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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生情愫

说起来倒是奇怪,自从晚会的热烈气氛之后,宿舍里竟然没有人再直呼徐睿这个名字了,也没有人提“书童”这个别号了,仿佛他一下子升级成了“白马王子”,高高在上,被大家仰望。

林珊知道俞玫和自己一样,开始默默地关注起徐睿的一举一动。她从学校的专栏报刊上,细读徐睿的文章,了解他的兴趣爱好;从公布的大大小小获奖名单里,寻找他的名字,默默地为他的成绩高兴;有时也能从洗衣房其他女生的闲言碎语中,得知他的一些行踪,默默地为他祝福。

没有人会注意到,林珊每个周一和周四的中午12点左右,都会准时地坐在面对窗口的位子,她的目光穿过窗外的一片小树林,可以看见从主教学楼到食堂区的过道,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用特有的第六感应来感知到徐睿的身影,甚至有时她能捕捉到徐睿不经意地望向她宿舍窗口的那一瞥。他这不经意的一瞥,能让林珊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脸上漾起温馨甜蜜的笑意,嘴里哼着小曲,足足可以快乐好几天。

而俞玫则是以她自己的方式追踪着徐睿的一切。她积极参与北京老乡的各种活动,因为徐睿一定是这些活动的组织者和参与者;她会调动一切人脉关系,去了解徐睿的过去和现在,甚至打听到有哪些女生在公开追求他,有哪些女生在暗恋他。每当与林珊俩人独处时,她的话题就离不开徐睿。

“我们北京老乡搞联欢,上周末去玄武湖划船了!你看,这照片!”俞玫忍不住与林珊分享她的小秘密。

那照片中,秋高气爽,碧波荡漾,在四人的小舟上,俞玫笑得阳光灿烂,笑得比花朵甜美,她紧紧地贴坐在徐睿身旁,显得那样小鸟依人,完全不像平时的大大咧咧。

林珊怔怔地看着这张照片,一股酸酸的滋味在心里翻腾不已。

“徐睿这个人特别有组织能力,知道吗?我们北京同乡会是他成立的,他经常组织大家活动,连那些难搞的人都对他服服帖帖。”她把头伸近,神秘地说,“你别看他,一个北方大男孩,但心特细,哪个女生不会游泳,他都知道,他会安排一位会游泳的男生在同一条船上,照顾女生。啧啧,太让人感动啦!”俞玫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里还闪烁着激动。

林珊听了,羡慕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俞玫说到徐睿就打开了话匣,她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他除了心细,还特别有情趣,那天我们划完船,还去天文台看月亮,数星星,对了,他唱起歌来的时候真是迷人,反正和他在一起任何事情都很有趣,他不像多数理工科男生那样不懂浪漫。”

听着听着,林珊突然意识到,徐睿与俞玫非常般配,俞玫身材高挑,出落得美丽大方,红润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和快乐的光芒,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一个没有发育的孩子,遗落在没人关注的角落,更重要的是,他俩人是老乡,可以经常在一起玩,有许多共同的话题和朋友,以后有可能都分配回北京。想到这儿,她把心里的这坛醋生生地喝下去,不让自己浓浓的酸泛滥出来。

俞玫停不下来,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才发现,我的高中和他的高中离得很近,我们有好多共同认识的朋友,我们计划寒假一起聚一聚,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我最崇拜徐睿的地方,还是他的能力,他什么事情都计划得特别远,想得特别周全。”她的脸上放出一种光芒,沉浸在幸福之中,没有注意到林珊脸上又羡慕又嫉妒的笑正在慢慢游离。

林珊非常羡慕俞玫,因为她和徐睿有这样多的接触机会,是老乡,又都是学校体育队的,经常会在一起训练。天气好的时候,排球队和足球队的训练是在同一个大体育场上;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们两个队都在同一个体育馆内。学校浴室和食堂对运动员都有特殊照顾的时间段,经常可以看见两个队的队员们训练之后,他们一起在食堂里有说有笑地吃饭。

有时,俞玫会请林珊帮她买晚饭,这倒成了林珊非常乐意效劳的事情。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傻傻地捧着手里的饭盒,坐在运动场旁边的看台上,望着排球队训练场后面的足球场,用目光远远地追逐着徐睿矫健的身影,不停分辩着“谁是前锋,谁是后卫”。

碰到他们两个队训练都晚了的时候,俞玫会嘱咐林珊买两份饭菜,大大咧咧地从林珊手上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递给徐睿。看着徐睿尴尬的眼神,林珊并不在意,倒是幸福满满的,暗暗责怪自己没有多加一份菜,在心里默默地猜测徐睿的口味,希望下次能买一份更合口味儿的饭菜。

偶尔,林珊和俞玫会跑到校外去寻觅小吃美食。在这个时候,她俩会肆无忌惮地谈论徐睿。

“他的运动服有点儿小,显得有些紧绷。”

“他跑起来,头发被风吹起很帅。”

“他的运动鞋有点儿脏!”

