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月,攀涯湖上,缓缓行驶着一支小船,船上灯火通明,丝竹悦耳。
船上,坐着两位如同天仙般,出尘漂亮的女子,一个吹着箫,一个弹着琵琶,那身穿彩裳的女子怀抱琵琶,身穿橙色衣裳的女子吹着萧。
二人这番合奏,精妙绝伦,曲子婉转悠扬,轻灵美妙,让人如同置身仙境般。
身穿橙色衣裳的的女子名唤妤蓁,是这攀涯湖水君的朋友,也是涅槃湖龙王的大女儿。
妤蓁身为涅槃湖龙宫里的大公主,本应在龙宫里待着,要不是为了逃避宫里逼婚,也不会来攀涯湖躲着了。
彩衣女子名唤榅琬,生性温良。此女子虽为凡人,但随着这妤蓁,倒是也学到了不少本领,早已脱胎换骨,修成仙身。二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上下,但其实际年龄,恐怕已有百岁不止。
曲终,二人相视而笑,榅琬道:“姐姐回去几月,不曾归来,也没个音信,妹妹实在是担心得很,今日见到姐姐,这心也放下了。”
妤蓁道:“劳烦妹妹记挂,只是家中给我安排了亲事,这次再不回去,父王该恼怒了。妹妹,以后姐姐就不能再来看你了,此次,便是你我姐妹二人,最后一次会面了。”
榅琬道:“姐姐,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妹妹会一辈子记着您的。”
妤蓁道:“好妹妹,姐姐也不会忘记你的,以后姐姐不在你身边,你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榅琬道:“姐姐,您也要多保重。”
二人说完话,便不见了,连同那小船,也一道消失了。
尚方府今日甚是热闹,因为有贵客来临,正好趁着今日人多,花盏和凌音,便开始分头在府里寻找息硝的身影。
尚方府里,一个屋子的门匾上面,写着聚灵二字,花盏察觉到息硝似乎就在这里的某处,聚灵的门没锁,花盏一推,便打开了。
花盏一直把齐渊给她的那条剑穗带在身上,此时花盏刚进屋里,那条剑穗就从她的袖子里飞了出来,门啪的一声自己关上了,花盏再去试着开门,已经打不开了。
剑穗上那块白色的石头,微微发着亮光,这时花盏才注意到屋里的桌上,放着把剑,剑穗向着桌子上放着的那把剑飞去,花盏认得那把剑,它是息硝剑。
这个时候,不知是花盏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只见息硝从剑里出来,手里握着息硝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而那条剑穗,在息硝的面前停了下来,剑穗上的流苏,飞快的舞动着。
白色石头上面的光,一点一点的消失了,随之剑穗也不见了,紧接着,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衣裳的男子,男子站在了息硝的面前,他手中拿着的剑上,挂着花盏的那条剑穗。
二人开始对峙,相较之下,息硝不敌对方,被其一剑刺入胸口,化成了一缕烟尘,消散不见了,息硝剑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那白衣男子将手中剑收入鞘中,将息硝剑从地上捡起,把它重新安在了桌上。
花盏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叫醒了,花盏想:“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象吗?不,那么真实,一定是真的,息硝是被那白衣男子杀的,是他让息硝灰飞烟灭的,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姑娘,你没事吧?”
花盏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倒在了地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晕倒的,或许是看到息硝剑的那刻。
叫醒花盏的人,是位身穿银白色衣裳的男子,他与那位同息硝对峙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男子身旁,还立有一位身穿彩衣的女子。
花盏道:“我没事,谢谢。”
花盏看到桌上的息硝剑,不由自主的落下了眼泪,花盏想:“我得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凌音,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她能受得了吗?”
男子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花盏道:“多谢提醒,我马上就走。不过,在我走之前,我手里有样东西,你能否帮我看看可认得?”
剑穗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花盏的手里,被她握着,花盏想:“剑穗应是这人掉下的,我拿剑穗给他认,他若认得剑穗,那便没错了,他就是那人。”
花盏拿出剑穗给男子看,男子看到剑穗,认出这是自己掉下的东西,道:“姑娘,我的剑穗怎么会在你这里?”
