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她叫素素......我其实与她没......没怎么说过话,她总是很忙,很忙的......她要我守墓,我自然要答应她的。她是很好很好的人。”无名子喃喃地道。
孙小六笑道:“你话都没怎么跟她说过,怎么知道她好?”
“我自然知道!”无名子涨红了脖子怒道。
“小六,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刮你耳光!”汤佩瑶也忍不住喝止。
她见无名子情状,内心一阵感慨:“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的人,不知墓中人可知晓老前辈的一番真意?”
孙小六做状伸个懒腰,口中嗫嚅:“不说便不说......”寻个角落坐着。
汤佩瑶又问无名子:“老前辈,那位叫素素的姑娘为何会死在此处的?”
无名子重重叹了一声:“你们见了无衣果树便知晓了!”
众人都是大惑不解!无衣果树?这与无衣果树有什么干系?
无名子不答,嘱咐众人道:“你们在脚底绑好断木枯枝,平平地趟过黑泥滩去,不可用力去踩,不然便会陷入黑泥了!”
孙小六见了生怕还有丑蛤蟆作恶,不由道:“老前辈,那怪物......”
无名子道:“放心,我在后头照应你们,没事的!”
众人听得此话,顿觉心安。要知道眼前这奇人,实是神通广大之至。不仅可以跃崖救人,还会凭空飞升,武艺高强。有他在,便有安全在。当下绑好断木,接连趟着过那黑泥滩。
他们脚行左右,疾速交叉,不一会的功夫便滑行了大半程。眼前依稀见着一个小岛,红泥铺地,稀疏矗着几颗绿树。
“这想必就是无衣果树了!”程秋娘心道。
果然,听得那无名子叫道:“前方便是那无衣果树了,大家加快些脚程罢!”
那几个少年们刚开始时,还是心有惴惴的,如今见快要到达,无不欣喜。他们纷纷加快脚步,只觉在这沼泽地里滑行实是有趣的紧。
尤其是孙小六,玩兴最足,不时地在那左滑右滑。他兴奋地叫道:“哈哈哈,这可真像是在溜冰滑雪!”
汤佩瑶道:“小六,你可要当心点,脚下不能用沉力才是!”
孙小六大笑道:“知道,知道,我惯常会滑雪的人,还不知道这个?哈哈哈哈!”
其实他哪里滑过雪?便是雪天也是在琼瑶谷才是首次见着。他笑声不断,快速跃过众人,领头滑去。
“小六当心!”狄峰突然大叫。
孙小六本来挂满笑容的脸陡地凝住,惊呼一声:“啊哟,我的娘啊!”
眼看就要到得无衣果树处,前方忽地涌起一堆黑泥,颜色更深,随即窜出一条漆黑的大蛇,瞪着血红双眼,张着大口直扑向他。
无名子大惊,扭身向后,凌空连拍数掌,掌出火冒,借着火喷之力,疾速赶到孙小六跟前。
此时那大蛇距孙小六鼻头仅有尺许,呼出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觉又腥又臭。原来孙小六吓得呆了,立住不敢滑动,只在那簌簌发抖!
这黑泥滩是个陷人的险恶地,哪里容你站立停留?他才一立住,身子便随即下沉。
无名子掌中烈焰喷出,把那大蛇逼退些许。他大叫道:“你们快到岛上去,我救这多嘴的臭小子!”
众人不敢不听,纷纷滑到小岛。落在实地,除了绑在脚上的断木,紧张地看着孙小六与无名子。
只见无名子双手穿过孙小六双腋,兜胸抱住他,猛吸一口大气,口吐白雾,两人缓缓升起。正是无名子先前施展的“腾空术”!
那黑色大蛇被火逼退,似乎是被撩得性发,“哺”地一声,长躯扭摆,直窜半空,要去缠无名子他们。
无名子口中忽地一吹,抱住孙小六急退,直往小岛上退去,到得小岛上空,惊诧道:“这是什么怪物?”
随即坠落在地。
黑蛇一击不中,落入黑泥滩,复又赴泥卷向他们。无名子惊疑未定,再拍火掌迎去。黑蛇来势极快,“噗”地一声,大口便咬向无名子。
得亏无名子并非常人,不然此刻已是丧身蛇腹了。他双掌抵住那黑蛇大口,不断发出炎炎赤焰。笑道:“你也要吃火么?”
黑蛇口腭被制,身躯翻天也似地乱扭乱晃,把那黑泥滩搅得烂泥齐飞,片刻现出一个数丈阔的大洞。
狄峰骇然:“这怪物身躯好大!”
无名子双掌变握,抓住黑蛇急急退步,把它拉上岛去。黑蛇身躯扭得更是厉害,几次狂摆,扇得狄峰众人纷纷跌倒。
无名子大叫:“你这孽畜,不知好歹,今日送你归西!”说罢掌劲忽重,喷出的熊熊烈火,霎时裹住了整个蛇身。
黑蛇被火烧得一阵,不再扭晃身躯,看看就要死去。突然一阵急雨袭来,浇灭了蛇身的烈火。
无名子大惊:“难道真是天道反常,竟去助这怪物?”
正在他骇然不定之时,那黑蛇口中吐出一滩黑水,兜头淋向无名子。
无名子不及闪避,浑身上下登时湿透,掌中的烈火也淹灭不见。杜老大见状,忙运摩云掌上前助战。
几个少年吓得不轻,只敢在旁叫喊助威。突然间,高丁身上的缚妖索仿佛也受了惊吓,竟自个飞出,去缠黑蛇。
只见缚妖索卷成一个螺旋状的漩涡,直取黑蛇。黑蛇一声“嘶嘶”响起,急往后退,似乎颇为忌惮这索,要往黑泥滩游去。
黑蛇才游到黑泥滩边沿,缚妖索已然缠住了它。绳索似乎通灵了一般,越收越紧,把那黑蛇缠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嗷呜”惨叫不绝!
