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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九幽台(十四)

在楚乔沉思时,宇文玥与燕洵已经经过一轮对话了。

相比她的心绪错杂,燕洵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伤怎么样了?”宇文玥关心道。

“死不了。”

宇文玥看了一眼燕洵断掉的手指,刚准备开口,就被燕洵打断:不用说了。我只想问你,当日我逃出长安,最后射中我的那一箭,是不是你的冰雪箭?”

宇文玥沉默半晌:“是我的。”

楚乔回过神来,听见燕洵声音颤抖:“皇上命你,暗中收集燕北谋反的证据。可有此事?”

“有。”

燕洵已经气息不稳,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一点点消失,却还是坚持继续问下去:“赵东亭送我母亲回燕北,中途绕道江北大营,率了五万精兵,你也知道?”

即使内心早已知道答案,却也还是希望从他的嘴里听见一句否定的回答。

“我知道。”

楚乔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静默不语,她总觉得不想怀疑宇文玥。来自于记忆里对于宇文玥的信任,实在太浓烈。

这些东西,却都是没办法用证据证明的东西。

“你早就知道皇上对我父亲动了杀心!”燕洵留下眼泪来。

“燕洵,我一直都在暗示于你。”可惜,这样的解释对于已经被背叛、仇恨和愤怒充满内心的燕洵来讲,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那日,你登九幽台,监斩前,可有想过你所谓的暗示?”

“十年之交!关乎我燕北一族的生死存亡,你竟然只是暗示我!”

楚乔沉默。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谁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可是谁都无法挽回。

她不知真相到底如何,只是相信宇文玥不会这么做。

可就算燕洵也相信,又有什么用呢?

他和宇文玥也早晚要走上对立,即使她再不想看这两个男人为敌,什么也都改变不了结局。

她也不想看燕洵仇恨宇文玥,可是对于这两个行事作风完全不同的人来说,若是平安无事时,尚可互补,反而完美。可是如今这情形,对于燕洵一贯的行事风格,隐瞒就已经是背叛了。

燕洵转了个身,背对宇文玥:“宇文玥,我燕洵,交不起你这样的朋友。”

“你走吧。”

于是,宇文玥便也不再解释,转身离开。

他太了解燕洵,也无法解释,更不擅长解释。

更何况,他知道此时解释也已无益,即使痛心,却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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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外,元淳因魏帝不肯派人接管天牢心若焦火,元嵩自欺欺人,宇文玥彻夜不眠暗中保护燕洵,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当狱卒推开天牢大门时,遍地的杀手尸体让他吓得魂飞魄散。

天牢之内,燕洵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坐在一张木板凳上,已经照顾自己累到靠着墙睡着了的楚乔,心中流转着一种无以言语的情愫。

他伸出手,轻触楚乔的脸,那是一张不过巴掌大的脸,闭上眼睛,鼻子更显小巧,嘴唇干裂,算不上的干净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痕。

他不由心疼,想要抹去那些证明着她不开心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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