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家将调令给大家看过之后,说什么的都有。
炮筒子李阿豹大嘴一咧就开骂:“特么的,不准流贼攻打城门,这是哪门子军令?干脆让我们去把流贼全部捆起来得了,还打什么打?”
他二哥就比较清楚怎么回事,直接打断了李阿豹的话,说道:“别管军法里有没有这规定,既然命令下来了,咱们就准备搬营吧!咱来不就是打仗的吗?”
李宗义大气的回应道:“再来几次战斗,咱也体验下万人阵仗是什么规模和气势,以后和那个孔吏目也能干干嘴架,老把刀子不是事。”
王小五说:“只是这回咱们要学乖点,不能让别人看着咱行军,咱们可没有三少爷说的夜盲症了,晚上能看清楚了,还是三少爷有办法。”
“还用你教我,小兔崽子,老子上次是大意了,这回定要他们尝尝突击和偷袭是什么滋味。”孙传家笑骂着,拍了拍王小五的头。
正在热闹的时候,外面有人禀告,老家来人送东西了。这个可是好消息,一群人忙整盔挂甲的,都想给来人一个好印象。
为毛啊?回去的人会传话的,谁谁在军中什么样子。咱在意的是家里人,知道自己在军中过的好,军姿整齐,身体也好,不能让家里人担忧不是。
看着新的军服和厚实的被褥,当兵的自然心生感激,这就是老孙家厚道啊!想着咱们晚上会害冷,怕冻着咱们,这样的东主去那里找啊!
为首的孙传家和百户们拿起弩,搭上箭,拉起弓弦,哎?这怎么还两个歪轮子绕着弦?这个把手干嘛用的?
看着迟疑的自家兄弟,李阿虎就说道:“摇摇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真笨!”
说吧,就自己摇起来,三四个呼吸之间,就把弓弦摇至弩机之上,搭上箭,瞄准远处七十余米的箭靶,扣动弩机,只听的咻的一声,远处的箭靶上,只留下一窟窿。
厉害!这么狠!李阿虎直接跑着去看自己射的箭靶,也不管身边是否还有人在试射。
七十米接近五十步的射距,透靶而出,这就是说,五十步内身着重甲也能穿透身体,这也太狠了!爹说过鞑子要三十步才能射穿重甲啊!这不就是说只要这东西足够多,咱就能远远的灭掉鞑子。
李阿虎转身大声的对着众人喊道:“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啊,送来多少?”
孙宝回答道:“不多只有六十六架,三少爷他们现在正全力出产,就是材料不好找,原来库房里也没多少合用的木头,三少爷说这算什么战略武器了,我也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孙传家拿着弩,学着李阿虎的样子,瞬间摇上弦,搭上一支箭,刚要瞄准发射。李阿虎喊到:“慢,再向后撤三十米,再射,看看这弩的有效射距是多少?”
孙传家依言向后退了三十米,看着望山再次瞄准射击,只见中箭的靶子来回的晃荡,似乎站立不住的样子,靶子上只留尾羽还在不断的震颤。
孙传家正在诧异的时候,王小五大声叫好,千户大人箭法就是好,一箭就射中靶心,实在是厉害。
李阿虎当时拿起弩就射,凭着多年的射箭的经验和感觉,射了一下,没怎么注意准确度,听王小五一说,这才注意到弩的望山上的刻度,居然还有一个缺口的十字星。
李阿虎再次摇上弦,搭上箭,把箭靶红心在望山十字星里套准,扣动弩机,只见远远地靶心上什么都没有,就剩下一个眼,这已经是百米距离了,怎么还能透靶?
李阿虎的眼睛就看向孙宝,然后说道:“你家三少爷就没什么给你交代的,让你在这里看我们出丑。”
孙宝说:“有啊,你们没问,上来就玩弩,我也忘了这茬,这是少爷的信,上面有弩的说明。对了少爷还说弩是好东西,你们不问我就不说有信,给你们加深印象,好好使用,哎?什么情况?”
李阿虎愣怔了一下,顺手打在孙宝身上骂道:“特么的,你耍我?”
