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崔哥崔哥,子规可是让君归的意思?”林笑一手托腮,一手拿书不解地问。“傻笑笑,那子规是一种鸟,咱们叫杜鹃,相传是蜀望帝所化,啼时泣血,叫声似说‘不如归去’,似催人归去,所以叫子规啊。”崔南兴手执《春秋》,头也不抬地回答。“哇,崔哥你可懂得真多,不愧是师父最看重的学生。”林笑一脸崇拜地看着崔南兴。“笑笑”崔南兴一听此话,放下了手中的书,“先生明日讲解此诗,你装作我的书童,和念壹一同站在门口听课即可。”“可···可爹娘不许我读书,说···女儿家只懂得《女红》和《女戒》就行了,读劳什子书。”林笑说着低下了脑袋。“笑笑,你阿爹阿娘迂腐固执,难道你还固步自封?我可是教过你《氓》了,你可是忘了里面的女子了?”崔哥一脸严肃,“崔哥,你教的我怎会忘记。我背着阿爹阿娘来找你教书于我,就是为了将来不遵循爹娘那一辈的规矩,我要嫁自己喜欢的夫婿,不要任由爹娘摆布···”林笑羞得忙用手捂住了脸,“呀,羞死人了,这都讲出来了,崔哥,你···你坏!”放下书就跑了出去。崔南兴望着跑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是他九岁,她七岁的时候。“哦~哦,新娘子上花轿咯。”笑笑被七手八脚地弄上了粗制的小轿子里,轿外一个扮媒婆的女娃娃喊道“起轿”四名男娃娃费力的抬起轿子。前面一名扮演轿夫的男娃娃嚷了一句:“阿笑,你好沉啊。是不是最近吃太多啦?!”“胡说!雨哥我没有胖。明明···明明是你太瘦弱了!”轿子里的笑笑弱弱地回道。“哈哈哈哈哈哈,笑笑我是逗你的,你不沉,是这顶轿子沉,哈哈哈哈哈哈哈。”雨哥开怀大笑。一群孩子聊着聊着就到了“拜堂”的地方。“出轿”笑笑被“媒婆”搀扶着出了轿,“笑笑,你今日好漂亮啊。”扮媒婆的女娃娃说道,那女娃娃不是别人,正是崔南兴的妹妹——绣绣。“绣绣可不要闹了。需得快些完事,快快回家,天色渐暗,我阿娘好着急了。”两人悄悄聊着,“好啦好啦我的乖阿笑,林家爹爹人好,镇子里谁不知晓,就别拿你阿爹打岔了啊。呀,到地方了,准备下轿了。”说着他们便走到设有“喜堂”的地方。过完火盆,“哥哥哥哥,快来牵着新娘子的手啊!”绣绣眼疾嘴快,先崔南兴一步把林笑的手交到自家哥哥手中,扯开嗓子就喊:“拜堂啦,一拜天地”牵过笑笑的手,崔南兴轻轻地握着,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心早已七上八下,耳朵红了半天,不敢正视笑笑,。从她下了轿子的那一刻,南兴便被这个粉粉嫩嫩的可人儿迷住了,认定了她便是他的一生。殊不知,林笑看见崔南兴后也是红了脸,心跳加快,若不是隔着红纱,怕又要被绣绣笑一番了。“二拜高堂”二人拜着由另外两名男娃娃扯着的囍字,“夫妻对拜”弯下腰的那一刻,崔南兴悄悄地对蒙着盖头的林笑说:“以后不许你再玩这种游戏了,你那么好看,我可不许别的男子瞧见了!”林笑没有听见前面那句,只听见了后面那句,唰的一下,只觉得面上更红了,似靠近了火炉般灼热。“送进洞房”绣绣刚喊完,便被崔南兴制止了。“可以了,你们继续别的吧,我还要回去温习师父留下的功课。”语罢,脱下了身上的装饰交给其他的男孩往回走了,“崔家哥哥这么勤奋我等自愧不如,都要叫我嫉妒了”一男孩感叹道。“我们继续玩别的吧,我哥哥就是一个榆木疙瘩,咱们不必管他,继续玩就好了。咱们玩走棋怎么样?···”
一群孩子忘记了短暂的失望,又投入到新的游戏中去了。伫立在一边的林笑还在想着哥哥崔哥说过的话,“你今天的样子不许别的男子再瞧见了”想着想着林笑痴痴地笑起来,跑出去的绣绣见笑笑没有跟过来,转身回去寻她,只见呆呆站在一旁傻笑的笑笑。“笑笑,笑笑!快过来玩。”面对绣绣的邀请,林笑拒绝了,“我真的不能继续了,阿娘还要教我识草药,回去晚了,就要责怪了。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了。”说完转身往家跑去。
自此,林笑便借着识草药为名,到崔家找绣绣识字,绣绣便拉着林笑找她哥崔南兴教学。然而以绣绣的性格她是闲不住的,常常只剩下崔南兴和林笑独处,一来二去,二人熟络起来。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