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犹豫,犹如一道闪电击中慵洵的心,他虚弱的点点头,低声道:“我明白了。”
栾夙抬头看他:“你误会了,我没有……我只是不忍心……”
“没有爱,就没有不忍心,不是吗?”他微微自嘲,向门口走去。
栾夙微微一颤,上前抱住他:“不是的,求你陪我呆会……好吗?”
慵洵仰起头,心疼地闭上眼睛,调整一下情绪,他轻轻握住她从背后伸出的手,转过身面对着她:“好,我不走。”
他坐回去,沉默着摆弄棋子,一会才说话:“很为难吗?”
栾夙点点头,又摇摇头。
慵洵忍不住笑她:“傻瓜,有这样的荒神殿下,你属下知道吗?”
“你就别嘲笑我了,我快烦死了,他毕竟是儿时真心对待的人,是我的哥哥,现在又刚经历了那些事……”
“既然下不了手,就先对付其他部吧,也不是不可以。”慵洵依旧自己下棋,没有抬头。
“谈何容易,眼下我部根本不是其他几部的对手,反而是他们急于想吃下的肥肉,随时可能发生偷袭战。”
“几位将军什么意思?”
“我们早定下的策略,只能远交近功,否则被他吞下不是不可能……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栾夙无奈叹口气:“我没想到,他在这个节骨眼没了。”她说的他是指唐宴的父纪。
“所以,即使是之前就定好的方针,你还是心软了……”慵洵接下她的话:“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战机,没猜错的话,此时他已完成了应对战事的布防。”
“我知道。”
“所以,你也根本没打算趁虚而入。”慵洵猜中了她的心思:“子迁几位将军估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或者已经做好了其他方案。”
“真的?!”栾夙忽然开窍:“你是说,明天他们不会逼我?”
慵洵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所以,今晚你要做好第二方案拿给他们,方可堵住悠悠众口。”
稍沉思了片刻,栾夙看着慵洵:“跟他联合。”她端起茶猛喝几口:“渴死我了,我明天就去找他!”
“呵。”慵洵慵懒一笑。
“你笑什么?”
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笑你傻。”
她去挠他痒痒:“快说,我哪里傻了!策略不好嘛?”
慵洵控制她的双手,将她拉进怀里坐在自己身上,俯身靠近她:“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使者明日便到,他知道此事想成就不止要说服你,还要说服你身边的几位将军。”
“啊,我知道了!放开我!”她没好气的从他怀里逃脱:“为什么你总是比我棋高一着啊!连下棋也是!就不能让我赢你一次嘛?”
“现在还心疼他吗?”慵洵故意道。
“谁心疼啊,我说了我就是不忍心!毕竟儿时他那么照顾我。”栾夙急于反驳着:“哼,这里不需要你了,快回你的天界去吧,二殿下!”
她推着他向殿外走去。
“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慵洵转过身摸摸她的头:“我走了,好好休息。我还会来看你的,最好安分点。”
“我哪里不安分了!倒是你,身边美女成群,我还没说什么呢!”栾夙忽然想起华兮等等他的蓝颜知己。
“咚咚!”忽然想起敲门声,紧接着传来玄明的声音:“夙儿!跟谁说话呢?”
栾夙示意慵洵快消失:“快走……”
他却故意道:“凭什么,我跟未婚妻见面,又不是偷鸡摸狗之事……”
栾夙双手合十,十分虔诚:“求你了,你不知道他有多难缠,被他看到,我今晚不用睡了,求你了,快消失……下次补偿你哈!”
“记住你说的话。”说完慵洵消失在眼前。
“我……”栾夙觉得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后悔的想抽自己。
“夙儿,开门。”玄明不依不饶:“谁在里面?”
栾夙开了房门:“没人啊!”
“我明明听见你在跟谁说话?人呢?”玄明四处寻找:“人呢?”
“你听错了,我自言自语呢!”她走在前面,打算回寝殿,见玄明还跟着自己,便道:“跟着我干嘛?你也快回去睡了,明天还很多事做,乖乖的哈!玄明最乖了!”
“真没人吗?”玄明挖了挖耳朵:“我明明听见……”
“好了,我命令你,回房睡觉!”栾夙假装生气道。
“睡就睡,凶什么凶?”玄明冲她做个鬼脸,朝自己房间走去。
戍荒王城。
唐宴微微皱眉,放下碗筷。
“怎么了,大纪?”一旁的长侍赶紧俯身问道:“饭菜不合口味吗?”
乌凰看了眼唐宴,也放下筷子:“你还是担心殿……栾夙会对我们动手?”
“我自认在她心中没什么分量,所以并无十分的把握,她究竟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唐宴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所以您之前的消失,是有目的的吗?”乌凰问出所想:“为让她想起儿时美好,从而手下留情。”
是,也不是。
当时他是真的想见她,但又没太纯粹。
“我之前说的,你都吩咐去做了吧?”唐宴问。
“是的,按照你的要求,加强了城防和明岗暗哨,该召回来的也都在星夜回防了。”
乌凰一番话,他才稍稍舒展了眉头:“那就好,无论如何,做最坏的打算。”
“嗯。”
唐宴看向沉默了半晌的器芒:“器芒,你怎么看?”
器芒忽然起身跪拜,从袖内取出一本折子:“大纪,器芒写了一份与椛几部联合的方略,请大纪阅。”
唐宴会心一笑,打开折子看了一会,旋即起身走向书桌旁,取了之前就已写好的“合作方略”递给器芒:“看看。”
器芒接过来细细一看,便喜出望外:“大纪,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什么东西?”乌凰拿来看一遍,然后冷笑一声,傲娇地说:“打就打,堂堂乌凰怕她荒女?几千年没交手了,我倒很痒痒呢!”
听她这么说,唐宴和器芒二人相视一笑。
“哈哈哈,乌凰自是不怕,只是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器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