“哈哈,他被吹了黑哨!”等等。

她们俩人叽叽喳喳地评判这些只有女生才能注意到的细节,无拘无束地分享着自己的小秘密,没有任何猜忌,怀着少女纯纯的情怀,坦诚地述说着自己小小的幸福。

就这样,转眼到了年底。大家从沉闷的学习和考试氛围中稍微解脱出来,将要来临的圣诞节和元旦给大家带来许多期待。每个班级都在积极筹备着圣诞晚会和元旦聚餐,林珊班里也不例外,班长刘亦杰已经提前通知全班同学,要准备圣诞礼物,班里还要举办圣诞舞会!

元旦的聚餐通常以宿舍或小群体为主,俞玫早早就宣布她会参加北京老乡的聚餐,陈珂自然是和她的情哥哥一起跨年,何小君大有啃着书本过节的劲头儿。虽然俞玫有一搭没一搭地邀请林珊参加她的包饺子聚会,林珊仍然犹豫不决,直到在圣诞节前夕,在学校报刊墙前碰到徐睿。

那天晚自习之前,林珊习惯性地来到报刊墙前,阅读徐睿新出的周刊,徐睿从后面走过来,悄悄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知道她在看自己的文章,心里装满了小小得意,轻声说:“这位小同学,这篇文章有什么好看的?!”

她听到声音,知道是他,心里掩盖不住兴奋,白皙透亮的小脸被涂抹似的渐生红晕,却故意没有回头,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是的,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篇文章可是我写的!”徐睿品味到她的淡漠,有点儿急了。

林珊这才回头看着他,嫣然一笑,点评了几点,没有恭维,也没有批评,非常理性。

徐睿惊讶眼前的这位小女生的点评,句句精辟,触及到了他写的论点精髓,提出了一些常人看不到的观点。他有一种想与她接近的冲动,想了解这瘦弱的身体里到底蕴藏了多少精辟的见解。

傍晚的夕阳洒落一片温柔如水的光芒,光晕下的林珊像雕像一般柔美无瑕,枣红色的大衣裹着纤细的身材,显得怜楚动人,让人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元旦和我们一起包饺子吧?”说完之后,徐睿用一种期待而又充满自信的眼光直视她,像是等待着她的回答,又像是早已知道了她的答复。

他的眼睛深邃而专注,嘴角微微地向上翘起,似乎是在自信地微笑。

林珊迎上他的目光,不知怎的,突然一下红了脸。

“俞玫已经跟我说过了,应该能够参加。”她故作矜持地说道,也权当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仿佛之前的犹豫就是为了等他这亲口的邀请。

徐睿非常高兴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激动,脸上挂着一丝得意地走了。

班里的圣诞晚会非常热闹,虽然班里四位女生平时与本班男生交往不算太多,但毕竟天天在一起上课,晚会上大家有说有笑,没有了拘束,缩短了平日的距离。

在交换圣诞礼物的游戏中,大家互相抽号,男生都希望自己能抽到女生的号码,并不在乎是什么礼物,只希望那是一份幸福的运气!

刘亦杰碰巧抽到了林珊的号码,当他打开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盒时,足足愣了两分钟,里面是一双男式皮手套!

正是刘亦杰非常想要但没有舍得买的东西,对一个学生来说,这礼物太贵重了!

其实,林珊在选礼物时,根本没有考虑到价钱。她注意到班里大多数男同学是南方来的,根本没有手套,在这阴湿又不供暖气的冬天,双手已经开始红肿,可能要生冻疮了。线手套不结实,皮手套很帅气的,她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难怪俞玫直喊:“你都不知道谁会抽到你的号,就买这么贵的东西……啧啧,谁会这么幸运啊?可惜啊,你又少吃了几顿美食!”

班里其他男生一通儿起哄,尖叫声中夹杂着羡慕和妒忌,刘亦杰毫不迟疑,直接地走到林珊面前说了谢谢,也算是结束了男生们的进一步地开玩笑。

接下来的舞会,林珊和小君只有在旁边看的份儿,俞玫和陈珂成为了舞池中的皇后。陈珂的舞姿非常优美,很有韵味,多半是她那风度翩翩的情哥哥教出来的;俞玫的舞姿是柔美中带有豪气,特别是她与刘亦杰配合的探戈,那么优美和谐,让人难忘。

林珊忍不住拉着俞玫让她教自己跳,可俞玫走男步不顺,刘亦杰上前主动替换俞玫,极其认真地从三步舞开始教起。林珊身体比较灵巧,毕竟学过几年民族舞,乐感也不错,随着音乐节奏转了两圈,就跟上了刘亦杰的步调,顺着刘亦杰的手势舞起来了!

这是林珊第一次与男生跳交谊舞,兴奋得小脸绯红,除了探戈不敢试,三步、四步、恰恰……不停地舞着,整个晚上充满了快乐!

舞会结束后,大家正准备回去,刘亦杰趁他人不注意,往林珊手里塞了一本用礼纸包好的书,低声说了声:“送给你的,圣诞快乐!”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离开了。

回到宿舍,林珊躲在蚊帐里,悄悄地打开包装纸,哇!是她喜欢的三毛的书,刚出版不久的《倾城》!还看到首页上写道: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圣诞快乐!

如此这般的直截了当,让林珊不知所措,双颊顿时通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激动,被遗忘的丑小鸭也会被人喜欢,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收到男生表白,心里充满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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