众人至此方才看清,这并非是黑蛇,乃是一条身圈白环的黑色蚯蚓。只是其身躯巨大,又无手脚,一时错眼,误认是蛇而已。
知道这是蚯蚓后,狄峰惊道:“老爷爷,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怎么这些怪物都长得如此巨大?”
无名子道:“废话!怪物不长得怪异那还叫怪物么?”
狄峰道:“它似乎很怕五弟的缚妖索!”
话尤未了,那黑蚯蚓已被缚妖索缠得筋疲力尽,软软地摊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喘着粗气。
无名子忙运双掌,掌中燃火,要去击杀,高丁惊道:“老前辈手下留情!”
即便高丁不去大声惊呼,无名子也不会再下狠手了。原来那黑色蚯蚓此刻突然冒起一股黑雾。雾气笼罩其身,依稀辨得里头有个人影。
无名子收掌伫立,只见黑雾渐渐退去,缚妖索缠着的竟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
女子双手抱胸,两腿相叠,神情惊恐地望着众人。她“咿咿呀呀”地低声吟叫,不时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缚妖索的束缚。
狄峰等人乍见这诡异一幕,只觉香艳无比,全然没有慌乱之情。
狄峰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会在此?”
女子斜眼望了他一眼,口中不停发出声音,只是不知道在嚷些什么?
无名子道:“这怕是那蚯蚓成妖所化的人形,你小子可别大意!”
狄峰不听,凑上前去,轻声问道:“姑娘,你是哪里人氏?”覃清燕见了,醋意大发,抢着道:“别人哪里人氏与你何干?”
那女子口中依旧只是“咿呀”作响,似乎不会人言。狄峰笑道:“覃姑娘不必如此,我只是好奇问问!”
覃清燕怒道:“你还叫我覃姑娘?”
狄峰愣了一会,忽然刮了自己一巴掌,夸张地道:“是我的错,我该叫燕儿的!”覃清燕见了扑哧一笑,把手拧了他耳朵一下,道:“哼!那你往后得记住了才是!”
汤佩瑶见他二人兀自在那打情骂俏,摇头微笑,也蹲近那女子跟前,问道:“姑娘,你莫怕,你是被那妖怪掳劫而来的么?”
女子听了,忽然扭动身躯,奋力挣扎,大喊大叫,声音甚是凄厉。无奈,在那缚妖索的紧紧缠缚之下,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挣不脱来。
无名子道:“你们这些娃娃,眼睛都遭污水浊了么?这分明是那蚯蚓妖怪所化!待我逼她一逼,便会老实了。”说罢举起燃火的右掌就要兜头劈向女子。
几个少年高声惊呼,连忙去拉,不让无名子下杀手。
高丁心道:“这缚妖索在三元洞用作攀绳,救我们出洞;方才又用作拉绳,救了狄大哥二人;我原以为这索需要念咒开光方可缚妖,难不成这索是见了妖怪会自个发力的?这女子真是蚯蚓妖怪所化?”
他心念至此,忙道:“老前辈,这女子是否妖物,待我收回缚妖索便知!”
无名子道:“你这索名唤《缚妖索》,自然是见妖即缚。你若不信,且把绳索收回看看!”
高丁也不知道如何收回,当初混元真人赠送此物时,也没说什么驱使的法门。如今怎的收回?
他只得走近那女子跟前,亲手去解那索。说来也怪,此索经高丁手触,本来是紧紧缠绕着那女子的,忽然松却,任凭他缠卷收回。
女子得他收回缚妖索,猛地一跃而起,双手握爪,扑向高丁。
“妖孽休得张狂!”无名子手舞成圈,呼呼火起,拍掌击向女子。女子见火掌来袭,尖叫一声,窜到高丁后背,手足并用,紧紧地缠抱住他。
高丁后背传来一阵贴肉触感,不由得心起波澜,羞得面红耳赤。
他急忙扭腰摆肩,想要甩落女子,不料那女子就像是附身一般,密密地贴着高丁后背,怎么甩也甩不开。
高丁大窘,叫道:“姑娘,你且下来,我们不伤你性命!”
女子置若罔闻,仍旧紧缠着他。
无名子怒道:“无知妖物,看我除害!”说罢右掌抢向高丁后背。
眼看就要击中,那女子忽地转身,拢手并腿,又化做一条蚯蚓,顺着高丁的右臂缠去。
众人见这女子果然是蚯蚓怪物所化,尽皆失色。高丁也是骇得乱挥乱撞。
无名子右掌收回,左掌疾拍,掌中火焰直逼高丁右臂。高丁不自觉地得抬臂来挡,“啪”的一声,已然中了一掌。
右臂顿感炽热刺辣,高丁把眼看时,整条右臂裹在火中。无名子大惊,忙收掌喊道:“娃娃,快把火焰灭了!”
高丁闻言,就地滚落,要扑灭那火。他滚过七八圈后,右臂火灭,正自庆幸,不料那缠在臂上的蚯蚓竟然越缠越紧。把他痛得额头冒汗不止。
慢慢地,黑色蚯蚓竟然像要钻进高丁右臂似的,不停地环绕着去缠。高丁听得大声喊道:“啊哟,姑娘,你快些离开,我痛得厉害!”
“分明是妖物,你小子还叫它姑娘!”无名子怒斥一句,双手又抓高丁右臂。
方要触及之际,只见高丁右臂蒸出一团黑雾,依稀带着血气。黑雾退去,现出一条长满黑甲的臂膊。
众人哪里见过此等怪事,纷纷惊呼不已。无名子惊叫:“不好,妖物要上娃娃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