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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莫名的吃醋

聂乐言离开电脑,看着宁双双口中的“他”,屋外阳光正好,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斜射进来,笼成一层虚幻温暖的光圈,直照得她有点恍惚。

她想,这人怎么仿佛无处不在?

这时,那个英俊的男人早已经悠闲地迈着步子走进来,一直走到她跟前,目光似乎不经意地从她脸上略过,然后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评价:“这款眼影不适合你,老气。”

聂乐言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侧了一步避开太阳的光线,似乎这样会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你管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她不冷不热地回应,又不动声色地去看那双攀在他身上的手。

“是呀,你最近很闲吗?怎么连人家设计师的妆容也要管?”之前的傲慢少女宁双双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声音甜得像蜜糖,眯起眼睛微微晃着江煜枫的手臂,“我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他却低下头皱眉看她一眼,“公司有点事。倒是你,怎么一个人乱跑?”

“什么叫乱跑?”宁双双小小地抗议了一下他的措辞,又觑了对面的聂乐言一眼,仍是那样撒娇般的语气,“人家只是好奇,忍不住想先来看看新家罢了。”

新家?

原来是这样。

聂乐言突然有些了悟,目光在挨得严丝合缝的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后终于妥善地收了回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指指手表:“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请二位配合一下,我们抓紧时间。”

似乎根本没打算理会宁双双,江煜枫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难道你在来之前没有仔细阅读过附加条款?那上面第七条,在接这个案子期间,你的所有工作时间都应该只属于我。”

“只是应该罢了。”聂乐言越发的面表无情,“你并没有说必须。合同我看得很仔细,所以希望你下回再定这种苛刻条款的时候,能够将词用得更严谨一些。”停了停,才又说:“另外,我记得在合同下面签名的是这位宁小姐,就算我不得不服从于谁,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吧,江先生。”

江煜枫微微眯起眼睛,薄唇微动,似乎刚想说话,结果宁双双插进来,一派温柔小女人的模样,低低笑道:“我和他不分什么彼此,我的就是他的啦。你说对吧,煜枫!”

聂乐言暗自做了一次深呼吸,几乎没有听见别的女人这样称呼他,她此刻竟然会觉得有一些些不习惯。

而江煜枫则终于再一次皱眉,宁双双像只无尾熊似的攀在他身边,他侧过头看她一眼,“谁允许你那样叫我了?”

结果话音未落,只听见不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冷哼,他停了一下,似乎颇为意外地挑眉:“怎么,你又有什么异议?”

聂乐言忍不住冷笑一下,根本不想理他,因此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没见过像你这样霸道又蛮不讲理的人。”

江煜枫的兴趣却仿佛更浓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我怎么霸道了?”

她瞪他一眼,似乎觉得他不可理喻,“名字取来不就是为了让人叫的?凭什么不准人家这样叫你?这不是霸道是什么?”

宁双双显然没想到聂乐言会帮着她说话,只是愣了一下,便两眼闪着光,连连点头:“就是嘛!煜枫,你最近对我的态度确实都不太好哦。”

江煜枫板起脸,呵斥她:“你不许说话!”

“你凭什么不许她说话!”聂乐言面色僵硬,又去看看一脸委屈的宁双双,本想说点什么,但突然想起来这其实好像完全不关她什么事,于是只得再次转回去嘲讽那个自大的某人:“做你的女朋友可真倒霉,难不成什么事都要以你马首是瞻,处处依从你才行?”

“你当真以为自己就这样了不起?”

“是不是所有女人在你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随着你的喜怒,你爱哄就哄一下,心情好的时候管这管那,可是如果不高兴了就又将她们丢在一边。你当你是谁?”

好不容易停下来,聂乐言微微喘着气,她承认自己有点过激了,似乎把一腔私怨都借机发泄了一下。

只是静默了那么短暂的一秒钟,结果江煜枫却不怒反笑,唇角扬起一个十分优美的弧度,轻描淡写却又毫不留情地说:“看来离开我之后你变得越来越笨了。”

她一怔,几乎怒目而视,只见他将宁双双的手拨开,然后颇为不耐烦地命令道:“你,去向她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似乎连再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

“为什么要解释啊?”宁双双侧着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微微仰着头看他,“不是都分手了么,就让她误会好了,有什么要紧的?”

