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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诀别

呼仙乐,动琴弦,袅袅清音云中散。舞云裳,舒广袖,唤将霓虹落天南。

借着清风明月,青竹翠林,高山流水,仙音仙韵在林中回旋,久之不散。人说仙宫多佳音,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见其玉步柳轻浮,俏眼秋波绽。天空中祥云荡,凤鸟飞,宛若锦瑟天外弹。细细香风漾,似腾飞挟风还,此身有若随卿到仙山。

凰莲青丝摇曳,并且钗斜云髻堕,但倦态就更令人堪怜。而冷凌羽也顿觉此身飞到天河,仿佛在云海中飞徘。

“啊!这不愧是佳音,佳音呀!”冷凌羽对此一赞一叹,更颇为垂盼。

“二王子,请你长记今夕,休嗟在瞬息间。”凰莲轻弹妙韵后,方才低声道。

“此话何意?”冷凌羽不解,连忙问道。

“难得在此相遇,难得清音轻弹,若再到了神族,则恐怕佳音难再续。”凰莲轻叹道,显得恹恹腰肢懒。

“是呀!此曲只应天上有,可惜琴瑟未在仙客怀。否则一和琴音,倒是生平一快。”冷凌羽不缓不慢地解释道。

“二王子果然是知音人。”凰莲顷刻一笑,玉容上的阴霾随即一挥而去。

“只可惜了......”冷凌羽摇了摇头,故意谬赞道。

凰莲本来有些欢喜,但一听见对方这样说,眉黛里又多了几分愁思。看来彼此间的隔阂,已是无法解开了。她当日真的是很后悔,竟然不顾一切后果地对着冷凌羽大打出手,致使今日见面亦只能冷言相对。

“星河空盼人未见,星朗风来暗香飘。花娇月更娇,对景歌情调倍逍遥,可奈玉人声影缈,未得如前料,惆怅度长宵。今晚倩谁欢笑,玉楼人隔万重霄,意想终成幻,只会惹思潮。”冷凌羽细听音律,于是吟哦了一番。“你的这一曲,想必是心事曾知晓。只叹宫门有别,致使琴瑟难续。”

“那在天罡海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杀了你,以绝后患!”凰莲无端动怒,她紧咬着银牙,带着的一脸怨恨。

“不错,你的确可以杀了我,不过只怕你当时并没有那个实力。还有你现在这般虚弱,还弹奏什么仙曲,真不要命了。”望着对方的倦态,冷凌羽便指责道。

“这是我心甘情愿!”凰莲强咽一腔,含泪道。

“无知的女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的怜意。”冷凌羽并没有因为女子的娇弱而有所动容,而是更显几分冷淡。对于冥影的事情,他还是耿耿于怀。

“那我问你,你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凡家的女子?”凰莲十分不忿,意欲求解。

“呵呵!因为她质朴清纯,与世无争。而你只是一个被卷入神族大战中的女人,为了所谓的捍卫玄山,可以不顾一切。”冷凌羽振振有词地笑道。

“你......”凰莲的内心仿佛破碎,顷刻晕倒了过去。

“喂!快醒醒啊!唉!真是麻烦的女人。这回可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冷凌羽深深地叹息道,她不希望与这女人牵扯上任何关系,毕竟在神族时,彼此是敌对,即便到了人族,也不例外。

骤见黑暗的云海中银龙舞动,炸雷刺耳,冷凌羽便知道暴风雨即将要来临。狂风把落叶吹得漫天飞舞,更何况四周已是漆黑一片,看来这江边并不安全。

“我真的不想理你,但我也不可能将你置之此地。”冷凌羽想了想,于是带着昏迷的女人离开了江边。

离江边的不远处,有一座破落的山神庙,看样子已经荒废已久,由于长年潮湿,墙壁上早已长满了青苔。除此之外,石墙里布满了裂缝,还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庙内有着一尊石像山神,但上面封满了灰尘。地面上铺满了禾杆,墙角悬挂着蛛网,狂风随时从破窗处吹袭进来。冷凌羽把凰莲带到了山神庙内,又望着外面秋雨秋风,内心十分冰冷。

到了此时,冷凌羽还是有几分怀念白翠村的生活,尽管日子过得艰苦,但每日都过得非常踏实。而每在深夜,都可以回忆一番生平的趣事。

片刻之后,凰莲渐渐地睁开双眼,望着残破不堪的四周,便感到十分难受。她曾经是天仙宫的娇女,如今却到人族里受苦受难。当日在天罡海时,她很后悔倾尽全力的那一击,否则也不会沦落如此。

