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刚蒙蒙亮,慵洵就出去了。
西海龙宫外,慵洵踱着步子,等着纹慈出来。
“洵哥哥!”纹慈开心的跑出来:“怎么不进宫里去呢?还让人把我叫出来?”
“纹慈……”慵洵不知如何开口:“洵哥哥带你去个地方,好吗?”像她还是个小女孩一样的,他拉起她。
纹慈看着他拉自己的手,喜不自禁的跟在后面跑,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嬉戏打闹时的样子。
“洵哥哥,走慢点嘛!”
……
听完他一席话,纹慈的笑容渐渐凝固。
“你走吧!我没事,真的!”纹慈噙着眼泪强颜欢笑:“洵哥哥走远点,像我小时候那样远远看着我就好!”
看着独自一人坐着的纹慈,慵洵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伤她的心,她终是长大了,不再是他眼里那个小妹妹了。
“洵哥哥!”她喊道:“我想好了!我不接受赐婚!因为你开心,我才会开心!呵呵!”
慵洵心疼的点了点头,心底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离去,她长大了,他不能太靠近去安抚她了。
看着洵哥哥离开的背影,她明白她永远失去他了,心底难受的像要裂开似的,她放声大哭起来:“洵哥哥……不要纹慈了……呜呜呜……”
听到哭声,慵洵停住了脚步,但只是顿了顿,又继续走了。
“洵哥哥,纹慈也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不要再这样孤单下去了,呜呜呜……”她满脸泪痕的呢喃。
“谢谢你,纹慈,洵哥哥对不起你。”慵洵在心中默念。
花矶王城。
栾夙附手而立,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微微一笑。她要下的一盘大棋,如今已经摆好,看棋面她几乎有了六成的胜算,接下来就看她想何时启动了。
“夙夙!”玄明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有水吗?渴死我了!”说罢,抓起桌上的水壶,对口饮了起来。
栾夙轻轻转身,但依旧背着手,故作严肃的说:“叫殿下,是不是我太宠着你了,没大没小。”
玄明放下水壶,辩解道:“我自打出生就叫你夙夙啊!如今你倒挺不顺耳了?哼。”他一副满不在乎的。
“算了,以后没人的时候还这么叫吧,在外人面前可记得称呼殿下,这是规矩。”
“好好好,啰嗦。你还要不要听我汇报了?”
“你等一会,子迁将军在大荒经营多年,他一会就回来了,你就安静地听他怎么说。”
“喂,你什么意思?你那么信任他,干吗还要劳烦我跑那——么——一大遭?”他故意拉长了音说,好像生怕她不知道自己的辛苦。
栾夙白他一眼:“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还能做什么用,索性随便派你个差事锻炼锻炼,免得你一天到晚的无事生非。”
“我……”玄明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无事生非?你……”
“子迁将军。”栾夙上前几步迎接:“如何?”
看着她向人献殷勤的样子,玄明满脸的不屑,他哪里懂得他们的生死之交,几千年来的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并非他能理解的了的。
“参见殿下。”
“将军免礼,快请坐,上茶。”
玄明看了看周遭没有别人,她竟然叫他堂堂战神去给人倒茶?他转身出来,去茶室随便弄了壶东西拿过来:“你们喝吧,我先去忙了。”他一脸的不悦。
“坐下,参见将军。”栾夙吩咐道:“不如你先讲讲这几日的收获,让将军听听罢。”
玄明睨了她一眼,乖乖坐下:“将军,你可不知道,我这几日真是上刀山入火海,甚是惊险……”
首先夸了自己一番,他才将打探之事,娓娓道来……
“哈哈,战神自是不同凡响。”子迁夸赞道:“仅仅用几天的时间,便掌握了大荒的形势,真乃可造之材!”
“呵呵,将军过奖了,殿下是因为玄明一无是处,是以才叫我去跑腿的。将军,依我看这大荒八部,如今有能力称霸的也只剩下戍荒城和池巽部,此二部表面祥和,实则暗渡陈仓欲取我王城而后快。特别是殿下回来以后,因为老荒神的缘故,他们更是十分忌惮,迟早会先下手为强,可他们的实力又非我花矶部一时能对付的。”
玄明看似玩世不恭,如今竟说出这些话来,栾夙也深感意外。
“哈哈。”子迁哈哈一笑:“看你如此老道的分析,战神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花矶王城的实力远非你表面看到的,我相信日后殿下会慢慢告知于你。”
栾夙看向窗外:“将军,我们这盘棋已然摆好,你说何时开始下为好?”
“我想,还需要一个契机。”
栾夙心知肚明他所说的契机:“好,那我们就再等等。”
子迁点点头,深邃的眼睛看向虚空。
只有玄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说什么呢?哎,不理你们了,无趣,我去找赤羽玩了!”
栾夙摇摇头,看着远去的玄明:“长不大的孩子。”
“对了殿下,天界那边……”子迁问:“如何?”
提到慵洵,栾夙的心一悸,她矛盾过也挣扎过,最后选择利用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她永远对不起他了,甚至可能会永远失去他,她不敢想下去,只说:“那边……没有问题。”
“那便好,殿下也无需过于劳心,一切还有我们。我先下去了,子茉还在等我商议几个阵营调换人手之事。”
“好,将军请。”栾夙从对慵洵的内疚中回过神来。
夜,更静了。
一时,房内又只剩下她一人,她不知自己何时开始,明白了孤单的滋味,大概是遇见慵洵以后罢?她记得以前的自己,早习惯了冰凉的寒夜和无边无际的孤寂。
他从雪地里解救了自己,又将她放进怀里替自己取暖,如今她适应了那温暖,却反过来去利用他:“呵……栾夙,你这么做与冷血无情的蛇,又有何异?”
思及此,栾夙头疼欲裂,她双手抱住头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