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来接女朋友下课的？”抽烟的男生边百无聊赖地踩磨着地上一块碎石头，边随意地问道。
“嗯。”郑西决点了点头。
他还是挺讨厌烟味的，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你们来接女朋友都那么早的吗？”郑西决不禁有些奇怪，他以为自己来得算是比较早了，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多人等着了。
抽烟男笑了笑说道：“一看你就是刚交女朋友，万一你来的稍微晚了一点，她发起脾气来多少麻烦。而且，现在你女朋友说不定就趴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你来了没呢，要是没早点到，她就会说‘你看看别人的男朋友。”
郑西决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不由地抬头看了下，不对，小筱应该不是这样的女生——不过他想起晚饭时候的螃蟹腿，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你还是大一？”吸烟男随口问道，来晚自习的都是大一新生，那男朋友大多也是大一的。
“嗯，你不是？”
“嘿嘿。”吸烟男有些得意地笑了两声，“大三了，趁着最后的机会找的学妹。”
“社团里认识的，”抽烟男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翻出一张他女朋友的照片，标准的滤镜加瘦脸磨皮一类的网红照片，“漂亮吧。”
郑西决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们大一不是还没有开始社团招新吗？”
江南大学的社团招新通常放在军训结束后，不过他们这届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办。
“有些认识社团里的学长学姐的新生，想加入的早就可以加了。”抽烟男解释道。
“这样啊。”郑西决恍然。
“像你这样军训刚结束就能找到女朋友的大一的可不多。”抽烟男笑了笑，刚夸完自己的女朋友，适当再夸夸别人也是应该的。
“运气好，运气好。”郑西决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说太多，敷衍地解释道。
“你女朋友长得怎么样，好看吗？”抽烟男继续笑着问道。
陌生男生之间可以聊的话题本来就不多，两个人又正好都在等女朋友，而且抽烟男又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很漂亮，自然打开了这个话题。
有时候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的用处很多，不仅可以满足自己的审美眼光，秀色可餐的，光是拿出去和其他男生炫耀都可以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这个问题郑西决不太好回答，如果说自己的女朋友最漂亮吧，已经有敖璃这个例子摆在前面了，他还没那么自傲；如果只说好看吧，未免有些贬低小筱了；如果说一般吧，又总感觉是在戏耍对方。
郑西决斟酌了一下，说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应该还是挺好看的，客观的说，天下第二吧。”
抽烟男一听就笑了，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有趣的人。客观？天下第二？
通常来说，天下第一的女生在男生心中都是可遇不可得的那个，那这个天下第二估计也就是来和别人显摆的吧。
这年头僧多粥少，想找到个漂亮的女朋友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是刚入学的大一学妹，稍有姿色的，早就不知道被多少大二大三的学长盯上了。
“真的吗，厉害呀，兄弟。”抽烟男作表面兄弟状，拍了拍郑西决的肩膀夸赞道。
下课铃响了。
原本静谧的教学楼顿时人声鼎沸，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室里钻了出来。
这个点下课，去校门口吃夜宵或者回寝室打游戏的人很多，还有趁着月黑风高在学校里压马路的情侣。
墨小筱已经知道郑西决在楼下等着自己了，没有等室友就跑下来了。
人潮如流，这样子等女朋友的男生要是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他们几个人看了看对方，都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汹涌的人流中，各种各样的女生都不少，好看的，不好看的，会打扮的，不会打扮的……
即使是稍有不同的女生，湮没在那样的人流中，也都泯然众人矣。
但在汹涌的人潮中，却有一个女孩子，整个人都仿佛释放着夺目的光彩。
脸蛋在一帮刚军训完黑黢黢的男生女生中白得耀眼，身材高高的，白皙的脖颈细长优雅，气质迷人。
更不要说那唇红齿白的模样，恰似桃花醉春风，露着让人心动的少女风情。
这样的女孩子，符合了大学男生心中对女生所有美好的幻想，让人不禁畅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是什么感觉。
虽然现实中只可远观，但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女生，已经足够回到寝室吹嘘一番了。
少女伫立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下，鹤立鸡群似的，她看了看他们这边，好像看见了什么，不由地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加快步子走了过来。
“兄弟，”抽烟男也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又拍了拍郑西决的肩膀，“看到没，这样的，才有资格是天下第二——不对，这就是天下第一了。”
一边说着，抽烟男一边注意着后面的人群，确定自己女朋友还没出来，没看到自己刚才愣神的模样，才微微放下心来。
郑西决没好意思说话。
边上几个同样等女朋友的男生相互望了望，都暗暗祈祷对方千万不要是她男朋友，最好她只是从他们这边走过。
这样的女生，如果有了男朋友，是多么糟心的一件事啊。
墨小筱朝郑西决走过来了，不过她没想到郑西决边上还有这么多不认识的男生。
抽烟男看到走过来的墨小筱，终于猜到了什么，他惊讶地看着郑西决“平平无奇”的长相，不可能吧？
“西决，”墨小筱走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娇声问道，“他们是谁啊？”
“不太熟，应该都是等女朋友下课的吧。”郑西决坦然地感受了一下被墨小筱抱着胳膊的滋味，果然，和墨小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他不动声色。
抽烟男和其他几人心碎了一地，终于接受了现实。这样漂亮的女生果然都是有男朋友的，而且都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生。
墨小筱抱着郑西决的胳膊走了，两个人影子在路灯下合成了一个，被路灯拉得长长的。
直到两人渐行渐远，那细长的阴影还笼罩在抽烟男几人心头。
“果然，最完美的女朋友，一，是完美的，二，是别人的。”抽烟男长叹一声。
“没毛病，而且第一条其实无关紧要。”一人附和。
什么接女朋友，什么女朋友，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