他看都不看她,只是语调愈加轻缓:“给你一分钟时间,否则我就把你的行踪告诉你爸爸。”

宁双双皱起眉头,却又似乎不敢真的发作,只好小声哼道:“小人!”这才转头去看面色不定的聂乐言,心中隐隐觉得好笑,但是碍于江煜枫一向的威严,表面上还是无比平静而天真地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的表妹。”

聂乐言的眼神轻轻动了一下,抿着嘴角不说话。

她以为她没听懂,不禁再次抬头去看江煜枫的脸色,后者却已经拿出手机掂在掌中。

她是真的怕他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只好不甘愿地撇撇嘴角,叹了口气,更加仔细地解释道:“我姓宁,他妈妈也姓宁,是我的亲小姑。”然后转过头去问那个小气又爱告状的男人,“这样够清楚了吧?你不准再偷偷打电话给我爸!”

果然是兄妹!真不愧是一家人!这个宁双双,看上去年纪不大,可是心思倒是深得很,也同样那么会演戏。

刚才装得多么像啊!一口一个煜枫,叫得多亲密!

聂乐言觉得自己真是没面子极了——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经常干这种丢面子的事情。

她二话不说,收起轻便超薄的电脑,转头要走。

却被江煜枫上前一步轻易拦住,“正事还没谈呢。”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恼羞成怒:“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回头我会和KYLE说,让他换人。”说着又将合同拿在手里扬了扬,似乎无限鄙夷,“如果不是你耍手段,我根本就不会接这个案子。”

江煜枫却不以为意,反倒很无辜地笑了笑,“这和我无关,这个主意也不是我想出来的。”

“是呀是呀,当初是我坚持的嘛。”宁双双见情势不大对头,怕最后江煜枫迁怒自己,于是也在一旁很狗腿地帮腔,“其实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你,聂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十分甜,聂乐言不禁怔了怔,结果宁双双很机灵地顺势拉住她的手,笑起来:“因为听说三哥交了个很漂亮的女朋友,所以我千里迢迢特意从法国赶回来,就想见你一下。其实家里也还有许多人都和我一样好奇的,只不过就只有我能抽出时间来,又正好碰上三表哥新买的房子要装修,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替他签了合同。”她晃了晃聂乐言的手,一改之前骄傲的大小姐姿态,十分乖巧地问:“聂姐姐,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她这副样子,忽然让聂乐言想到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被一众表兄带得有些顽皮,因此经常很多人一起犯错惹恼家中长辈,她是唯一的女孩子,平日里受尽宠爱,所以每次都被哥哥们推出来替他们说情。

她很小就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姥爷最疼自己,于是便也常像这样晃动着老人家的手臂,语气中不无撒娇地说:“姥爷,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然后看着哥哥们沾着她的光,一个个欢天喜地得到特赦。

那时当真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因为大家都宠着她,她是那一整个大家族里头真正的公主。

大约宁双双也是如此,所以即便她偶尔流露出那样倨傲的神态,聂乐言也并不觉得反感。

回想起往事,心下不禁一软,她想了想说:“我没生你的气。”看了看江煜枫,才又语调僵硬地说:“还有,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好奇什么。”本来她还想说,况且你这三哥交往过的女人,恐怕也没有不好看的吧。但想到对方毕竟只是小女生一个,有些话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宁双双,这丫头说起话来简直算是口无遮拦:“就算分手了也不影响什么的。我们大家对你好奇,完全是因为你已经破了历史纪录。”

她笑得一脸诡异,聂乐言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禁疑惑道:“什么历史纪录?”结果某人已经立刻插话进来,面无表情、语气不善地将宁双双的答案堵了回去:“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明天我就让人去给你订机票,你尽早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宁双双将头一摇,愤愤地控诉:“我不!你就知道欺负我!你从小到大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干吗?我不回去,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能这样轻易就回去?”

“在这里你就要听我的。”江煜枫淡淡地道:“要不然,我会找人直接将你交给你爸妈。”

仿佛父母就是宁双双的唯一死穴,果然,下一刻她便沉下嘴角,愁眉苦脸看了看聂乐言,唯唯诺诺地说:“好吧,我承认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可不可以?”

