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值岗的时候是我阿哥陪着我的,我很兴奋,甚至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一想到那一天,少年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的激动和兴奋——那是他成年的第一天。极夜刚刚开启,自己也是第一次被编入队伍守夜站岗。相依为命的哥哥平时都很忙,很少有空陪伴自己,可那一次却难得地抽出了宝贵的时间陪伴自己,如同一个珍贵的礼物一般。
从那一天开始,星茂便知道自己的人生开始不一样了。
“诶?!”嘉白却是叫了一声,眼睛里居然有些失望,“为什么呀?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星茂的眼睛里亮了一下,他提高了声音回答同伴:“我知道,从那一日开始起我便已经具备了成为北漠勇士的资格,我……”他骄傲地说着:“已经做好为北漠贡献一切的准备了!”
嘉白愣愣地看着他,心中忽然间对这个同龄的伙伴充满了敬意,不由衷心地夸赞道:“星茂,你真厉害!”
听到了嘉白的夸赞,星茂的脸上随即划过了一丝羞赧,但那抹青涩的表情很快便褪去了,转而变成了一副认真的模样:“嘉白,我也答应过珠禾姐姐,要带着你一起成为沙漠顶天立地的勇士啊!”
“啊……星茂我……”,应着同伴认真且坚定的目光,嘉白有些感动,然而眼里却露出了毫不自信的神情。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始终没有将到嘴边的话语重新准备好。
然而星茂却已经抬起了手,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宽慰的语气鼓励他:“所以嘉白,请你再忍一忍吧!我们只需要再翻两次沙漏就可以休息了!”
“可是我……”嘉白犹豫着。
“别说了,快看。”忽然,星茂扭头看了一下身侧流动的沙漏,打断了嘉白的话,正色道:“沙子快没了。半个时辰又要过去了。”
果然,映着昏暗的火光,已经可见那一架巨大的计时沙漏中处于上方的那一截倾斜的石漏里只剩下了巴掌大的一小片土黄色沙子,且还在不停的漏着。沙子正用极快地速度落进下方同样大小的另外半截石兜中。石漏和石兜的内壁上都可有标记时间的刻度。已可算得,再不出一个弹指,沙子便要流尽了。
“嗯……”嘉白还是没有讲话说出口,他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好的。”
正事当前,两个年少的岗位不约而同地卷了卷手臂上的袖子,紧张地盯着沙漏——这份差事除了枯燥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工作的时间需要掐得很准,不许晚一刹,也不许早一刹,要不然就计算不准在极夜中所度过的时间了。
这可是十分重要的,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如果不知时刻,很快便会对第二天的到来失去向往。
星茂和嘉白屏息等待,等到沙子完全从石漏中漏完的那一刻,两个少年便铆足了劲,一个摇动沙漏左边的石轮,一个则摇动沙漏右边的石轮。这台沙漏上附带的机关开始左右运作调动,数条粗如腕子的麻绳如同蟒蛇般在机关里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