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范萱菱慢慢地说，“曾经有过这种情况吗？”
乔伊欲言又止，最终他只能叹口气，点了点头，“有过。”
“那她们怎么样了？”范萱菱拉住乔伊的衣角，凑近看他，“像你之前说的，她们都回家了？”
乔伊稍稍拉开了和她的距离，“是的，我向你保证。”
“奇怪……”范萱菱松开了他的衣角，“那为什么，从来没有那些女性和家人团聚的传说流传下来？”
“和自己无关的大团圆结局，哪有被龙抓走更有讨论的意义？”乔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看着山洞外的天空，暗沉的乌云散去不少，但依然没有转晴的迹象。
“我想念好天气。”他说。
“我也想念温暖的太阳。”范萱菱和乔伊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外面的天空，她给自己冰凉的双手哈了哈气，虽然没有任何效果，但起码能带来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如果能洗一个热水澡就好了。”她喃喃道。
“如果是这个要求的话……”乔伊微微侧头看着她，“我知道一个温泉。”
“温泉？”听到这个词语，范萱菱瞬间眼前一亮，“在哪里？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吗？”
乔伊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当然可以。”但他的视线又看向了范萱菱受伤的膝盖，“但是你的伤……”
“已经结痂了，没事的。而且我也不是这么娇气的人。”范萱菱坚定地看着他。
“——好吧。”乔伊妥协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赛斯，我们走——”乔伊一低头，却发现本身在他身边的赛斯不见了踪影，“赛斯？”
“怎么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范萱菱听到他没跟上，转过身来。
乔伊深吸口气，“赛斯不见了。”
“嗯？”范萱菱一下没反应过来，“它刚刚不是还在附近，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或许是去觅食了？又或者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乔伊再次扫视了整个洞穴，依然见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赛斯在这里生活得比我久得多，一定没什么问题。”他的话连自己都不太相信。
“我们还是先找它吧，突然不见了一定是有什么——”
“没关系。”他走到范萱菱身边，“赛斯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举动。我们还是去温泉吧，温泉就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
“……好吧。”范萱菱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山洞。
天上的乌云一点一点散去，狂风也已经停止，天边的晚霞一点点透过云层，为昏暗的天空染上了一丁点红色。
乔伊带着她走向另一条下山的小路。这条路比起范萱菱之前走过的要平缓许多，也通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爱丽丝——殿下，”下山时，原本二人沉默的氛围被乔伊打破了。范萱菱总觉得他叫自己的感觉有些勉强。
“嗯？”马上就能泡上温泉了，范萱菱的脚步都更加轻盈了些，脚底的疼痛感也不再尖锐，她随意应了一声，甚至没有看向乔伊。
“我可以问问……”乔伊的声音有点迟疑，“你那天看的书，是什么吗？”
“怎么问这个？”范萱菱反问道，“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我还以为你当时看清书名了。”
“随口问问。”乔伊马上说道，他摸了摸鼻子，悄悄看了范萱菱一眼，发现后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主角名字和你一样，真巧。”
这是在……没话找话吗？范萱菱刻意咳了几声，“也许我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她看向身边的乔伊，后者见她的动作急忙转过了头，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范萱菱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发现乔伊更加窘迫后，她移开了目光，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本书是伊芙拉推荐给我的，她说主角的名字和我一样。”范萱菱说，“那你呢？你看过这本书吗？”
“我当然看过。”乔伊同样故作正经地回答，“这则故事家喻户晓，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没看过吧。”
“那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范萱菱顺了顺头发。
“什么？”乔伊重新看向了她。
“我想问问你，这个故事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之前的那个梦，和伊芙拉告诉她的故事让范萱菱耿耿于怀，没看完的手抄本也让她无法确认真实性，那从其他人口中，是否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乔伊满脸疑惑，但他还是回想了一会儿，“嗯……爱丽丝被一只会说话的兔子吸引进兔子洞里，她过了很久才落到地面上。瓶子里的水会让她变小，桌子下的蛋糕又会让她变大。她因为这些东西，通过了一扇小小的门，到达了仙境内。”
“嗯。”范萱菱点点头，到这里为止，故事和她所知的两种都一样。
“在仙境内经历了许多事，让爱丽丝成长了许多。最后，爱丽丝终于发现了，一切都只是梦境一场。”
听到这里，范萱菱睁大眼睛，猛得转头看向乔伊。正在叙述的乔伊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范萱菱眨眨眼，轻轻拉着衣角，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那最后呢？爱丽丝的结局是什么？”
“当然是醒了过来，回到自己真正存在的世界去了。”乔伊回答。
“可我听说的……”范萱菱拉长音调，“和你说的，不完全一样。我所知道的爱丽丝，最后留在仙境了。”
“我句句属实，爱丽丝——殿下。”乔伊急忙为自己辩解。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范萱菱说，“我的意思不是你在说谎，只是你和伊芙拉所说的故事差异太大，让我惊讶了些而已。”
“毕竟我也没有看完那本书，也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才是真的。”范萱菱轻快地加快了脚步，走在乔伊前面，她已经能看到温泉的影子了。
“但我更相信你的故事。”范萱菱侧过身，微笑地看着乔伊。
乔伊暗自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路程一路无话。
山脚下的、露天的小型温泉逐渐映入范萱菱的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