花盏道:“齐渊给我的,他是在尚方府的院子里捡到的,既然这是你的东西,那就还给你罢。”
男子道:“原来是被他捡着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姑娘,它现在已经是你的东西了,我也没有再要回的道理了,你就留下罢。”
花盏道:“好,那我就留着了。”
出去后,花盏把剑穗收了起来,边走边想:“等以后给息硝报仇时,我就把它挂在剑上,让它看着你灰飞烟灭。”
花盏找到凌音时,她正在屋顶上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像是在其中寻找什么人。
花盏在凌音身旁坐下,道:“你在找什么?”
凌音道:“找息硝。”
花盏想:“我要不要告诉凌音,息硝已经灰飞烟灭了呢,要是告诉她,她一时想不开怎么办?我要现在就告诉她吗?”
凌音道:“花盏,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你哭过了吗?”
花盏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刚刚眼睛里,进了个小虫,揉的罢了。
凌音,这些人里,会有息硝吗?”
凌音道:“好了,我不逗你了。
这里,没有息硝,要有的话,我们早就找到了。
实话告诉你罢,我要找的是今天的这位贵客,你知道今天来的贵客是谁吗?”
花盏道:“谁啊?不知道。”
凌音道:“攀涯湖听说过吗?”
花盏道:“没有。”
凌音道:“攀涯湖的水君,龙渊,今天要来尚方府,而且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花盏,我听说,这攀涯湖的水君,可是最知剑的,若是,我们能让他帮忙,寻找息硝,那就好了。”
花盏道:“龙渊?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两个字。呀,我想起来了,是那条剑穗上。
凌音,我们又不认识这攀涯湖的水君,人家不一定会帮我们罢?”
凌音道:“那可不一定,办法总比困难多。
再者,他这次来尚方府,可是想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齐梧惜的,你知道的,那齐梧惜心里,只有自己已故的结发妻子,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
但是,我们要是帮他把妹妹嫁给齐梧惜,那他还不感谢我们?到时候,让他帮忙找息硝,他难道还会不同意?”
花盏道:“你说的也是。”
花盏想:“若将息硝已经灰飞烟灭的事情,告诉凌音,凌音恐怕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但我如果不告诉她的话,她恐怕会记恨我,罢了,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早些告诉她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花盏道:“凌音,我。”
“花盏姑娘,花盏,花盏姑娘。”花盏话还未说完,尚方府的下人,突然喊叫她的名字,四处找花盏。
花盏道:“凌音,我先下去看看,一会儿见。”
凌音道:“好,去罢。”
花盏趁下人不注意,下了屋顶,站住脚,道:“我在这里,你们找我吗?”
“花盏姑娘,我们家大人找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道。
花盏道:“那带我去罢。”
“是。”
小丫鬟带花盏来到了宴客厅,齐渊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花盏在聚灵见到的两位,也在场,他们和李飘渺,杨慕一样,都坐在客位上。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在坐的诸位,一个个皆和颜悦色的。
齐渊见花盏来了,便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道:“花盏姑娘,今日府里宴客,姑娘也是我府中的客人,请坐下一同饮宴罢。”
花盏道:“多谢大人。”
小丫鬟引花盏到一张桌前坐下,旁边,是那位身穿银白色衣裳男子的席位,小丫鬟帮花盏倒了酒,便退下了。
李飘渺起身,道:“我来给诸位引荐一下罢。”
李飘渺看向身穿银白色衣裳的男子,道:“花盏姑娘,这位是攀涯湖的水君,龙渊。
水君旁边的这位姑娘呢,是水君的妹妹,榅琬姑娘。”
花盏道:“二位好,原来二位便是今日的贵客啊,多有得罪,失敬,失敬。”
水君道:“姑娘言重了。”
花盏道:“你们叫我花盏就行。”
榅琬道:“花盏姐姐,你的名字好好听啊。”
花盏道:“榅琬妹妹,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呀,好像,比我的还好听呢。”
榅琬道:“谢谢姐姐。”
花盏道:“妹妹你太客气了。”
杨慕在一旁打趣道:“二位姑娘,你们这姐姐妹妹的,是要认亲吗?”
花盏想:“榅琬看着倒是满和善的,长得又漂亮,笑起来也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她的这位哥哥,长得倒是还不错,比息硝跟兰君还要好看。
一想到息硝,我就高兴不起来了,我对这位水君,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李飘渺道:“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宴席就开始罢。”
花盏越想越生气,看着水君和齐渊他们聊得那么欢快,心里更难过了,花盏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酒水。花盏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这刚喝完,就觉得晕乎乎的,还有种想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