结果江煜枫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从薄唇中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这一下连聂乐言都觉得他冷酷无情了。眼前的宁双双,大约就是个因为贪玩而私自从国外跑回来的小女生,其实除了偶尔胡闹任性一些之外,应该也没有其他太大的缺点,可是偏偏这个小气又自私的男人并不肯轻易罢休,硬生生地要将人家赶走,并且屡次以对方的父母作为要挟和恐吓的手段。

她忍不住在心里轻斥一声,真卑鄙啊!

可是江煜枫仿佛有读心术一般,目光犀利地从她的脸上扫过,问:“你又在腹诽什么?”

她有点诧异,干脆也懒得隐瞒,微微皱起眉头说:“何必一直为难一个小姑娘?你看上去倒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他似乎很不屑地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可恼的?”说着,目光又不由得加深了几分,颇有兴味地直直望向她,“怎么,如今你倒是和这小丫头一条战线了。”

她扬扬眉,对此并不否认。

同为女性,自然更加容易产生亲切感。

更何况,她觉得相比较来说,江煜枫的这位小表妹可比他本人要讨人喜欢得多。

最后似乎是看了她的面子,又或许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情绪十分正常,他终于还是下了特赦令:“你可以再住一段时间。不过事先要说好,宁双双,你下次要是再敢胡闹,别怪我直接把你扔上飞机。”

扭过脸悄悄吐了吐舌头,被警告的少女附在聂乐言耳边小声说:“其实我哪里胡闹了?签合同的事本来就是他默许的,他根本就是嫌我刚才太多话嘛。”然后又不无愤恨地说:“聂姐姐,你和他分手是正确的。”

聂乐言自打进屋之后第一次真心笑出来:“我也这么觉得。”

找到同盟军的感觉真好。

比如,在探讨设计细节的间隙,宁双双常常会私底下透露一些自己对江煜枫的不满情绪,而这正好引起了聂乐言的共鸣。

“在家里谁都让着我,就只有他,从小就爱欺负我。”

嗯,聂乐言点点头,他后来也经常欺负她。

“我让他带着我玩,他偏偏不肯,还总是一脸嫌弃地说我麻烦。”

嗯,聂乐言不禁再次点头,似乎他也总是嫌她麻烦。

“我以前比较爱哭,大家都会过来哄我,只除了他。有一次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明明是他把我惹哭了,结果他竟然直接说我哭得丑死了!然后转头就走掉了。”

呃……聂乐言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人的毒舌基因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哦,对了对了,还有一回,他把爷爷挂在墙上的字画给弄脏了,当时正好家里小阿姨走进书房打扫卫生,他居然面不改色地转头跟我说,宁双双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快去找外公承认错误!”

聂乐言几乎听得目瞪口呆,不禁问:“然后呢?”

“那幅画是爷爷的宝贝,平时都不许人家碰一碰的。我哪有他厉害,他反应速度那么快,表现得又那么镇定,小阿姨当时估计也慌了,字画上好大一块墨迹呢,所以立马跑出去汇报去了,然后他才又跟我说,如果我这一次肯去向爷爷认错,以后他就愿意带我出去玩。”宁双双撇撇嘴角,犹自恨恨地说:“谁叫我当时傻呢,又是真的想让他带我出门一起玩,所以就那样被他骗了,当了替罪羊,后来屁股上白白挨了两下,疼得要命!”

明明宁双双的回忆那样痛苦不堪,可是聂乐言听完这段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她摸摸宁双双的头发,安慰道:“有这样一个哥哥,你也真够命苦的。”

“她命怎么苦了?”冷不防插进一个声音,她抬起头,只见江煜枫拿着手机正从二楼的回旋楼梯上走下来。就因为他方才上去打电话,她们才有了短暂的私下交流的机会。

“没什么。”她拍拍衣服站起来,“我看你也挺忙的,不如今天就先这样吧。”

其实他的房子哪里需要什么人来设计?买过来就已经是精装修的了,她曾去四处看了看,三四百平方米的挑高空间,从上到下里里外外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就连铺在阳台上的地砖都是国外进口的牌子,市面上的价格高得吓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的。然而即使如此,他却还是坚持要推翻原有装修,进行重新设计和布局。何苦呢?早知道干脆买一套毛坯房不是更省事?

