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稍片刻,尹儿回来了,向温柔行了礼,便走到温柔面前,低声说着些什么,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小块白绢,递到温柔手里。
“替我去谢过瑜夫人。”温柔将手中白绢,看罢,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是,奴婢明白。”
翌日,妙音阁。
李安音靠坐在贵妃榻上,手轻放在把靠上,一旁跪坐在地的婢子正小心翼翼地为李安音的指甲染上丹蔻,而跪在她伸直的腿旁边的婢子,也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捶着腿。
突然,李安音眉一皱,倏地抬起右腿,一脚踹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婢子的心口,怒喝道:“狗东西,想捶断本夫人的腿是不是!”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被踹的婢子忍着胸口的剧痛,连忙扑倒在地,频频求饶,她一直都是这么伺候夫人的,手下力道更从来没有变过,夫人以往从来都没觉得重了,怎的今日会突然说她下手重了?虽则如此想,却绝对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频频求饶,音夫人的狠毒,她们都是知道的……
婢子的求饶声伴着磕头声依然在响起,然后没有人敢上前劝阻,一屋子下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李安音的怒气殃及自己,而依旧在李安音身旁伺候的两名婢子更是惶恐不已。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在沉闷的磕头声中响起,屋中众人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而是将头埋得更低。
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印在帮李安音涂丹蔻的婢子的脸上,婢子还尚在惊愕中,李安音又是一巴掌打在婢子脸上,怒道:“贱骨头!长胆子了不是!居然将丹蔻染过了指甲,存心和本夫人过不去是不是!”
说完,又是狠狠几巴掌落到婢子脸上,婢子连一声求饶都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李安音打得嘴角流血,脸颊肿的老高,跌倒在一旁。
李安音却是看得生气,向屋内其他的婢子喝道:“还不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贱骨头给本夫人拖起来!在本夫人面前装什么柔弱!将她拖下去,打到本夫人满意为止!”
“夫人饶命啊!奴婢一直都忠心地伺候您的啊!”被打的婢子突听得要杖责她,立刻吓得面失血色,哭喊着求饶。
“快拉下去!不然本夫人连你们一起打了!”李安音满腔怒火,一巴掌掴到跪坐在旁伺候的另个婢子脸上,“聋了还是怎的!想违抗本夫人的命令吗!”
“奴婢不敢!”其余婢子虽有不忍,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忍,将一直在求饶的两个连拖带拉地拖了出去,当众人跨出门槛的时候,李安音的声音再次毫无血性地传来,“打!两个人都给本夫人狠狠地打!居然敢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好让你们这些个贱骨头都吃吃教训!”
直到院子里此起彼伏地传来婢子的嘶喊求饶声,李安音狂躁的心情才稍稍舒畅了一些,扯下别在腰间的帕子,擦拭着染到手指皮肉上的丹蔻,正在此时,李安音的贴身丫鬟莲儿从院子里走进厅中,显然是刚从院外回来。
“夫人,怎又在为这些个不知趣的蹄子们生气?”莲儿走到李安音身侧,接过一旁婢子递来的茶,再亲手递给李安音,而后向身旁婢子使了一个眼色,婢子便退下额,莲儿则轻轻地为李安音捶着肩,“夫人,身子要紧,这些个贱婢不值得夫人为她们动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莲儿和菊儿是李安音的陪嫁丫鬟,自小在娘家就陪着她长大的,自然知道李安音的喜好,果然,莲儿这么一说,李安音凌厉的神色就缓和了不少,轻啜了一口茶,道:“你的话有理,这些个贱骨头不值得本夫人为她们动气。”
莲儿看着李安音缓和了下来,便屏退了屋中所有下人,待厅中人全部退下之后,莲儿才压低声音道:“夫人,奴婢和菊儿都已经照您的话安排好了,菊儿还在与人交代些紧要的事,奴婢便先回来向您禀告。”
李安音脸上即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褪下手上的两只玉指环放到莲儿的手心,阴沉地笑道:“办的好,这是赏了你与菊儿的,待事成之后,本夫人还有赏。”
莲儿受宠若惊,连忙叩谢:“能伺候夫人是奴婢与菊儿的荣幸,岂敢向夫人讨赏。”实则,心底笑开了花。
“你与菊儿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点恩惠,算不得什么,只是……”李安音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本夫人就是看不得温柔那个贱人在本夫人头上作威作福!”李安音想起那天的耻辱,想起温柔的那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她便怒火中烧!
她发誓,要是不好好的蹂躏温柔那个贱人一番,她就不叫李安音!正在她思谋着要怎么整治温柔时,一件让她极为得意又极为满意的事情发生了……温颜主动结好于她!
李安音不是蠢的,她的母亲是妾侍,自小便在勾心斗角中长大,她当然知道温颜主动结好于她是何等含义,哈哈!温柔,连自家妹妹都不倾向于你,你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不如,去死!
“夫人放心吧,就是今夜,事情一定成!定会如夫人所愿,让温柔那个贱人比死还要难受!”莲儿阴笑着附和。
“禀告夫人,温三小姐在院子求见。”就在李安音主仆在为自己的计谋洋洋得意的时候,丫鬟颤巍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安音神色一凛,莲儿极是会察言观色,立刻走到门外,鄙视地看了禀告的婢子一眼,冷声道:“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去请温三小姐进来?”
“是,莲儿姐姐,奴婢这就去。”小丫鬟忙应道,连忙跑开了,莲儿和菊儿是音夫人身边的红人,平日便仗着这点就在其余下人面前趾高气扬,其余人等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唯有唯唯诺诺听命,以免遭皮肉之苦。
待得小丫鬟将温颜引了进来,莲儿又是盯着她沉声吩咐道:“今日,谁也没有来过,懂了么?”
“奴婢明白!”
“退下吧。”
“是。”
温颜看着莲儿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同样是下人,有何值得骄傲的,这么想着,温颜不禁联想到了李安音,下人尚且如此,李安音真的靠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