,将邻村的一个同样智商不大健全的姑娘介绍给了他。山里人认为他们是门当户对比较般配的一对,于是就撮合成了一桩看起来不是很完美但也只能那样的婚姻了。

婚后,他们一直未能生育。没有孩子的家庭好像缺少了什么,尤其在广大的农村,这样的日子过着过着就没有了滋味,也显得低人一等。

村长是个好心的年轻人,到过大城市见过世面,看到这种情况,他不是忧虑而是略带欣慰地说:“不生育是好事,总不能让这样的傻瓜代代相传,这一代好歹能组合一个家庭,算是上天有眼,至于到了下一代,绝对不能让傻里呱唧的孩子再受苦了。不生育好,不生育就可以想别的办法。”

于是在他的热心帮助之下,经乡镇卫生院的一名工作人员的介绍,将一名被遗弃的孩子抱养给了这对夫妻。有了孩子,生活就有了希望,虽然两个大人智力有问题,但过日子的吃苦精神是无人能比的,对孩子的爱也是发出内心的真诚与无私。

全家都有低保,就是住房有点危险,需要新建。他们那样的情况,自己掏钱可能性不大,需要政府承担一些。村干部的话说的是情真意切,牛拓感到必须帮助,可在政策范围内如何帮助,他需要研究一番,需要努力的给予帮助。

听说他们抱养的孩子不仅身体健康,而且聪明伶俐,学习也不错。牛拓了解到了这些,就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帮助他,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让孩子很好地学习,将来能走出大山,改变家庭的命运。这一户,需要帮助的是住房新建,他照样记在了自己的扶贫日记上,心里也将这件事情牢牢地记住了,作为必须认真考虑并且尽快解决的大事来对待。

第三件事情更让他感到忧虑,大山深处的一户贫困群众原本日子过得不错,依靠自己的勤奋努力可以过上美满的幸福生活,可他却患上了需要花费更多医疗费用并且难以根治的疾病。原本一家四口人,小日子过得不错,男人是家庭的顶梁柱,也是一个有点技术的人,平时一直在建筑工地上当技术人员,村内村外农家修建新房,他都是农村人常说的“大师”。凭着技术和勤劳节俭,他的日子是山里过得比较不错的农户之一,他建起了砖瓦房,也培育起了属于自己的果园,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大有希望,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年前,身体不舒,查出了肾衰竭。农村人,过去都不曾听过这个疾病,可突然就灾难一样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一年过去了,他每隔两三天就要去县城的医院透析一次。

日子刚过的有点眉目了,谁知得了这个烧钱的病。死不了,活不旺,怎么办,实在没有办法了,后来就想着自己在家里透析,虽然说危险一点,但花费总是小了一点,就这么一点家底,即便国家报销的再好,也要花费路途的车费和生活费。日子咋过,实在不知道。他无助地说着,牛拓就感到自己还是爱莫能助。

我慢慢地回味着小黑所讲的三件事情。它是怎么知道的,不用说是从牛拓那里一句一句听来的。我们无法与人类交流,但人类的话语我们却能听的清楚,想的明白。

山里的情况,他们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人们面临的曲折虽然说千差万别,但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生活本来不易,对于贫困山里的人们来说更加不易。

“只是了解情况,就摸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以后咋解决,看来他的工作量不小。认真地分析,一切都是贫困所导致的。贫困,是人类面临一大难题。他们没有钱,就过不上好日子,住不上好房子,无法结婚。”小黑随便地说着。

“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原因很多,我在山区生活过,深知山里人的日子更加艰难,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我在山区见到的一些事情,同样是难以解决,但是他们都坚持地向前努力着,不可低估他们的坚韧和过上好日子的决心。”我也是不假思索地说着,尽管是肤浅的见解,但说出来也表达一点自己的思想。

小黑每次来看我,就给我讲一些关于它说听到的和看到的事情。生活,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内容来充实,没有内容,一切就会显得空洞。它担心我一个长期静静地养伤,心里发慌,也不止一次地鼓励我:“一定要坚强,要自信,要勇于和困难作斗争,茫茫人海中,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生活在他们主导的世界里,也没有跨越不过去的曲折。”

它走后,我就慢慢地回味着它给我所讲的事情。城里人不知道农村人的生活,农村人也不大了解城里人的生活,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隔阂。我有幸从农村走到了城市,见识了城市的繁华,也体味到了生活的节奏与艰辛。

“谁的生活能易如反掌呢?上班的人每天都急匆匆地出门,到了下班的时间才能回家。做生意的人整天守候着,不是在谋划,就是在促销。满大街总能见到发广告传单的年轻人。老赵一直在他那条大街上忙碌着。修鞋的女人一刻也不停息地忙着,还有补胎打气的男人和爆米花的男人,都为了生计而奋斗着。”我默默地想着,就感到他们过得一点也不轻松,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奋斗着。

想完城市的一些事情,我就不由地想到过去的山里。山里人,最缺的是钱,最不缺的是体力。城里人,依靠体力可以赚钱,可山里人,没有这样的机会,于是就想着办法,依靠自己的体力,靠山吃山,过着他们的贫寒日子。

山里人,在赚钱的方式上,一直绞尽脑汁地探索着,努力着。我一直铭记在心的事情就有两件:一件是在山里挖药材,山里总会生长出一些野生的药材,什么柴胡,什么远志,什么甘草,都是上好的药材,可是不容易找到,价钱也从来很低。他们没有时间专门干这个事情,只能是放羊的过程中捎带挖一点。曾经就有人为了挖一根很长的甘草,不幸摔伤了腰,几年时间都一直行走不便,挖药材没有买到更多的钱,自己治病却花去了很多的医药费,从那次之后,山里人就不由地认为,挖药材卖钱是不划算的,收入一毛就一定要花费比一毛更多的药费,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但山里人总是想着办法收入一点,换点零花钱把日子向前过着。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依靠山里的藤条编制各种生活用品,逢集带到街道,买一点钱回来。我见过他们上山砍藤条、回家精选和修剪藤条以及认真编制的过程。山里人的手就是巧,能用粗细不同的藤条编制成不同的篮子、背篼等生活用品。价钱不高,但收入一点是一点,有点手艺的山里人对此一直干着,为自己的美好光景不懈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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