不过,像江煜枫这样的客户倒也不算太少,钟晓铃对于这类行为的总结一向都是:钱太多,多得实在没处花了。

对此,聂乐言深表赞同。

反正离得近,出来之后聂乐言打算直接回公司去。

江煜枫今天倒是换了辆黑色轿车,大概晚上又有饭局,连司机都一并带了来,他说:“我送你。”

“不用。”路边随便拦辆的士,起步价就到了,还省得和他挤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也不勉强,携宁双双一起上了车,然后便在黄昏之中扬长而去。

宁双双只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便开始觉得无聊,扭头看了看窗外,川流不息的车阵陷在渐沉的冬季暮色里,连同路边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一切都显得灰蒙蒙的,仿佛染上了一层沉郁古老的锈色。

挡板早已经升起来,于是在这无敌宽敞奢华的后座空间里就只剩下她和江煜枫两个人,可是后者正微合着双眼,似乎处在闭目养神中,她不敢去吵他,却又偏偏连一本用来打发时间的杂志都找不到,心里不禁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将聂乐言一道拉上车来。

宁双双承认,当自己坐在回国的飞机上的时候,除了好奇之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楚的感觉,仿佛是隐约的失落和嫉妒。

那十几个小时里,她一直在想,到底三哥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做女朋友呢?

其实对于江煜枫的情史,江家和宁家的家长们几乎从不过问,但是不过问并不代表毫不知情。相反,虽然姑父姑母不常在国内,然而似乎江煜枫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她想,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安插了眼线吧,这种做法在整个家族里都很通行,因为她的父母也是这样的。

所以这一回,几乎上上下下都被惊动了——家中唯一一个看似最不可能痴情专一的男人,竟然与一位年轻女性交往长达近两年之久!虽然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但是参考江煜枫以往的历史,这已经堪称奇迹。

不过既然这段恋情成了过去时,大家便都很聪明地选择缄口不提,就只有她,反正也恰好闲得发慌,于是立刻给自己寻了这个借口溜回国来。

见到聂乐言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和三哥交往过的女人长得这么美。

可是,光有漂亮的脸孔又有什么用?她过去多多少少也还见过另一些女人,都是风姿绰约的翩翩佳人,有的也同样出身世家,有背景有学历,身材更是个个好得没话说,穿起晚礼服来简直令人血脉贲张。

这个词是五哥的形容,他说的时候好像真的一副要流鼻血的样子,十分搞笑。

所以初次见面,她忍不住将聂乐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在心里暗自揣测,这个女人,究竟和自己以前见过的有什么不同呢?

可是看起来还真没有什么不同,她不免有点失望,不就是个室内设计师么,大概画比别人画得好些罢了。

一直等到江煜枫的出现,她才又有了惊喜。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惊讶。

她是真的惊讶,在此之前完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敢那样同三哥说话,僵硬的,冰冷的,嘲讽的,甚至是剑拔弩张的。

尤其,这还是个女人。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三哥看起来仿佛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兴致高昂地与这个气势嚣张的女人一言一语你来我往,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上帝才知道她当时该有多么吃惊!

原来,一旦遇上爱情,男人就会变得不像男人,女人也会变得不像女人,就连三哥都变得不像原来的三哥了!

可是她却开始觉得有趣起来,看着他们斗嘴,远比在法国读书好玩儿多啦。

尤其是那个聂乐言,好像一见到三哥,就有生不完的气,永远不肯给他好脸色看,就连语气也多半是冷冰冰的。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个女人呀!相比而言,以前她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里见到的那些,简直就像纸片人一样假,也难怪哥哥们不喜欢。

所以,她决定了,要留下来!留下来就可以看到更多精彩的好戏!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蓦地,一道清冽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残酷地打断了她的遐想。

宁双双这才回过神,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坐正身体,“没什么。”

似乎也懒得追问,江煜枫只是转过脸朝车窗外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突然说:“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

“我去接电话的时候,你们不是在聊天?”他下楼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聂乐言在大笑,表情是那样的轻松惬意,一双眼睛被屋顶的灯光映得如同宝石一般明亮璀璨,熠熠生辉。

“哦,对啊。”宁双双连忙说:“随便聊聊,也没讲什么。”她当然没有那么傻会去主动自首,刚才跟聂乐言说的,分明全是他的坏话。

江煜枫看她一眼,微微皱眉,似乎考虑了一下才说:“这段时间反正你也闲着,我还要处理公司的事,你就帮我去和她讨论房子的设计细节吧。”

