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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未知的梦

祁小羽迷迷糊糊中感觉醒来好多次,每次都被车厢内污浊的空气“迷晕”,父亲也叫醒过他几次,问他吃不吃东西,无奈,已经到了只要听到“吃”这个字都要反胃的感觉。

将近三十个小时的车程,他愣是一口饭没吃,也只喝了半瓶水,实在不敢多喝,从座位去往卫生间的过程堪比景区里上厕所一般,只怕是还没到卫生间门口就已经尿裤子了。

不知什么时候,车厢里已经不再那么吵杂,坐着的,甚至站着的乘客都打着盹,只有对座的“传销男”,虽然已经“喷”的口干舌燥,还在不亦乐乎的为身边傻傻的女孩“上课”。

再看自己旁边,不知何时坐着一位抱小孩的年轻妈妈,父亲正倚靠着座位,给小孩剥鸡蛋,并帮着打来热水交给小孩的妈妈冲奶粉,小孩妈妈连声感谢···

父亲就是这么热心肠。

祁小羽揉揉眼睛,起身说道:“爸,你坐我这歇一会吧,我站一会,舒缓一下。”随即伸伸懒腰。

“噢,没事,我不坐了,马上该到站了,对了,你旁边这位阿姨跟咱们是老乡···”话还没说完,列车广播里传来到站提醒“尊敬的旅客们,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汉口车站,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啊哦,终于要到站了,这一路堪比春运时非人的折磨,之前在外地读高中,只两个小时的车程,但赶上春运都让祁小羽记忆深刻,何况这趟近三十小时的车程。

长时间闷在车厢,早已满脸油渍,祁小羽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闷罐。

列车缓缓进站,心中还是对这个华中地区知名城市充满好奇和向往。

大武汉···我来了。

祁小羽和父亲拎着行李,并帮着小孩妈妈一同将行李拖下车,艰难的窜梭在出站的人群中,出站口,小孩的爸爸已经等候多时,听闻小孩妈妈对祁小羽父子俩热情的帮忙很是感激,小孩爸爸也连声道谢,当即表示要开车送父子俩去学校。

由于到站已近晚上十二点,学校只在白天安排了接站人员,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祁小羽和父亲先谢过这对夫妻,随他们车去往学校。

一路上祁小羽好奇的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大武汉果然名不虚传,单单一个汉口就比老家那座小城繁华百倍,父亲开心的与这对夫妻聊着,原来他们是多年前从老家来到这里开快餐店的,更凑巧的是,小孩的爸爸有亲戚在祁小羽姥姥家的小镇上,而且,他们的快餐店就在祁小羽学校附近,诸多巧合使车上的人心里都暖暖的···

“老哥,以后孩子在这上学,有事让他随时找我,我叫牛振华,我的快餐店就在他们学校附近。”小孩爸爸热心说道。

“呵呵,行,振华。”

“对了,这个点学校应该早关门了,我给你俩送学校招待所去吧,明天你俩直接去我那吃饭。”

“呵呵,这次就不打扰了,我儿子叫祁小羽,以后在这上学没准会有事麻烦你们呢。”父亲客气道。

“行,没问题,老哥,咱可是实实在在的老乡,不用客气。”

轿车穿过汉口的繁华闹市区,又经过了武汉长江大桥,终于到了武昌辖区,路上奔波了足足两个小时,父亲一路感叹这座城市之大。

车径直开到学校附近的校招待所,牛振华停好车说道:“你俩先在车上稍等一下,正值开学季,很多旅馆都客满,我先进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房间。”随即跑了进去。

不一会便跑出来帮着取下行李,“老哥,你俩进去吧,有房间,我的店就在旁边的XX路,叫牛牛快餐,明天记得上我那吃饭。”牛振华嘱咐道。

听到牛牛这两个字,祁小羽心里忽然一惊,又瞬间感觉到一丝温暖,呵呵,好吧,牛牛,你是我的贵人···

几声相互道谢之后,祁小羽和父亲拎着行李箱走进招待所。

“你好,咱这有没有便宜点的房间?嗯,一般的就可以。”父亲向前台收银小姐问道。

“您好先生,请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父子俩身份证递过去···

“您好先生,登记姓名为祁小羽的客人房间已经定好了,喔,对了,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位牛先生,他已经付过房费了,你们不认识吗?”

······

“噢···认识,认识。”父子俩惊奇···

“好的,请拿好您的房卡。”

父子俩对视一下,看着门外已经远去的“牛振华”,相视一笑,“看来与人为善挺好,我们帮助了别人,别人也愿意帮助我们,今天咱爷俩运气好,出门遇贵人。”父亲感叹道。

殊不知,就冲“牛牛”这个名称,祁小羽心里已经有所感叹了···

一间敞亮的标准双人房,刚才在前台,父子俩分明注意到了墙上的价目表“400元”,以至于父亲忙问收银员要最经济的房间。

父子二人瞬间感觉卸下了一身疲惫,欢快的冲过热水澡,去除了远途的疲乏,躺在柔软的床上依然对当天的“好运”唏嘘不已。

不一会,父亲的鼾声响起,祁小羽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看着旁边疲倦的父亲,是啊,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父亲的鼾声了。

常年离家求学的历程,导致他与父母之间没有太多机会在一起享受生活的美好,他在心底暗自许诺,一定要拼力学习,将来尽早找一份好工作,好好孝敬呵护家中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不知不觉也进入了甜梦···

