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俘泠门,还没有欢庆几天,转眼间就把红布扯下。
当然,也并没有换上白布黑布,只是恢复往常。
对于玄顷羽化这件事,大小道友都和五十进行一番友好的劝告。
当然,好意居多,但是也不乏那别有用心的。
五十对此只是笑笑,在她那张面瘫突然出现了肌肉抽搐还把跟在身边的道童吓了一跳。
道童只是一个身份,跟在掌门身后的道童都不知道跟过多少掌门了。
五十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娃子,所以...说他了解五十太正常不过。
正因如此,见到那个让人惊悚的笑的时候,他还特意揉了揉眼睛,当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去问五十怎么了,反而给几位长老传递了消息,这位掌门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把所有的外客送走后,紧接着迎来门中长老一个个的疏导她的情绪。
五十保持着面瘫脸来看这些人。
一个个说话就像是疯了。
她哪里伤心过度?
她哪里让人觉得消极?
她哪里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只靠师父的人?
对着一群嗷嗷喊的老爷爷,五十保持着她唯一能拿出来面对他们的态度来说话。
那就是面无表情。
不然一会儿随身道童还得给她做心理疏通。
五十成了女掌门,因为原主的实力,倒也没有弟子不服,加上长老们的扶持,俘泠门倒与往日并无二般。
玄顷的升天仪式在其七日办的,那些外门的同道中人并未离开,俘泠门的所有弟子皆是一起来送玄顷,场面颇为盛大。
整座俘泠山上站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道士,五十作为他唯一的弟子,跪在灵棺前面点香,拜了三拜。
五十原本不愿拜的,系统士跑出来劝她,说死者为大,这他的徒弟还让她占了身体,理应拜拜,磨破了嘴皮子,五十才决定,算是替原主拜上一拜。
她一起身,身后的弟子就跪了下去,就像她刚刚一样,一个个的拜了一拜。
回身仅一眼,她就发现了远在弟子中间的清空,以及他身边的狐娇儿。
见到他们,五十不由得响起玄顷的话。
俘泠塔。
俘泠塔她就听过一次,并没有陌生的感觉,原主是知道的。
在以往的记忆里,她找到了关于俘泠塔的事。
五十捻了捻手指,转回身看着安详躺在灵棺里的玄顷。
这里面还有不少事呢。
她想了想,莫名扎心了。
玄顷的事情五十没有过手,这些事情也都是长老准备的。
既然一备那肯定是要备到底,知道五十虽然名声在外,那些来的道友都想来探探她的底。
五十深知其意,一旦来人,都叫道童挡了回去。
理由就是:本掌门刚刚经历丧师之难,正是伤心之时,要养伤,不见。
众道友:“......”这是理由?
但五十说是理由,那就不见。
躲了那些人大半个月,终于忍不住有走人的了。
有第一个那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几天,整个俘泠门就没有了外人。
也不对,有一个外人,就是狐娇儿。
五十根本就没管他,让他们在门里蹦哒。
不过她还是好奇了一些,这狐娇儿是男人,他们两个是怎么互相喜欢上的?
难不成狐娇儿碰到清空的时候就是一副女儿装扮?
送走了最后一个道友,掌门身边的随侍道童亭风叹了一口气。
“你多大?”
身后突然传过来声音,亭风一惊,随后转身就见到不远处的五十。
身着白袍的五十与她穿上灰袍并无二样,只不过看着这白袍似乎大了些,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许是白袍自带仙气,亭风觉得现在的五十更加缥缈,似要乘鹤远去。
他低下头,双手抱一礼,躬身后起,礼数十分周到,继而再次望向她,“掌门,客人已经都回去了。”
五十点点头,轻轻移步走向他,又说了一遍,“你多大?”
亭风一愣,这个问题好像从没有人问过他。
这些年,问他的无非就是一些琐事,一些杂事,或者关于心法什么的,这种问题倒还真把他难住了。
这么多年,服侍的掌门多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仔细一想真的是忘得干干静静。
“回掌门,亭风也不知自己多大年纪了。”
五十看他一眼,点点头。
“你这名字如何取的?”
亭风心有疑惑不知这位新掌门问这些干嘛,不过对他自己的名字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想来也不是大事,就把自己脑子里那点事情说了。
五十根据他说的算了下年纪,顿时就不再问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
好嘛,就他这名字的来历,追到起始,呵呵,他有三千岁了。
亭是俘泠门祖师爷的道号,送了他为姓,这般一算,这整个俘泠门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那有些事情,她问起来可比看那些书要好的多。
看那些书倒是头疼。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头疼。
亭风知道的事不少,一问一答五十真的知道了不少事。
其中就包括俘泠塔和戈家血脉。
说来也巧,俘泠门的祖师爷也是戈家的人,亭风与他相处甚久,比她这个根正的戈家人知道的还多。
五十听完自己想知道的就面无表情把人撵走。
亭风站在门口,暗自思量这个掌门好像要比以前的还要难伺候。
遂摇摇头,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更难伺候的都能受着,这么一想,不觉得她奇怪了。
“把符长老请来。”
亭风顿了顿,随后扬声道:“是。”
符长老是俘泠门的戒律长老,长得一脸严肃,相对别的长老,一看就像年轻十多岁一样。
那张脸比她还要板正。
五十从没仔细看过他们,如今看一眼,她觉得,这符长老看着年轻是不是因为他面瘫。
符长老也同样看着她,白色道袍让她穿的纤尘不染,盘腿坐得端正,平白添了些正气。
正气?
收到这个信息的符长老整个人都惊到了。
不为别的,正气这种东西,可是修道之人一生所求啊。
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已经尴尬到了一定程度,最后打破尴尬的就是符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