“你确定吗?三哥。”宁双双笑得有些狡黠,“我还以为这套房子是你想出来的接近聂姐姐的手段呢。”

“什么叫手段?”他轻描淡写地睨她,“如果不愿意,你就只好回法国去了,反正留下来也没什么贡献。”

她立刻很积极地点头:“当然愿意,现在你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况且,聂姐姐人这么好,这么容易亲近。”

江煜枫微微哼了声,似乎不怎么赞同:“是么,我怎么不觉得。”

她不禁转过头小声嘀咕:“当然了,她的坏脾气全给你一个人了。”又试探性地询问:“那你以后都不会出现啦?”谁知头顶却在下一刻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捂着头哀声皱眉道:“干吗?”

“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以后不许随便提问。”

“……哦。”

到家下车的时候,宁双双盯着前方那道修长优雅的背影暗想,住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暂时先忍着了,等以后自然会有人替我报仇,哼哼。

聂乐言回到公司将资料素材收拾了一下才正式下班走人,彼时已经是五点四十七分,难得这周不用加班,各个玻璃隔间里的同事早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倒是钟晓铃还在,正倚在窗边打电话。

见她进来,钟晓铃将手机从耳边移开一点,说:“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就走。”她一手挽着包包另一只手提着电脑,一副神清气爽、整装待发的模样,“你呢?今晚不用开夜车吧。”

“不用,我等下也要走了。”钟晓铃略微扬扬手机,“打完这个电话。”

“那我不等你了。”

“好,拜拜。”

“明天见。”聂乐言抬抬手臂,当作是挥手道别。

下了楼,隔得老远就看见有辆车子逆行着缓缓驶近,一直到她跟前深色的车窗才降下来,严诚探出头笑道:“这位小姐,请上车。”

聂乐言很是意外,不禁“咦”了声,“你来干吗?”

严诚仍是笑:“说是顺路你肯定不信吧。快上来再说,逆行呢!一会儿交警来了要开罚单的。”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热烘烘的从通风口里喷出来,聂乐言坐下之后着实缓了口气,方才在外头只觉得连背脊都冻得僵硬了。

虽然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久,可到底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气候,每到冬天就变得湿冷酷寒,让人只想永远缩在室内不出来。

她解开大围巾,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也不知是被寒风吹的,抑或是此刻热得,脸颊上只显得有些潮红。严诚将目光投过去,随意道:“你好像很怕冷?”

她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是呀。其实现在还好些,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还常常因为天太冷而逃课呢。”

“这么夸张?”

“近几年全球气候变暖,所以连雪都不常下了。过去在学校里几乎年年都能看到雪景的,一脚踩下去,厚厚得都能没过鞋帮子,可见气温有多低了。”

“那我倒是习惯了冬天下雪的,小时候最盼两件事,一是过年,二就是堆雪人。”严诚一边和她闲聊,一边把车子开上高架桥。

前后都是闪烁的车灯,他们夹杂在其中,仿佛乘着星子在银河中流动。

聂乐言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望了望:“这是要去哪儿?”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一会儿请你去看歌剧。”他彬彬有礼地问:“晚上有时间么?”

时间倒是有,因为她今晚本来就打算什么都不做,留在家里随便看看小说或者欣赏旧片。只不过……她奇怪道:“真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歌剧?”

严诚似乎被她问得愣了一下,想了想之后才说:“不是上回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吗?”

“哦,是么?”她笑笑,“隔得太久,我都忘了。”

他也跟着笑,在对面车灯的掩映下,嘴角弧度变得十分柔和。

没想到居然是俄罗斯的皇家剧团来国内巡回公演,本市正是第二站,恰好又是首场,整个中心大剧院里座无虚席,随便望过去,密密匝匝全是人头。

演出的剧目是再经典不过的《胡桃夹子》,谢幕的时候,全场起立长时间鼓掌。最后走出来,聂乐言还处在兴奋的愉悦中,可是不过一会儿却又仿佛忍不住吁叹了口气:“看来最近真是消息闭塞,竟然不知道有皇家剧团来演出。”又看了看涌动的人流,“同样也不知道,原来身边竟然有这么多歌剧爱好者。”

“其中不能排除一部分附庸风雅的。”因为人太多,下台阶的时候严诚很绅士地扶了她一下。

她不由得笑起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直接?”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许你口中的那些人刚刚正从你身边经过。”

“客观评价而已。”他将她引到人流较少的地方,才放开她的胳膊,“比如我自己,其实中途就差点睡着了。”

她却仿佛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微微挑高了眉梢:“那为什么还要特意请我来看剧?”