第二天,父子俩起个大早,来到学校门口,校门上赫然醒目的一排标语“中国DZ大学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学子”。

学校门口已有众多忙忙碌碌的学长、学姐志愿者们为新生同学引导办理入学手续,接待祁小羽和父亲的是一位瘦小的带眼镜的大三学姐,简短的几句交流即听出浓浓的西北口音,好吧,又是一个老乡···

原来,学校为了体现人情化和亲切感,特意安排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大三学生,针对性的接待自己户籍所在地的大一新生,这个举措着实让所有新生及随行来学校报到的家长们一致好评。

随学姐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看着身边匆忙走过的众多新生和父母,他们同自己的父亲一样,帮自己的孩子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纵然辛累,脸上却也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还有一些已经办理完毕入学手续的新生正在和父母道别,只见父母离开的时候一步一回头,有些母亲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触动,转身即落泪,想到自己的孩子即将开始独立生活,充满担心、不忍,确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何曾想,离开父母的羽翼,他们是否作好独自料理生活的准备···

借助学姐的引导,祁小羽和父亲很快办妥入学手续,去学校后勤部领到生活用品,父子俩随学姐来到男生公寓楼下。

学姐说道:“好了,学弟,你们上去吧,呵呵,你们男生公寓我就不便上去了。”。

“嗯,好的,太感谢你了,姐姐。”祁小羽礼貌回道。

“麻烦你了,孩子,那我们先上去了,等我们安排妥了再找你,请你吃顿饭。”父亲感激的说道。

“好啊,我叫白小溪,今后有事可以随时找我,不过,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嘿嘿···”

!白小溪···

这个名字属实让祁小羽心里咯噔一下,曾经的那个乔晓溪是否也在学长或学姐的引导下,在遥远国度的学校进行着新生报到···

二人来到公寓五楼507学生寝室,寝室里已经有两个室友在收拾床铺,这是一所四人间寝室,上面是床铺,下面是电脑桌和衣柜,寝室宽敞优质的陈设让父子俩心生好感,祁小羽和父亲刚进门,两位同学即主动打招呼。

一位身材壮实的男同学自我介绍道:“你好,同学,我叫黄生,武汉本地人。”

“你好,我叫梁小虎,重庆滴。”这个带眼镜的同学憨憨的表情让祁小羽想起自己的好兄弟“王攀”···

“嗯,呵呵,你们好,我叫祁小羽,TY人,以后多多关照。”

正收拾床铺间,又一对父子走进寝室,这位同学是个残疾人,很腼腆的自顾收拾行李,只有他父亲热情的和大家打招呼。

“你们好,我们父子俩来自河北保定,以后可能多有不便之处,希望你们多多关照···我的儿子,噢,他叫周宏涛。”这位父亲向三个室友拜托道。

“叔叔放心!”大家齐声回应道。

又是忙忙碌碌一整天,祁小羽和父亲收拾好床铺,又出去购置了一些生活日用品,走在这座陌生城市的大街上,父亲语重心长的和他聊了很多。

“儿子,你这块也安顿好了,爸爸准备买明天下午的火车票回家了,好好读你的书,不要有太多顾虑。”

祁小羽听到父亲说明天即将启程回家,瞬间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对母亲的依恋感颇为强烈,父爱的感觉一直都是那么“平淡”,或许,想到接下来的生活是真正需要独自面对的时候,置身于这座离家千余公里的城市,内心突然间失去了安全感。

“爸,您不再多呆几天了?”

父亲安慰道:“傻孩子,今后你要在这里独自生活四年,而且,没准你将来毕业后会留在这座城市呢,父母不可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心里不要有孤寂感,何况你是爸爸的长子,爸爸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

是啊,他一直是父母的骄傲,也是弟弟妹妹的榜样,同样也是朋友们心中侠义的“羽哥”,怎么会突然对父亲即将回程的决定如此心忙。

父亲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换了个话题说道:“小羽,爸爸知道这所大学不是你最满意的,你这孩子主意正,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推掉了前面几所高校,我和你妈妈很早就已经决定了,不管你考上哪所大学都会全力支持你,你之前的决定让爸爸很愧疚,都怪爸爸没大本事,让你从小就有那么多的顾虑,所以,今后无论你有任何决定,不管可行与否,都要记得和我们说,你是家里的长子,是弟弟妹妹引以为傲的榜样,你也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祁小羽眼眶红润,听到父亲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话,以及对他的鼓励和认可,内心无限感概,足矣,他不需要做给任何人看,只要做到让家人为他骄傲。

九月的武汉依旧闷热无比,当晚,与父亲同睡在寝室床上,这是他记忆以来第一次与父亲同眠,对于北方人来讲,那种闷热极难忍受,却因又一天的忙碌疲惫不堪,祁小羽很早便进入梦乡。

恍惚中感觉到一丝凉意,父亲正在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湿毛巾,一直在旁边为他边擦身体边扇风,原来···父爱也同样无微不至,大爱无疆···

“爸,您也早点睡吧。”

“嗯,你先睡。”

祁小羽假装鼾声响起,不一会,枕旁的父亲也进入梦乡的轻鼾,多天的车马劳顿,四处周折,父亲也着实累坏了。

谢谢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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