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定坚正在摩拳擦掌要到乡下办农家乐,镇上发生一大奇事:建筑社末代皇帝、贺丰茶馆老板张恒实和乡下老两口对换房屋,双方实现一辈子的人生梦想。张恒实离开了居住了几十年的喧闹的十字街口,乡下老两口实现了离开乡村住进闹市并且经营茶馆的梦想,真的两全其美。
张定坚闻讯,除了大笑张恒实疯子,还前往贺丰茶馆,发挥他见面熟的优势,和那乡下老两口纵情交谈。和张恒实交换购买对方房屋的乡下人——那老两口的儿子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挣了很多钱,张定坚怎么问,人家也不说。他就一屁股坐在茶馆机麻桌旁边的软椅子上,抬起右手,对人家高声说道:“现在是市场经济货币交换,你们不懂经济,要把这茶馆办垮!”老两口见自己还未开张,他就跑来说这种丧气的话,正要发作,张定坚已经连珠炮一般说下去:“你们知不知道?先前这个老板是我们建筑社的,多亏我给他指点。”听到这句话,老两口连忙压住火气,听他怎么说。
2
张定坚继续说:“要是我来开这个茶馆,我要赚他两倍的钱,你们信不信?”
不管怎么说,张定坚给人的印象,总是朴实憨厚,心直口快,老两口连忙异口同声回答:“信信信!”
老头迫切地问:“什么主意?你快说。”
张定坚弹弹烟灰,摆出讲课的架势:“街边上打牌的,茶馆里打牌的,应不应该一样收钱?”
还不等老两口回答,张定坚又说:“楼下打牌的,楼上打牌的,应不应该一样收钱?”
不等老两口回答,张定坚又接着说下去:“机麻和手工搓牌,打半天和打一天的,该不该一样收钱?——你们不懂,你们不懂!这是经济!”
他抽一口烟,接着说:“他还熟人自带茶叶就开水都不收钱,思想太落后!现在哪里还是人情美美?”
3
张定坚见搞得那乡下老两口六神无主,就趁机提出他来当“顾问”的建议。人家问给多少钱给他,他说:“随便。”
那毕竟还是有些见识的山里老头连忙说:“天底下‘随便’就谁都给不起!你还是说个多少。”张定坚说:“一百,以后赚了钱再涨。”老头迟疑地说:“一个月赚得到一百不?”张定坚应声答道:“过去生意好得很,你们看见的。照我说的去做,赚的钱会更多!”
4
按照张定坚的指导,茶馆首先撤掉了墙上的书法作品,因为他认为张恒实不懂心理学,到茶馆打牌的,都是精神空虚的,都是不爱精神只爱物质的,看见书法会心里烦。
其次四处调查张恒实卖茶、开牌桌的价格。
他算账给那乡下老两口听:“你们想,什么位子,什么牌桌都是一元,自带茶叶还只收五角,你在做生意还是搞着玩?他不懂!你们老年人还不懂?店子外面街边上打,就一杯茶一元,店子里打,涨一角,就有数算,还不要说楼上再涨一角,机麻五元再涨五角,打整天带晚上的翻番。你们给我算个账,街上店里楼上楼下六十张桌子三桌机麻,一天共增加多少钱?你们自己算。”
“一天共增加多少……”这个句式,让他恍惚感觉到正在做小学算术题。
5
乡下老两口被张定坚的策划搞得欢欣鼓舞,也把张定坚自己搞得浮想联翩。
此时,学霸不合时宜,要念自己一首新诗给张定坚听。不料张定坚正在进行经济的宏大事业,谁和你说文学!他说:“又是外国诗,又是你写的?你耍我!”接着大谈茶馆经济市场经济货币交换你不懂你不懂。
学霸自认为了不起的那首诗已在中国诗歌网通过审核,自己感到很是得意,这首诗只有一句:
“现代人的生活
什么都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6
接下来几天,令学霸最快乐的事是荣生从成都回来了。
他和荣生、张永进,坐曾伦德的电瓶车去山区县城玩,学霸到达那里,感到空气清新、心旷神怡,仿佛时光倒流,仿佛穿越回到过去,又写诗一首。
这首诗后文公布。
曾伦德这人,是荣生的朋友,铁器社民选末代皇帝,后来又自己搞过项目,也算得个企业家。他爱写诗填词,懂得环保,又古道热肠,退休后买辆不污染环境的电瓶车到处开,只要有点交往的,他就给人家充当义务车夫和导游,善解人意,有说有笑。
他的车上还一路播放着那些优美淳朴的二胡名曲:
《三宝佛》、《彩云追月》、《江河水》、《二泉映月》、《良宵》、《听松》、《空山鸟语》、《寒春风曲》、《月夜》、《流波曲》、《病中吟》、《光明行》……
说起张定坚,曾伦德讲了一件大家闻所未闻的事,学霸再次感到张定先端的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