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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再见高三

教室的大荧幕上正播放着纪录片《高三》,讲述的是福建一所普通高中高三毕业班的真实生活,生活日复一日,简单而又沉重,痛苦却也快乐,影片的纪录真实直白,冷静又深刻,灰暗又含有希望,让人感受到的不仅仅是为理想执着拼搏的浪漫,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悲哀。

纪录片播到最后,不少人看红了眼眶,乔允清的内心多多少少有些触动,但感动只是转瞬即逝的,她是个理性甚于感性的人,她知道离别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无法拒绝的,所以,在离别的这一刻,她反倒比大多数人淡然平静。或许是这三年她独来独往惯了,和班里的同学感情不深,所以没有那么深的不舍。

回想起来,若是要说起高中时光最不舍的,便是这逝去的三年里有陶知逸、姜佑、杨沐春、杨千帆的一路相伴,谁也不知道,毕业后,他们将散落何方。

李淮轩是班里为数不多温暖儒雅的男生,在即将离别的这一天里,不少女同学排着队要和他拍合照留念。

班里吵得犹如闹市,乔允清在这里,似乎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收拾了一下桌面,看向旁边已经空了两个月的桌位,惆怅地笑了笑。她与姜佑做了三年同桌,最后两个月,不见他在自己耳边叨扰,还有些不习惯,她还没来得及和姜佑告个别呢!

不过……他们之间的友情可没那么矫情,风一吹就散。

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收拾完桌面,乔允清背着书包,抱着一摞书走出教室。

看到乔允清毫不眷恋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李淮轩意识到接下来几天,可能再也见不到乔允清了,快速地举起单反,聚焦拍下。

同桌问道:“淮轩,拍好了吗?”

李淮轩歉意地笑了笑:“刚才那张闭眼了,重拍吧。”

帮他们拍完照片后,李淮轩拒绝了和他们合影,急匆匆地拿起书包,对众人挥了挥手:“明天见!”说完,一溜烟似的跑出了教室。

明天,他还能见到他们,却可能再也不能在这个班里看到乔允清的身影了。

喜欢上乔允清后,李淮轩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能在教室里看到乔允清,只要每天能瞧上一眼,便觉得欢喜。

李淮轩跟上了乔允清,只见她去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外面,李淮轩看到了乔允清对每个带过她的老师道了声谢谢,最后走到班主任鳌拜跟前。

鳌拜是教数学的,真名不叫鳌拜,叫叶清,因其像魁梧健壮、满脸胡茬的满洲第一勇士—鳌拜,每天板着一张脸,严肃中总给学生们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所以学生们给他取了个别名叫鳌拜。

他看起来吓人,对学生们也严厉,起初学生们都很怕他,但他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好老师,尽职尽责,对学生关心上心。他带了乔允清三年,从高一到高三,乔允清被分到哪个班,他便是那个班的班主任。

所谓的师生缘,乔允清将其归于命运偶然性的安排。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她将会遇见谁,可这一刻,离别在即,乔允清想和曾经带过她的老师好好道个别。

乔允清是鳌拜带过的悟性和自觉性双高的三好学生,做事情有分寸,从来不让他担忧。这样懂事优秀的好学生,想必是家人引以为傲的好孩子,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学生,确是他最牵挂、心疼的。在本不该成熟的年纪,她这般成熟,更多的是现实环境,逼着她长大。

临走前,鳌拜送给乔允清一句寄语:“不要总活在别人的世界中,你才是你人生故事的主角,你得为自己而活,人只活这一世,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对的,相信你爱的人,一定也是这样想的。生活,有的时候,就像炼狱一样,特别难熬,但是人生除了死亡不会改变外,本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坷。”

出了办公室,乔允清望着深邃湛蓝的天空,豁然开朗了许多,总有一次,她得为自己而活,可是并不是现在。

回了一趟宿舍,如同来时一样,将行李装好,一点点往外运,整个宿舍属于她的床位,转瞬便空了起来。轻轻掩上门,在夜色降临前,乔允清告别了三年的高中生活,离开了这一片留下青春与热血的校园。

走出宿舍楼,转身看向住了三年的地方,人走楼空,收进内心的记忆匣子一下子就被打开了,记忆同时随着她轻缓的脚步,从校园里溜走。

在宿舍大楼门口,乔允清看到斜靠铁栏杆的李淮轩,低头看着单反中的相片,听到脚步声,李淮轩抬头对她凝眸勾唇浅笑。

“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只要一想到明天再也看不到乔允清了,李淮轩心中不舍道:“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学校吗?”

乔允清点点头,推着行李箱走向他。

李淮轩忙不迭上前握住行李箱横杆:“我来吧!”

乔允清松了手,看着李淮轩把行李箱从二十多层的阶梯拎下去,跟在他身后。

“谢谢!”乔允清刚说完,欲拿过行李箱,李淮轩插话道:“我送你吧!”说完,不等她说些什么,率先推着行李箱大步离去。

乔允清望着他的背影,低头笑了笑,跟了上去,边走边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学校?”

“考完试吧!”

乔允清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路过一家精品店,乔允清停下了脚步,李淮轩看向她:“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乔允清点点头,走进店内,李淮轩在门口等她。大概明天再也看不到乔允清了,李淮轩很有耐心,甚至恶劣地希望明天不要到来,离别便不会到来。

不会儿,乔允清出来了,两人一同向公交站走去,并肩而立,静默不语。

李淮轩却在心里期待着,载她回家的公交站永远不要到来。可现实令他失望了,等了一小会儿,乔允清等来了公交车,看到一眼李淮轩,从书包口袋里掏出一款中国风的菩提叶挂饰,菩提叶上刺着醒目的‘顺利’字样。

“祝你高考顺利!”乔允清把挂饰递给李淮轩。

李淮轩讶异地接过挂饰,内心一阵雀跃:“给我的?”

乔允清点点头,静默了几秒,微笑道:“再见!”说完,便提着行李箱上车。

李淮轩眼疾手快地拉过乔允清的手臂,将她从公交车上拉了下来,对司机道:“不好意思,上错车了!”

乔允清:“……”静静地看着李淮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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