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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夜雨无意1

雨滴淅淅沥沥地飘着,虽然阖着窗子也能听的清楚,素卿裹着被子在榻上滚了几个圈,实在睡不着便披着衣服来房外赏雨。

本想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会好好睡一觉,没料到躺在床上却越发精神,丝毫没有睡意了。

回想起这些天在五溪镇发生的种种,一时感慨万千,回房掌灯给父亲写了封信。

一时间,屋里静静悄悄,只剩她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悠悠散开的墨香在屋里荡。外头起了风,将窗户吹开了一些,风刮进来带动烛火闪烁,素卿起身关窗,突然被倚在窗边的人吓了一个踉跄。

“你怎么来了?!”

墨棐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一身青衣还披了件青色的大氅,活脱脱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公子哥儿。

“快过来,”素卿关上窗户,将他拉到火炉旁烤火,“天气冷,小心着凉了。”

墨棐就着烛光看她,目不转睛,半响了才问,“入夏的日子还生火?”

素卿翻了个白眼,实在没忍住反驳他,“你不还穿了件儿这么厚的大氅吗?!”

墨棐没出声,他实在察觉不到冷,只是方才在来的路上碰见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将污秽溅到了自己身上,又唯恐吓着她便随手将纳溪身上的大氅巴拉下来披在了自己身上。

素卿瞧他不出声,悄声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见见她。

墨棐怕雨天,一到了雨天便手脚发凉浑身冰冷,可他在人前素来是一副永远倒不下的冷淡样子,便渐渐地叫所有人都忘了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只有素卿一人见识过他的恐惧和不安,而且笑着告诉他,“如果冷了,就来寻我。”

这句话,他一听,就记了这么些年。

素卿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身旁,隐约可以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气儿,还有他藏在袖中微微泛红的指尖,心一下子快要跳到嗓子眼儿,“墨棐,你老实告诉我……”

墨棐抬起头,眼睛像是刚被雨冲刷过一般,干净清澈甚至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嗯?”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

饶他怎么聪明,也想不出素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眉头一下拧成一团,疑惑地偏头,“何出此言?”

素卿微微挺起身来,一把拉过他的手,墨棐对她一向是毫无防备的,猛地被拉扯过去,袖中的扇子应声而落。素卿看了眼那扇子,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筋,恐惧一下子顺着她的脊梁慢慢爬上来了,啃噬着她的身体,“你这扇子……”

墨棐着实是被她弄的晃了神竟忘了这等事,右手掌心升腾出一股蓝色气焰将那扇子收了回去,素卿一抬眼,发现他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有话便说。”

素卿有些委屈,指指他的手,“我瞧你手上满是血污,以为你被人欺负了。”

这话,他像是听见了也像是没听见,只是低着头盯着火炉,半响也不出一声。素卿被这个冷清的氛围搞得万分尴尬,心里直叫嚣——

大半夜来找她又不说半句话,闷死算了。

就当素卿浑浑噩噩着要坐着睡着时,才听见身边的“闷葫芦”开口,“你姐姐还好吗?”

素卿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接道,“很好啊。”

又是一片寂静。

素卿不知他突然问这些做什么,就瞧见墨棐微微侧身将她一把揽进了怀里,素卿这才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冰的吓人,烤了这么久的火竟然还未使他的身子暖和起来。

墨棐的声音沉闷闷地,埋在她的颈肩处,“卿儿?”

“我在。”素卿安抚似的抚上他的背,轻轻拍着,倒像是在哄他。

“……我怕雨……”

素卿怔了一下,突然心疼,道,“怕雨,就来寻我。”

“……好。”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大半夜,雨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棂。

墨棐将素卿放在榻上,小心地盖好薄被。暴露在烛光下的双手血迹斑斑,他清冷的眼眸中毫无情绪可循,却是心乱如麻,脑海中全是方才厮杀的场面。

他们下山后便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拦住了去路。说像人,却又不像。那些“人”浑身僵直,周围被阵阵死气包裹。流莺躲开攻击转身跳到一旁的房梁上,那些“人”放倒像是受了刺激,挣扎着往上扑,流莺手中的玉笛化为长剑,鲜血顺着刀刃一滴滴下滑。她看着没完没了扑过来的怪物,眉头紧蹙,“这些人是被下蛊了吗?”

