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琂……”
对面传来柳思南哽咽的声音：“我……我见到童谣了……”
？！！！
我挂了电话。
云南，不得不去了。
“什么时候出发？”我转头问俞婧然。
她似乎有点奇怪我一下子变得如此严肃，但还是回答：“下周。这几天先把手头的工作交代好。”
“OK。”
内容中心和新闻中心、营销中心并列新遇集团最重要的三大部门，加上产品应用事业部，基本上就可以跑起来了。其余再辅以人力、行政、采购和财务、法务等等，基本上构成了新遇集团的整体。
产品应用事业部主要负责产品和技术，营销中心主要负责广告公关和营销。一个是基本盘，一个是收入口，抓住这两个，公司基本上就稳了。
张妤也是这么做的。
但要让新遇发展起来，它的老本行新闻中心，以及新发展起来的内容中心，才是关键。
所以毫无疑问，张妤把韩安杰挖到了新闻中心。从其他传统媒体来的，估计也不少。
但她却把我和俞婧然安排到了内容中心？
看来，她还是惦记着我小说家的理想啊。
我摇了摇头，内容中心做的全是文化内容产出，包括搜集热点，策划选题，内容制作和审核，安排投放播出等等。新项目制公布后，唐云深老师的评论节目《唐频》和王棋陆老师的深度报道栏目《视界》，都要划过来了，更不用说《小谈》这种八点档脱口秀。
压力有点大。
张妤这是在给我的写作创造开拓素材的机会。
以牺牲当记者的自由为代价。
她在成全我，也在提醒我：该干自己的正事儿了。
我深吸一口气，回到了项目组。目前，我抓的是文化调查类的节目，严霜霜的历史记录片《当年今日》，就在此列。之前播出的第一季《当年今日：穿越》效果非常好，豆瓣评分达9.6，给公司拉了不少广告。如今拍摄的第二季《当年今日：重逢》，公司自然也是非常重视，毕竟谁愿意丢掉这样一块金字招牌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内容中心大大小小的招牌节目数不胜数，严霜霜怀孕让我去跟进就好了啊，至于让一个内容中心的副总监亲自下马奔到现场当监工？
这不科学。
我摇摇头。
无论是他工作两年多就当上副总监这件事，还是他要亲自跟我们去云南盯《当年今日》这个项目，都很不科学。
也许是人家天生聪明能力强呢？
我又自顾自地摇头：能力强也不至于放着整个部门亲自跑去云南盯项目吧？谭清立本身就忙得不可开交，许远霖要是还不管部门的事，真的没关系吗？
算了算了，也许他只是到现场表个态，稳定一下军心并督促一下进度就回来了吧？要是真的要跟他在那里呆上一年，我可受不了。
“你脑袋有水啊？晃什么呢？”
我猛地抬头，见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我射来。
我尴尬地瞪了韩安杰一眼，连忙将他拉出了办公区。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新闻中心跟内容中心本来就是信息共通的呀！我听说你刚上任就要出长差，所以过来窜个门呗！”
我怔住，竖起一根手指：“你也觉得不对劲对不对！”
韩安杰却轻松地打掉我的手：“有啥不对劲的，你们部门现在缺人手，找你顶上不是很正常？”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韩安杰继续说：“你现在是文化版块的内容主管，手底下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严霜霜怀孕，想找个同样有经验的顶上，难，毕竟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项目。要是从外面新招一个吧，一来没那么快能招到，二来这样对严霜霜来说会很尴尬，毕竟这是她自己从零张罗起来的项目。”
他看了我一眼：“可你就不一样了。经验有一点儿，一进来就是小主管，大家都等着看你的能耐呢。与其坐在办公室里指这打那的，不如就抓住这个机会，一上来就搞定一个大项目给大家伙看看。反正这种项目组制，你不用太操心，他们自个儿为了业绩也会好好运营的。”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版块负责人一上任就在外呆大半年，这还怎么熟悉人员，怎么管理部门啊？他们是很自觉没错，但我才不相信我离开对我自己的工作有好处呢！我清了清嗓子，对这种天生散漫没有企业经验的记者无语：“我对接手严霜霜项目的事情没有异议，但我不一定需要亲力亲为。而且，我今天的重点是：你也知道才工作两年就出任新遇这种大集团的主管、哪怕是版块小主管也有点令人瞩目，那为什么许远霖跟我同届，却当上了内容中心的副总监，但没人有异议？”
韩安杰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说：“个中关系我还没摸透，但是我估计是因为他是佟应指任的吧。佟应是张总的老伙计了，向来以眼光毒辣，用人大胆著名。像产品应用事业部的丛颐——丛总，还有那个肖敏延——肖总，都是他提拔的，当时反对的人也是一拨接一拨，但后面事实证明，佟总的眼光真的……不服不行啊。所以……有了佟总背书，大家也就接受了，毕竟佟总更离奇的人都用过，这个名校毕业的帅小伙有什么不好的，他也就年纪小了点儿，做事还是蛮靠谱的。”
“是……是吗？”还有这样的故事啊……
“嗯，不然呢，你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我转了转眼睛：“我总感觉……许远霖在想办法调开我。”
韩安杰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不是为你创造机会吗？证明你自己的机会呀？”
“他不给我穿小鞋就不错了还创造机会。”我暗暗吐槽。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好了，”韩安杰拍拍我的肩膀：“问题不大，好好工作吧！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想这么多。”
我连忙拽住他的袖子：“不管怎么样，我下周就要走了。这边……你记得看着点儿。”我毕竟还没有忘记张妤的事情。
“知道了，放心吧！”韩安杰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等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韩老师，你……相信鬼吗？”
“哈？”
“就是……人死之后，灵魂脱离肉体，变成幽灵四处游荡那种……”我攥了攥衣角，努力描述一番。
韩安杰整张脸都要皱起来了：“你最近是鬼片看多了吗？”
“没有，我是认真的……”
韩安杰打断我的话：“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虽然人类总有各种各样的未解之谜，但是等到科学进步、揭开真相的那一天，大家都会觉得，噢，谜底不过如此。所以，别再疑神疑鬼的了，我只知道，装神弄鬼，往往都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韩安杰想起了他之前采访过的一个坟地女婴案。
当年有位村民报警说，连续三天夜晚，山上的坟地总传来婴儿啼哭，大家伙组织上山巡查过，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村民疑心闹鬼。后来警察查实，原来是一个人贩子想将婴儿拐卖进深山，但奈何暴露了行踪被四处通辑，躲在山上避风头，忍无可忍之下想将女婴卖给别人结**，但每次走到坟地那块女婴就大哭，在晚上尤其响亮（加上山上有点回声），总能吸引附近的村民出来查看，因此始终未能得逞。当然，后来人贩子被捕，女婴也得到了解救。
现在想来，除了调查的时候有点恐怖之外，结局还是挺有趣的。
但是，这毕竟跟童谣的事情差得远啊……
她那是真真正正站在我面前了……
不过……
我摇了摇头。韩安杰说得对，装神弄鬼都是有原因的。无论她是真的鬼假的鬼，她既然这样出现在了我跟柳思南的面前，那我就一定要查清楚，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暗暗叹了口气：“没事了，我这几天交代一下手头的事情，然后就出发。你多保重，有情况，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知道啦。你才是真的要当心，那里毕竟不比家里。你跟婧然互相照应。”
“没问题。”
云南，可是我大学四年的地盘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