孙宝脸都绿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啊!三少爷就是这么说的,我就这做的。不是,不是这意思,是我真忘记了说……。”
孙传家哭笑不得的骂道:“你个瘪犊子,赶紧去入库吧。”
众人打开书信看了以后才知道,这弩的有效射程是二百米,还可以伤敌,百米之内即便双层重甲也是透体而出,威力极是不凡。
李阿虎大笑的说道:“这就是说,己方可以远远地最少射四到五次箭,敌人才能射到我方,这要是---”
“他二舅,你想多了。”
“唉,我就是想象一下,真有了,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对了,刚才你那把弩是椴木的,好像劲头不如我这把,但也可以百米破重甲了啊!这儿子怎么生的。”
“是啊,信上平儿说了,椴木的有五十一把呢,布置弩手的时候你去安排,挑射的最好的用桑拓木的弩”
又突然一拍脑袋,对着远去的孙宝说:“和传青对好数目就行,不用入库了,我们这就要搬营去城南扎寨。”
收拾停当的代州右千户军卒,拍着队伍,走向北城门。还没到城门口就被守门的一个总旗拦住。
长着大胡子的总旗,走向孙传家所在的位置,微低了下头说道:“孙千户勿怪小的,实是上峰有命,不准你们走城内去南门,咱们这也是没有办法。”
孙传家点头说:“我明白,不为难你们。”说吧就指挥军队右转,围着城墙外的护城河走向南门。
路不算近,周长二十四里的太原城要绕着走一半,看着高高耸立的城墙,和那一个个的碉楼。
孙传家的心里翻江倒海,真特么欺负人,可是自己还要稳住军队,自己不能乱。军心只能安抚。
于是就喊过孙传青说道:“你传令下去,今晚安营扎寨之后,杀猪,咱不能让人看扁了。越是让我们心浮气躁,咱越是要稳住。就不给龟孙子看笑话。”
孙传青连忙遵照命令执行下去,一会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千余军卒昂着头大声唱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洪亮且激昂的歌声,在太原府城墙外激荡,城墙上的士兵看着整齐的队伍,踏着相同的频率,一时间也和声唱起无衣。
歌声传到城内的民居、街道,听到的老百姓,静静的驻立无声的哼唱着激扬的曲调。始作俑者的部分官吏,满脸的气愤和无奈,谁能堵上人家的嘴啊?
又是离城五里扎营,设置吊脚望楼等一切妥当,火头军们端上热腾腾的猪肉菜肴,一个个军卒端着粗瓷大碗拿着锅盔油饼,吃的汤水四溅、大汗淋漓。
李阿豹放下碗筷,感叹的说了声:“特么的,还是这样吃饭爽利!”
孙传家说:“都吃完了吗?吃完咱商量一下怎么搞一把,给城里的老爷们加点笑料,不能让他们消停了。”
护卫撤去碗筷,抹净了桌面上的汤汁饭渣,铺上作战地图,一群人就趴在图上琢磨开了。
先决定作战目标---打谁?
其次是什么时间打?什么地点打?
再决定怎么打?包括行军、包抄?阵战?突袭?埋伏?强攻?
最好是闫正虎,和咱们还有仇,主力精锐被咱们搞掉了三千,士气低落。
什么时间、地点打?怎么打都需要前往侦查以后再说,面对接近三万多流贼,怎么可能直接硬上呢!
李阿豹和李宗义、王小五带着各自的挑选的部下,前往磨盘山及吴城方向搜索侦查。
王小五带着自己的五名伙伴,向吴城搜索前进,李阿虎和李宗义分别向磨盘山左右两个方向搜索。
只要碰上大股的流贼,就派人回来汇报情况,首先自己要把情况摸清了,再打!
孙传青带着几个亲卫,做一辆马车进了太原城,打探一下情报还是必须的,说不定从路上的行商、旅客嘴里就能搞点情报。
孙传家把李阿豹、李宗伟指使去训练军卒,只要不打仗,训练不能停,但是只是阵旗、锣鼓的号令练习。只要军卒们不松了心中一口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