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旧改项目可是个烫手山芋啊！就算做成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喜忧参半！”李严和韩墨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下棋。
李严戴着眼镜，五十出头已经开始秃顶了，从国企调过来当S市的市高官。长期的企业管理工作让他不喜欢机关的繁文缛节。简单、高效是他在企业执行的工作法则。所幸，他的搭档韩墨是工科出生，做什么事也不喜欢长篇大论。
“唉，我也知道。可是旧城区的伤疤不能视而不见。脏乱差，安全隐患多。不少专家给我写信，无非两种：拆还是不拆。我两种都采纳，局部拆，大部分保留，修旧如旧。同时，保留一小部分原住民在那里。”
“听说这次的方案是肖扬做的？”
“是的，是他们院长张博带他做的。很多人不明白我这次方案设计为什么要坚持搞国际竞赛？我知道我们自己的设计师完全有能力做这个项目。可是，S市要建设国际大都市，必须要逐步提升国际知名度。如何去提升？通过这些国际竞赛，邀请国际知名设计师进来认识我们的城市，借助他们的圈子，他们的媒体快速有效地向世界推广我们的城市。”
“嗯嗯，我又何尝不知道呢？顶住压力，继续前进！……喂，我可要将军了啊！”李严突然话锋一转。韩墨才突然发现，他光顾着说话，忘记看棋盘了。
“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韩墨对李严笑道。
这边省院的陈希看着此次S市旧改项目国内施工图配合单位的招标邀请发呆。境外单位在中国只能做方案，没有资质做施工图。陈希掂量了下工作量，觉得是个赔本生意，正在为难是否应标。电话突然想起。
“喂，老陈，是我！”韩墨和陈希是同门师兄弟，所以说话从不客套。
“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应标？这是个好项目，提升你的知名度啊！”韩墨准备磨锋利他的舌头，说服这个老家伙。
“你少来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这点费用，还不够我人工的开支。还要我派团队去你那里蹲点办公。这些办公费用怎么算？”陈希摇摇头。
“帮帮忙，凭你在建筑界的名气，推广下我们的项目，跟那些专家都说说，减轻下我工作的压力啊！……这个项目赔钱也有大把人想做啊。可是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我信任你老陈严谨的学术精神！……”陈希听着韩墨连哄带骗的话，只能勉为其难去应标。
“有件事跟你说下。”陈希把陈伟明叫进办公室。
“S市的旧改项目你来跟吧。因为费用很低，工作也会有大量的反复，没什么产值。给其他组恐怕有意见，你带人做初步设计，到时发给三所配合施工图。尽量做完善些，减少施工图的工作量。就当做公益吧！你去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下，转交给其他人。明天就带队过去S市，尽快开展，不然过年恐怕来不及。”
“你觉得陈琳怎么样？”陈希给儿子安排完任务，突然罕见的问起陈琳。
“她做事很认真、负责，尤其是很能吃苦，一个顶两个。”陈伟明笑着回答。
“那就带她过去吧！好好栽培下。”陈希对儿子说。陈伟明明白了他的意思，答应了。
“这个老韩，总把我拖下水！”陈希看儿子出去了，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
“去S市？明天就走？！”陈琳听到陈伟明的安排惊讶了半天。
“对，这次我们建筑过去三个人。陈琳，小余和我，再加一个结构专业的徐工。估计过年都要在项目上。所以这次就都调了单身的同事。陈琳，小余你们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下，跟家里提前打好招呼……”陈伟明马不停蹄地回来给他的团队开会，安排工作交接。
要去S市，竟然还是配合肖扬做初步设计？！陈琳觉得很意外，不过也很期待。
“……对啊，明天过去给你打下手啊。”陈琳晚上回到公寓，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开了免提跟肖扬聊天。
“太好了！我们现在正头疼技术配合的问题，你们过来正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肖扬听到陈琳他们要过来也很兴奋。
“你过来就住我这里，上班方便！”
“才不要！那不得天天加班啊？！”
“嘻嘻嘻嘻……”肖扬在电话那头笑地怪怪的。
“你别乱想！我的意思是说，我本来就是去那把你的手稿画成CAD，要住一起还不得24小时帮你画图啊？……”陈琳一听肖扬笑的那么怪，着急着解释。
“知道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啊，哈哈哈哈……”
“滚！……”陈琳羞的脸通红，虽然隔着电话。
“行啊！明天我滚去机场接你们，哈哈哈……”
“挂电话拉，挂电话拉！不要吵我！我要收拾东西了！”陈琳急促挂了电话，觉得肖扬不正经的时候也是没完没了。
下午的飞机去S市，陈琳趁有点时间回了趟宿舍拿衣物，因为不知道要在S市待多久，有备无患。
“张运！”陈琳拖着行李走到饭堂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张运。张运留在学院的设计院实习。
“现在都很难见到你们了！”两人在饭堂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运感慨的说。
“是啊，现在大家都在外面实习基本都不回来了。”陈琳也开始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息。
“你现在怎么样？”张运问。
“挺好的，就是很忙。我下午要去S市了。”
“听说肖扬也在S市啊？”
“就是去他那里。省院中了一个标，配合他的方案做施工图。我先去完善初步设计。”
“你过去不会跟他住一起吧？！”
陈琳听了张运的话，脸蹭地红了。
“陈琳，你真有本事！但是，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张运这样问让陈琳觉得很难堪。
陈琳没有吭声，她看向不远处的餐具回收处，当初她就是站在那里回收餐具。
“我只是好心提醒下你。”张运说完，就起身走了。
陈琳看着他不平衡的身影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