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听着很是让人感到舒心,安定,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慵懒散漫劲儿。
“没谁,就我自己,跟着一只乌色的蜻蜓来的……叔叔?”
男子似是思量了一下,缓缓伸出了右手:
“这里不便多说,且跟我来吧。”
安一见势,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小手往那男子的手上一搭,走进了一条白光组成的小路,正好够他们两并肩走。他手心的温度暖着她的小手,安一这才确定这男子是个活人。接着,才大胆的用目光去打探他,白色的长袍半旧不新,左手还在扇着一副乌青色扇子,那扇子每扇一次,都能看到上面泛着金属的光泽,就和……就和那领路的乌蜻一样的色泽。身形是真的偏瘦,手指倒是修长而秀气。
他的样貌该说是偏俊秀的,泛着灵气桃花眼,挺翘的鼻梁,乌黑的长发及肩,软软的垂在他的耳旁,左耳上有一只同样乌青色的水滴形耳坠。唯一不足,就是脸色惨白,有点像即死之人。虽说穿的同样是白衣,但给人的感觉,半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个人皆畏惧的白衣青年。安一便很放心的主动找他谈了起来
“你叫什么呀,叔叔”
“无名无姓,不过,叔叔这个称谓倒真是谈不上的。小人儿,且说说你自己。”
“我啊,叫安一,爸爸是将军,妈妈不晓得,外婆是玩古董的。”
“难怪……”
“难怪什么,哥哥?”
“你的项链……算了,没什么。”
“这玩意儿啊,是我外婆给的,说是我出生就带上了,辟邪用的。”
“哦?辟邪?呵,确实可以避些邪。”
“哥哥啊,你一直住陈巷里啊,没旁人作陪么?”
“一直都是没人陪,但也不是没东西陪,只是这样也不错。”
“那你晓得传说中的白衣青年么。”安一点了点脚尖,跳了两下。
“应该是认识的。”
两人缄默了片刻,各怀心思。走着走着,安逸看到前方立着一方园林,古色古香,一股浅浅的白气腾在四围。
安一随着他的步子,走进了那镂空红木门背后的里屋,往里一看,有好几个人在打扫,那些人一见着他们,连忙退身道:
“小祖宗,我们事儿都忙好了,您有事再唤。”
“做吧。”他随手一挥。可安一却被吓住了,不是他的动作,而是那几个下人在经过烛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影子!外婆曾告诉过她,是人是鬼,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看影子。无影,岂不就是鬼。她一哆嗦,怔怔的,突然脑内空然。
“蒽,他们是鬼。吓着了?”他嘴角微扬。
“不,幸好你不是鬼。陈巷。”
“蒽?陈巷是指我么。”他一愣,有些迟疑道
“对啊,无名无姓多不方便,不如就叫你陈巷吧。”
他不语,指尖摩挲着瓷杯,似在思索,片刻缓声道:
“陈巷……好名。”笑意顿时漾满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