“看来天师说得不错,这就是我的劫难。”凰莲十分伤感地嘀咕道。

“哦!你终于醒了。”冷凌羽一脸阴沉地坐在一张破椅上,态度还是像以前一样骄横。

“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凰莲捋开额前的一缕青丝,并且整顿好凌乱的衣衫,于是忧心地问道。

“外面风雨交加,你很想待在外面吗?”冷凌羽指着窗外的雨滴,讥笑道。

“啊!你......”凰莲咬了咬牙,气得又几乎晕倒过去。枉她对少年倾心一片,但换来的只是对方的冷言冷语。

她在很久以前就与冷凌羽相识,只是事隔太久,对方把此事忘记了。而她,却仍未忘记。

“二王子,你还是否记得神族大战时的情景,你把我一路追杀到一座高山上,但最终你还是放弃了杀我。后来又看见樱花红陌上,你就吟咏尽新诗,还在此间调筝,真是多古意。正是因为那里的高山流水,我们便两下通了灵犀。”凰莲忆起当年的境况,不禁泪盈满眶。

“想不到当年的那个女子,竟然是你!只不过,我们并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我们曾经相识,也只是敌对。直到如今,亦是如此。”一丝曾有的回忆在冷凌羽的脑海中闪过,但并没有勾勒起他的一丝情感。

“果真要如此吗?”凰莲苦苦地再三问道。

“我是天魔宫的王子,我也有身负的使命!”冷凌羽一脸地淡漠,他总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违背原则。

“那你当时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凰莲心有不甘,随之强忍着悲伤问道。

“呵呵!你当时真的那么想死吗?”冷凌羽嘲笑道。

“我......”凰莲亦无话可说,她无论在才学或是修为方面,都不及当年的冷凌羽。她只是未曾料到,有朝一日,这颗璀璨的明星会黯淡了。

“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望着苦苦痴缠的女子,冷凌羽反惹闷烦,对于此人,他毫无感觉。

“慢着!这是一瓶蛟龙精血,是我在天罡海时击杀了一条蛟龙所得的,还请收下,也权当是你当年对我的不杀之恩。”凰莲仙手一翻,一个玉瓶呈现掌心上,随即递到了少年的跟前。

冷凌羽接过了玉瓶,微微一笑道:“多谢了。”

“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日后若再相见,或形同陌路,或仍是敌人。”凰莲坚决地道,随后驱风逐电地消失在茫茫风雨中。

冷凌羽握着手中的玉瓶,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这个生在天仙宫的女子,对他也是颇为动情。在任何人面前,她或许会表露得孤清高冷,但在冷凌羽面前,却变得柔弱不堪。

“玄山神女,凰莲,我记住了!倘若他日再相见,我定不会再手软。”冷凌羽的脸上满是笑容,并且在轻轻抛掷着玉瓶。

所谓的蛟龙精血,也就是在蛟龙身上提取出来的血脉,对于修复内伤和恢复元气有极大的帮助。但并非是所有的蛟龙都拥有精血,只有极少数的蛟龙血液才有药用价值,而大部分蛟龙之血都是毫无作用的。

天罡海上的蛟龙,实力堪比皇者,其精血更尤为可贵,能得到它,修为不仅要高深,甚至还要有一定的机缘巧合。

以冷凌羽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服用蛟龙精血,因为蛟龙精血的力量诡异强横,倘若经脉不够坚韧,则会被它的力量所震碎。尽管他很想快速恢复实力,但目前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唉!倘若我还是皇者,那该多好。”冷凌羽有些感慨,可叹岁月悠悠,那曾有的好光景,只能在梦里求。

冷凌羽收起了玉瓶,随意收拾了一下脏乱的山神庙,便在此休息。透过破窗,可以看见迷茫的夜色,以及雁影阵阵掠过平桥,忍听着声声的鹤唳,就好似情未了。可叹今宵,未得见依人,致使恨迢迢。

“唉!樱雪,你可知道我心里的恨苦有万重吗?”冷凌羽望着头上的破瓦,不禁深深一叹。

花枝暗,柳影淡,霜点降,露珠冷,夜里怯衣单。可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秋霜风雨后,百花尽凋残,阵阵的寒意犹如冰冷的琴弦,又似漫天的飞雪,笼罩着四野。

咫尺嫌路远,最怕蜂嗟和蝶怨。一路以来,冷凌羽曾遇到过不少女子,但他却从未有所动情,他还是像往昔那样,依然保持着十分的孤傲。无论是青春淡雅的丽质少女,还是天生高贵的仙宫神女,他亦不觉有多出奇。

寒夜里,梦亦寒,使人美梦难成。而点滴的雨水,一直到天明,才渐渐地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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