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曜日东升,金黄的光辉倾洒进禹城各街。城池上空,鸟儿成群,自由翱翔天际,来回追逐,嬉戏玩闹,好生自在。
许是飞得累了,鸟儿成群栖息在西街一处低矮房屋之上。放眼望去,一片灰白,犹如为这本是漆黑的屋顶再添一件纱衣。
这间房屋旁边,栽有一棵大树,根茎粗壮,枝叶繁茂。若是整个人藏于其中,几乎是看不到身影。
但见一旁屋檐上的鸟儿,有的在欢快的啄食,有的则悠闲地梳理着羽毛,突然一阵巨大的喷嚏声响起。鸟群瞬间惊散,犹如碰见了猛禽一般四下逃窜。
这喷嚏声是从旁边那棵粗壮大树中传来的,这一声响,就连枝头的几片树叶都被吓得逃离。只见一根树梢之上,一男子倚靠着树干沉沉睡着。佩剑抱在怀里,看他脸上那安详的模样,是睡得格外酣甜。
这男子不是别个,正是昨日牵制住敌方一众后撤离客栈的方炘炎。
据柳翎所说,他离开客栈后追寻霍铭诚的踪迹而去,本以为他会发现什么线索然后前去柳府再做商榷,却是一整晚不见他的消息。还以为他也被人给擒住了,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方炘炎还在沉睡着,然后只见头上一片叶子徐徐飘落,正巧落在他的鼻头。睡梦中的方炘炎只觉鼻头一痒,一声喷嚏再次响起。
这一下,倒把树下经过的几个路人给吓了一跳。
此时,方炘炎已是悠悠醒转过来,睡眼惺忪,只觉腰背一阵酸疼。正想着舒展一下,却是脚下一空,整个人顿时从这高高的树梢上摔了下去。
路人见了,纷纷小声议论,又不住地笑话着方炘炎。
几个被他的喷嚏声吓到的人说:“这是从哪里来的傻子,大清早的在这里吓唬人。”
而另几个则是看了看那摔了个五体投地的方炘炎,又抬头看了看一旁高高的树梢,不禁担心:“这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事儿吧!”
众人见方炘炎趴在地上不动了,以为真给摔死了,于是纷纷涌上前察看情况。这时候,只见方炘炎“噌”的一下跳起,又将围过来的一众人中几个胆小的给吓到了。
“无碍!无碍!”方炘炎打着哈哈道。
随即众人纷纷啧声,不时又听见几人说他无聊,便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但见方炘炎那凌乱的发丝,几片树叶粘在头上,鼻间隐隐流出的鲜血,满脸的灰尘,一副狼狈之样,看得人忍不住一阵发笑。
这时,方炘炎抬手抹去鼻血,又匆匆梳理了一下头发,终于能够见人了。
“请问这位老兄,去柳府该怎么走?”
方炘炎拦住一旁经过的黝黑男子,笑着询问道。
原来他没有赶去柳府,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柳府的位置,加上昨日离开客栈后,羽令堂的人四处寻找他的踪迹,故此不好在屋檐上来回飞跃。甩开他们之后,便寻着一处地方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一整晚,害得雷映彩整晚都在担心。
“你从这儿往东过两条街,再一直往北走,就能看见柳府了。”黝黑男子指着方向道。
“谢谢老兄!”方炘炎笑着拱手作揖。
“不客气。”
说罢,黝黑男子扬起鼻头笑了笑,又见他朝方炘炎伸出手掌,摆了摆。
见此,方炘炎不知他是何意,这时只听他道:“我既为你指了路,那么相应的你也应该给我一些回报。”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方炘炎讪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锭银两,交予黝黑男子手上。
黝黑男子掂了掂银两,满意的笑出了声,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方炘炎在原地,看着那黝黑男子远去的身影,方炘炎不禁摇头叹息。
之后,方炘炎便循着男子提供的路线,朝着柳府行去。
此刻,明宇馆之中,唐石明和唐筠两父子正在书房里讨论着事情。
“父亲,没想到这羽令堂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昨日那一战,咱们手下人也是死伤不少啊!”唐筠愁眉道。
唐石明闻言,闭眼沉思起来,手指在案桌上轻轻地敲打着。忽而见他睁开了眼,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却见他又摇了摇头,看得唐筠一阵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父亲?”唐筠轻声呼道。
这时,只见唐石明满脸忧愁道:“羽令堂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显然是想趁机吞了我们,好一家独大。”
“此事孩儿已知。”唐筠淡然道,“只是孩儿尚有一事不明。”
唐石明看向唐筠,不等他开口问,唐筠便自顾说道:“此前孩儿想方设法引他羽令堂出动,却一直没个动静,还以为他们对这至宝不感兴趣,没想到却行渔翁之事,观我与万乐坊之争。”
“原本他们确实可以等着我与万乐坊斗个两败俱伤后再出手,最后竟然率先暴露了自己的意图,孩儿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我与万乐坊联手对付羽令堂?”
“筠儿此言却也道出了为父心中的疑惑。”唐石明皱眉道。
“他们不怕,若是奴家没有猜错的话,羽令堂同卫府已是暗中联手了。”
就在唐氏父子俩猜测羽令堂的目的之时,却听书房之外一道轻柔之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相貌艳丽,五官精致,身材曼妙的俏美人缓缓走进。
“哈哈!夫人来了。”唐筠笑着上前,身手搀扶自己那美丽的妻子。
少夫人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各个生的是俏丽非常。她们是何慧秀的贴身丫鬟,自何慧秀小时起便跟随左右,之后随她嫁进唐府来的。何慧秀每次出行,身旁都会伴有这两名丫鬟,可见她对这两名丫鬟的喜爱。
“慧秀,方才你所说的羽令堂与卫府暗中联手可是真的?”唐石明问道。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这种可能了,不然就凭羽令堂一家,怎么敢向我与万乐坊两家挑衅?”何慧秀淡然道。
“若真是如此,我们也无需担心。”唐筠手一甩,折扇打开,扇了几下,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似是胜券在握。
“因为现在,那卷轴可是在我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