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有一处低谷,此时谷中脚步声凌乱,竟有多人穿梭其内。
那些人似在搜寻什么,一路翻寻树丛草间。
“小姐,我去引开他们。”
那群黑衣人愈来愈近,怕是不久便会发现两人。
“你小心。”碧瑶点点头。
黑衣人不多,西风应可以对付。
“小姐亦小心。”西风叮嘱一声便往着反方向飞去。
“追”
黑衣人转眼便追了上去,碧瑶瞧着几人功夫都不低,不由担心了几分。
碧瑶才起身,突的头上飞来一黑影,她忙又蹲下。
那‘暗器’擦着她脑袋过去,深深钉入树干里。
她接住头顶飘落的青丝,暗道:幸好她动作快。
书上钉着一个纸鹤,头给嵌着,翅膀还不停地扑闪着,碧瑶伸手将它抠下来。
好不容易出来了,纸鹤忙大喘两口气,“可算憋死我了。”
碧瑶嫌弃地放开手,这纸鹤竟会出汗……
“人间就是混乱,树精这般乱长,好几次都要将我给扣住留下,回去定要向司命告上一状。”那声音似刚学话的鹦鹉,十分之刺耳。
但这声音碧瑶还算熟悉,司命那只五百岁的仙鹤便是这嗓子。
“怎的,你肉身是被司命下了酒?竟这般可怜。”碧瑶屈指一弹,险些将它打落下去。
仙鹤歪了歪,摆正身子,不满地尖声道:“本就纸糊的身子,弹坏了你给我送回去?”
“好啊,正好我在人间寂寞,留你下来陪我亦好。”碧瑶笑着捏住它一只翅膀,扯了扯。
“嘶——”
那只翅膀竟真的毁了一半,耷拉着挂在那儿。
“杀鸟啦,杀鸟啦——”仙鹤尖叫着绕着碧瑶头顶盘旋。
碧瑶伸手忙将它捂进手里,“莫吵莫吵,回去每日赔你一只纸鹤。”
“呜呜呜——”仙鹤在她手里闹腾,嚷嚷着要说话。
“你只要不乱喊,我就放你出来。”碧瑶透过指缝,小心叮嘱道。
仙鹤忙点头,也不顾碧瑶是否看得见。
碧瑶一点点地放开小手,仙鹤找着缝隙,‘嗖’一下钻了出来。
“坏碧瑶,坏碧瑶。”
“你再喊,我回去就将你关回笼子里。”碧瑶捏住它身子,瞪着它两只小眼威胁道。
仙鹤忙闭了嘴,那笼子是碧瑶专门放在宫里为它准备的。
乃上古玄铁所制,它曾扑腾过十年都没出来……
“说正事。”
“司命传话,东海太子有难,速救。”
碧瑶瞬间收了笑,“还不带路?”
司命让它来传话,必是出了大事,恐有性命之攸。
仙鹤歪着一只翅膀,不甘不愿地往前头飞。
“为何司命不来?”找这么一个不靠谱的。
“司命正与天权星官下棋。”仙鹤嘀咕一句。
若不是想瞧一瞧人间繁景,它也不会冒险跑这一趟。
不过,以后它再也不想下凡。
碧瑶却沉默下来,司命拖着天权星君,怕是太子的命数出了大纰漏,且多半与她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处不由加快了步子,脸上多了分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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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的一处深潭边,尸体围着潭边躺着,鲜血染红了水寒。
水中突着一块黑石,上头似趴着一人影,正被石旁那女子往回带。
石上的男子已没了意识,女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弄了上来。
碧瑶将人推上岸,自己趴在潭边喘气,“下次得让司命派个有力气的来,救人真的是力气活。”
“来人了,快跑,快跑。”仙鹤离得远远地绕着碧瑶喊。
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碧瑶不声不响地伏在地上一会儿,一个起劲从水里出来,拖着陵宿摇摇晃晃往前去。
仙鹤说,那里有一处山洞。
碧瑶将人放下时,身子又湿了一回,香汗淋漓。
“他快死了没?”仙鹤在陵宿鼻前转了圈,没感到呼吸。
“我是真的快回天了。”碧瑶好半晌才回了力气。
她伸手甩开这碍事的家伙,将人翻过来,白衣背上是一道及腰的伤口。血迹已经干了,衣服粘在翻开的血肉上,一片模糊。
“不行,不行,我要晕了,我要晕了。”仙鹤转悠了一圈,摔在地上,口里还不忘念叨。
碧瑶真不知道,司命给这个玩意捏两个眼睛是作何用处的。
她只瞥了那吵闹的仙鹤一眼,便垂眸仔细清理伤口。幸好洞里有山泉,她打湿娟帕为他一点点地擦去血迹。
陵宿身上白衣已残破不堪,不得已,她只能撕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包上。又给他喂了颗人参丸,吊住一口气。
山间夜寒,他又深受重伤,今夜怕是一个难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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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摸着,陵宿已经退烧了,今晚该是无碍了。
收回手,闭上眼,她是真的累了,要好好睡一下。
一夜好梦……
但洞外却是另一番风景。起鞍山内,三波不同人马正满山遍野地找人,谁都想先一步。
然,一夜快过去了,还是没有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