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妖管所办公室里，章嫣一人沏了一杯茶，端到他们各自的桌子上。贺昱他们正在看章嫣带回来的东西。
等到众人都快速翻阅一遍后，贺昱将稿子递给章嫣，章嫣又将它放回箱子里。
贺昱往后一躺，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开口道：“来吧，都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白姣举手站了起来：“讨论之前请允许我把我和李哥对张蕊的调查结果说一下。”
贺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白姣接着说道：“听从老大的吩咐，我和李哥对张蕊所服的打胎药进行了调查。我们在她宿舍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张购买打胎药的收据，进过对该药店的走访，以及监控的调查，证实打胎药是张蕊本人所购买的。”
“等等！”章嫣打断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打胎药是不能在药店购买的吧！”
白姣解释道：“一般的药店当然不敢卖，但张蕊买药的那家药店，是家黑店，专门卖一些一般药店里买不到的处方药。我们已经向有关部门反应过情况了。”
章嫣问：“那也就是说，张蕊的孩子，是被她自己打掉的，不是因为赵晶晶推了她，只是她倒霉碰上了，然后背了锅？”
白姣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那她为什么说是赵晶晶害的她？”
贺昱道：“或许，她所说的害，跟我们理解的不是一码事。”
“怎么说？”
贺昱拿起一支白板笔，在白板上按倒三角的形式，分别写上了晚秋、赵晶晶和张蕊的名字，然后把晚秋和赵晶晶的名字圈了起来，说道：“赵晶晶是不知道张蕊怀了孩子的。她的口供说，因为和张蕊发生口角，推了张蕊一把，恰好张蕊服用了打胎药，所以造成了是赵晶晶推了张蕊、导致她流产的假象。由此可见，推人的赵晶晶是本人。张蕊自己吃了打胎药，因而流产，所以够不上是赵晶晶害了她。”
章嫣不解：“害她的是被晚秋附了身的赵晶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害的究竟是她的孩子，还是她本人，这一点我们要搞清楚。”
“当然是孩……”章嫣话还没说完，自觉不对劲，就闭上了嘴。
贺昱道：“我们来假设一下，一个女人，自己吃药打胎是多么危险的事，那么她有可能在吃了药后，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去舞蹈室练舞吗？”
众人摇头，表示可能性极低。
李文博道：“有没有可能，就像赵晶晶自己说的那样，她就是想陷害赵晶晶呢？”
“那就更谈不上是赵晶晶害她了啊！”白姣嚷道。
章嫣咕噜着眼球，皱着眉头左思右想，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她疑惑地对贺昱说道：“莫非，你的意思是，张蕊不是自愿去的舞蹈室？鬼，上身？”
贺昱打了一个响指，笑着对她说：“聪明！”
然后转身将晚秋与赵晶晶、张蕊之间都划上了一个单箭头，继续说道：“赵晶晶推张蕊的时候，是她本人，可谁又能肯定张蕊是本人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假设，晚秋先是上了张蕊的身，然后控制她来到舞蹈室和赵晶晶会面，又挑起了赵晶晶的怒火，引她来攻击张蕊。然后又附身到赵晶晶身上，吃了张蕊的孩子，把张蕊吓傻了。”
李文博问：“那她为什么要吃张蕊的孩子？”
“或许不是为了吃她的孩子，而是为了借魂！”
“借魂？”章嫣不解。
贺昱道：“晚秋是怀着孩子走的。虽然死前她已经知道，自己怀的孩子不是侯长生的。但她的执念就在于，怀上侯长生的孩子，然后嫁给他。她已经变成了鬼，无法孕育出孩子，所以她借腹生子、借魂生子。赵晶晶是她借的腹，张蕊的孩子便是她借的魂。”
这一下章嫣就更糊涂了：“可是张蕊的孩子又不是侯长生的，她借魂来干嘛？”
贺昱不答反问：“张蕊和赵晶晶的共同点是什么？”
“呃，都是女的？”章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噗呲！”白姣笑出了声，李文博也忍俊不禁。
贺昱也无奈地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鼓励她说：“对，都是女的，还有呢？”
“都会跳舞？都怀了孕？都被晚秋附过身？”章嫣越说越离谱。
这下子贺昱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只能以手掩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一本正经说道：“她们的共同点，都是与一个男人有关，那个男人名字是——”
贺昱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字。