“一位客户送的票,恰好有两张,我们所里那些人全都跟我一样庸俗,每天都跟离婚经济一类的案子打交道,哪有这份情操去欣赏如此高雅的东西?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借花献佛一下吧,至于我自己嘛,趁机会来陶冶一下也不吃亏。”

她摇摇头,半真半假地说:“你自嘲一下就可以了,何必连带着你的同事们也不肯放过?真不厚道。”

为了看歌剧,所以之前特意拐回家里换了身衣服,半身的裙子外面虽然罩了件大衣,但到底还是抵御不住深夜的寒意,她不自禁地颤抖了两下,严诚替她拉开车门,提议道:“不如去喝点东西再回家?”

她似乎随口就问:“喝什么?”

“奶茶?咖啡?随便你选,我都无所谓。”

她却停下来,在路灯底下盯着他看:“难道我上次没和你说过这两样东西我都不喜欢喝么?”

“有吗?”他努力想了想,也许是确实时间隔得太久,上次一起吃饭都已经是一个来月前的事了,所以没办法记得太清楚,可最后却还是好脾气地笑道:“似乎说过,但我没能记住。能不能请你再提示一遍?”

这一回聂乐言却没有笑,她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个面貌英伟、性格温和的男子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没有说过。包括我喜欢看歌剧这件事,我也没和你说过。”停了停,眼中似乎闪过异样的光芒,语气愈加肯定,“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没说过。”

严诚的一只手还搭在车门上,这时不禁愣了愣。

她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仿佛疑惑地皱了皱眉:“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都是谁跟你说的呢?”

其实,她在心里存了一点点小小的希望,是秦少珍,是秦少珍……因为当初他便是问秦少珍要来她的电话号码,所以即使他从秦少珍那里得知她的喜好,也不足为奇。

可是,她这样仔细地盯着严诚的眼睛,却只能从中看到一闪而逝的讶异和犹豫。

虽然快得只有那么短短一瞬,她的心头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微一凉,有许多种猜测在瞬间涌入脑海,可是最终指向的答案却好像只有那么一个。

果然,只见严诚低下头笑了笑,似乎有点无奈地说:“一位朋友。”

聂乐言不自觉地收拢了手指,屏住气息地追问:“谁?”

“你认识的,程浩。”

严诚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语调郑重:“我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和你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欺骗隐瞒你。”

他说:“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

聂乐言却好像猝然受了惊,下意识地将他的手一把拂开,因为太用力,只听得一记清脆的响声。

她微仰着头看他,身边还是不断有行人经过,处在暗色的夜里,全是陌生的脸孔,或许其中有一些在刚才的剧院里与她擦肩而过,又或许他们曾经就与她毗邻而坐,可是在她的眼里仍旧显得陌生。

其实此时此刻,仿佛就连严诚的脸都变得那样不真实起来。

她觉得耳边轰隆隆地在轻响,那么轻微,那么遥远,可是一直在响,就如同那个人一样,无论隔了多久,在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多么可笑,明明只是一个名字,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然而却似乎十十足足地占据了她思维里的所有空间。

心里千回百转,仿佛一盘七彩颜料在恍惚间被人打翻,便余下手忙脚乱的一片狼藉和无措。

其实这个城市那么大,她在毕业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程浩一面。

可是这个城市又这么小,时隔经年,她终于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他的消息。

最后在离开之前,严诚说:“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你们曾经是校友。”他用了最安全的字眼来形容她和程浩的关系,斟酌了一下又说:“有一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聊起许多以前的事,其间也提到了你,包括你的一些喜好,就是程浩在那个时候告诉我的。”其实他不能说,程浩还告诉了他一些其他的事,在半醉半醒间,借着酒精的催化作用,将那些往事支离破碎地一一道来,那些大学里的回忆,有很多都是关于这个叫作聂乐言的女人的——又应该或者说是——女生。