墨棐握住扇柄,堪堪躲开攻击,袖口处已被对方的鲜血浸染。方才被他划破脖颈的竟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扑过来。墨棐凝气,瞳孔骤然收紧,瞬间变为猩红色。

纳溪将长剑刺入怪物的头部,便听见一阵凄厉的叫声,那“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化为了一摊乌黑的脓水。

“头!”

墨棐顿然醒悟,既然是人,无论变成什么怪物,弱点都是相同的。

他闭眼凝气,手中的扇子腾空而起,随着一股强大的灵气化为无数只利刃刺向成群的怪物。尖叫声此起彼伏,方才还张牙舞爪的“人”都化作了一摊脓水。

剩下的一些倒像是感受到了恐惧,神色惊慌,可脚步却停不住地往前冲。墨棐冷眼闪过去,一股温热的鲜血随着扇子的挥动溅到他脸上,尖叫声瞬间在耳畔响起,他心底忽然冒出一股不祥之意。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落雨,南方的雨季总是来得要早一些。雨水将地上的脓水冲走,空气中骤然蔓延开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味。

突然,一阵清脆迷乱的笛音不知在何处响起,方才还在疯狂进攻的怪物在听见笛声后竟然安静下来,朝着同一个方向快速逃去。

流莺顺着笛声去追,他和纳溪沿着一路的血腥味儿追到了大将军府,这方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冲天的怨气和血腥味儿扑天盖日。这府邸像是只巨大的吃人妖怪,将方才逃窜的那几只怪物尽数吞入腹中,不见声息。

火红的灯笼和房梁上悬挂的红纱幔交相辉映,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纳溪从房檐上一跃而下,脚尖却未接触到地面,依旧是悬在半空,眼角眉梢都是讽刺,“呵,这家人也不知是在办喜事还是在办丧事。”

墨棐一路无话,眼神却在落在窗纸上贴的红色“囍”字时明显一顿,冷不丁冒出一句,“今日素皖大婚。”

“谁?”纳溪扭头。

“素卿的姐姐,”墨棐抬手指了指面前已经灭了光的房间,“莫子棂的心上人。”

听见后半句的纳溪差点没摔下来,赶紧落到他身边,压着声音问,“谁告诉你的,流莺?”

墨棐摇头,“素卿。”

纳溪张张嘴,半天也没哼出一句话来。他本意是不愿意墨棐掺和进水族的事情里去,可如今这事与素卿丫头有关,就算是劝也无用了。

“天色不早了,你且早些回去吧。”

“你去哪?”

墨棐低头瞧瞧衣襟上的血污,想也没想,便将纳溪身上的大氅扒下来披在了自己身上。

雨有逐渐变大的趋势,墨棐一跃而起,消失在雨幕中——

落雨时,该寻素卿去了。

。。。。。。。。。。。。。。。。。。。。。。。。。。。。。。。。。。。。。。。。。。

直到雨完全停下,墨棐才披着一身晨露回来,方才推开房门便瞧见了围在桌前的三人。只是意外,莫子棂竟然会不请自来,可仔细想想,却又不觉得意外。

“快去换身衣服再来。”流莺颇为心疼地接过大氅,瞧见他身上的血污都已经干涸,皱巴巴地捆在他的身体上。

“不必了,”墨棐快步走过去,神色冷峻,“今日小殿下前来势必也是听到了风声。”

“是。来龙去脉大抵知道的差不多了。”

莫子棂此刻忧心忡忡,他知道刘川柏是个痴情儿郎却未曾想他竟敢在府中私自养妖,尤其是素皖,她还在那里,不知状况如何。

墨棐看到他一脸愁苦,道,“小殿下不必担忧,那位素姑娘一切都好。”

莫子棂讶异地看向他,突然想到素卿,便不觉有什么奇怪了,“是我疏忽,竟未发觉大将军府上的异样。”

“事已至此,自责也是无济于事,况且你在人间敛去自身灵气,察觉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现下,更应该好好好想想对策。”纳溪拍拍他的肩,指尖处还残留有未洗去的血污。

莫子棂像是想到什么,眉头紧蹙,问,“如二位所说,那大将军府用来炼药的人又是在哪儿捉来的呢?”

倘若是用府上的下人做药引,数量之大足以引起旁人的注意,可刘川柏竟不吭不响地这么过了许久,实在是说不过去。

纳溪也是不解,四人一时间疑惑满心却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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