“许靖航？”章嫣诧异无比。
贺昱道：“许靖航即是赵晶晶的绯闻男友，又是张蕊的相信对象，因而赵晶晶和张蕊的身上都残存着他的气息。”
这一下章嫣就更不解了：“别说许靖航是无辜的，就算他的真的与她们二人有些首尾，但张蕊和赵晶晶的孩子又不是他的，和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而且，晚秋和许靖航又不认识，她干嘛要挑和他有关系的女孩？”
贺昱眯着眼，意味深长说道：“现在的许靖航她不认识，那前世呢？”
前世？什么前世？章嫣怔愣住了。
李文博摸了摸下巴，说道：“一般来说，确认一个人是不是同一个，科学办法是验DNA，但鬼却是认魂魄的。”
“所以，许靖航的前世是侯长生？”白姣讶异，“这也太离谱了吧！”
贺昱神秘一笑：“离不离谱，今晚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章嫣总算回过神来了。
“这就要看你了，笑笑。”
章嫣瞪大了双眼：“我？开什么玩笑！”
刚入夜，赵晶晶的病房里出现了两个人。
胡筱攸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对赵晶晶说道：“学姐，原谅我不请自来。”
赵晶晶看了她身后的许靖航一眼，总算没有说出什么刻薄的话：“哦，谢谢你来看我。”
胡筱攸将许靖航往她床边拉了拉，说道：“我今天前来，就是想让学姐替靖航证明一下他的清白，学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靖航的吧！”
“是与不是，与你又有何相干！”赵晶晶冷笑一声，“靖航，叫得可真亲密。”
许靖航自从进门后，一句话没说过。看了看胡筱攸因她这话而尴尬的神色，皱了皱眉头，冷着脸道：“她叫我什么，又与你何相干？”
赵晶晶一把掀翻他们带来的果篮，大叫道：“既然与我不相干，与你们也不相干，那你们来这里是几个意思？来看我笑话？那你们现在可以滚了！”
“哼！筱攸我们走。我本来就是清白，又何须来求她解释？”许靖航拉着胡筱攸的手腕，就准备往外走。
胡筱攸看了看恶狠狠盯着自己地赵晶晶，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烦的许靖航，又想起章嫣交代自己的事，一时间左右为难。
正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突然看见章嫣在门外给她打手势，让她走就好了。于是她就跟着许靖航离开了。
病房里，赵晶晶看着许靖航牵着胡筱攸离开的背影，转身扑倒在被子里嚎啕大哭。边哭边捶着自己的肚子叫道：“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妖怪，为什么要投到我的肚子里！我明明没有怀孕，没有！”
一阵阴风撩过，穿着一袭红色嫁衣、披散着一头瀑布般秀发的晚秋出现在屋子里。只见她一个扫袖，赵晶晶便停止了动作，软到在床上。晚秋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平躺着，不让她压迫到肚子。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腹，小腹鼓起一个小包回应她的爱抚。
她呵呵笑着，自言自语道：“是吗，刚刚你的父亲来看过你呀！我们的宝宝的天底下最好的宝宝，自然会受到父亲的喜欢。”
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脚下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她讲脚移开，伸手讲东西捡起，是一只孔雀开屏样式的金钗。她不可置信的拽进了金钗，颤抖着嘴唇说道：“长生，长生，你来娶我了吗？”
说着就要朝门外追去，在触到门板的瞬间，被一道金光弹了回来。她惶恐，又朝其他墙面而去，依旧被挡了回来。
“咔哒”一声，门开了，晚秋瞬间附身到赵晶晶身上。贺昱等人走进来，直视着“赵晶晶”的眼睛，说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们帮你？”
晚秋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贺昱接着说道：“你要是还想看到你的孩子出生，就老老实实给我出来，否则，哼！”
沉默了一会，晚秋终于开口了：“你们妖管所的人都这么无耻的吗？拿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来威胁我？”
贺昱淡淡说道：“他本来就不该出生。”
“你胡说！”晚秋情绪很是激动，“他有完整的肉体和完整的魂魄，他可以出生！”
“哦，是吗？他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婴儿，而不是鬼婴吗？”
“当然不是，他是长生的孩子，是我和长生的孩子！”
“哼！”贺昱冷笑，“痴人说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