可是,他统统不能说出口,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聂乐言用仿佛受骗失望的眼神狠狠地瞪他一下,然后断然转过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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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咬断体温表,水银入肚怎么办?浴室里洗澡时突然晕倒怎么办?蛀牙引起牙髓炎疼痛怎么办?落枕怎么办?头皮外伤出血特多,怎样急救?头部受伤后起“包”怎么办?大块头皮撕脱伤怎样急救?下巴掉下来怎么办?挤车后胸部疼痛怎么办?小儿手臂被牵拉后,肘关节不能活动怎么办?……《家庭急救百问百答》为“金阳光新农村丛书”之一,对上述关于家庭急救问题进行了全面解答。全书新颖实用,简明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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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素手遮天,祸水顽劣妃》已开坑,请猛戳这里↑↑↑我在姜国被称为传奇女子,主要被人传颂的传奇事迹有:出生时全府人都跟着遭了秧,不管大秧小秧。到了适宜婚嫁的年龄,却在出嫁的前三天夫君以各种奇葩的方式驾鹤西归。两年期间,我嫁死了三个夫君。因而被冠上克夫名号。当朝皇帝很欣赏我这克夫的异能,于是执意认我做干女儿,并封号武阳公主,接下来便马不停蹄的以和亲的方式送去了邻国。说是和亲,实际是当朝皇帝想以不牢一兵一卒的温和方式歼灭邻国皇帝。于是我在怀揣着国家对我的热切期望,毅然的踏上了克君之路......作者语:欢脱古言文,有存稿,不断更,坑品好,不太监。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喜欢就收藏哦!(本文架空,请勿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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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蜥蜴成长为巨龙的冒险故事,也是一部玄幻和科技文明的战争史。让我们以一头巨龙的视角,来体验这种宇宙星空的恢弘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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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一棠这辈子的霉运全都集中在一天了,告白失败,被情敌推了一把,然后车撞了……然后她赶上了小说新潮流,也时尚了一把!被一只系统君抓了……发布的任务坑爹,就连奖励也坑爹……“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小红花一个!”“宿主完成任务,奖励百科全书一本!”“宿主自行顿悟,奖励优质美男一枚!还有没有一点有用的了?!(╯‵□′)╯︵┻━┻!【友情提示:本文情节如有雷同,那一定是巧合!】感谢阅文书评团提供书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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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没有阴狠毒辣的心,穿越到这吃人的后宫,岂不是分分钟被人KO的命?拜托,老天爷,麻烦降个雷把她给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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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叶集选》是自《草叶集》全集中精选出最精华的篇目,记录了美国“自由诗之父”惠特曼一生的思想和探索历程,也反映出整个时代和国家的面貌。从内容到形式,从思想到语言,《草叶集》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由”。它摒弃了传统的诗歌格律,开创了新的诗风,大力讴歌了自然的壮美,洋溢着时代激情,富有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和神秘主义风格,是十九世纪美国的一部史诗。亨利·米勒、艾伦·金斯堡等后世艺术大师曾深受这部诗集的影响,电影《死亡诗社》也曾向其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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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龙帝五官精美妖孽,是个邪佞之人,二年的独宠,他为她杀了上万人,焚烧了一座城,待她真正爱上他时,将她掳出宫丢到军营做军妓的是他……狂肆的夜受辱,她从棺中爬出,缩在墙角,精神崩溃……本书讲女主与皇帝几兄弟那点破事。一朝入宫,俩番为后,最终与爱她的相守。女人要嫁爱你的男人,不能让你爱的男人让你痛苦。
  • 俺村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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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李绪芳老师,我返回了原平市长途汽车站售票厅,买了16:40发往太原的车票。看看表,离开车还有20分钟的时间,我坐在那里,仔细盘点我这几天的行程。从3月11日10点进村到13日下午2点离开,我在上申村待了整整52个小时。这是我近20年来在村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这些年回村里,大都是在清明节,回来后去坟头烧烧纸,祭奠祭奠便离开,很少在村里逗留。而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写一篇文章:俺村的学校。年前,我去老乡家闲坐,在他家遇到了李绪芳老师。李老师是老乡的弟媳。问起她的情况,她说她现在在俺村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