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兹河畔的童年
1412年1月6日深夜,法国东部一个叫杜列米的小村庄里诞生了一个女孩。传说她出生时,虽然四周一片漆黑,离天亮还很早,但整个村子里的公鸡却突然像看到天亮似的啼叫起来。这个女孩后来被取名为贞德。
贞德的父亲达克是农家子弟。她的母亲叫伊莎贝尔·洛美,他们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虽然没有受过教育,却具有良好的品德,很受村里人的尊敬。
贞德出生的地方是法国东部默兹河东岸的一个小村落。默兹河发源于法国东部山区,由法国与德国的边境流出,经过北边的比利时,最后注入北海。
杜列米村有坡势缓和的山谷,风景秀丽而幽静,草地或河面时常有许多柳树和白杨的迷人倒影。这一带又是优质葡萄的产地,有一片美丽的葡萄园。最初的香槟酒,就是用这里的葡萄酿造的。
达克和伊莎贝尔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贞德排行第四。贞德出生以后,达克当选为村长,开始代表全村管理整个村落,主要负责收集税金、领导村民看守村庄等工作。他心胸广阔、处事公正、待人诚恳,很有声望。
贞德出生的时候,法国正处在与英国的战乱之中,历史上称这场战争为“英法百年战争”(1337年~1453年)。
那时,军队除了和敌人作战以外,也抢劫村庄和城镇,以增加自己的财富。他们常常将抢夺到的家具、家畜,当做战利品堆积在车上,满载而归。每个村庄随时都有被军队抢劫的危险,村民整天为这类事提心吊胆。
在这种情况下,村庄和市镇的人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保卫房屋和家产。他们在自己的农庄和镇上建造高高的瞭望台,派人轮流守卫,一看到有敌人来袭,就暂时逃到别的地方去。
1419年左右,也就是贞德7岁的时候,达克在村外一个河岛上买了一座小古堡。他想将它重新改装修理,用来做瞭望台,一旦发现危险,能提前告知村民及时躲避。
达克经常教育孩子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勇敢,不可胆怯,要向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勇往直前。贞德承袭了父亲勇敢执着的品质。
伊莎贝尔是一位慈祥和蔼的母亲,她经常把自己虔诚信仰的耶稣教义讲给孩子们听,要他们信仰耶稣和玛利亚,按照耶稣教义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
于是,幼小的贞德受母亲的影响,也成为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她深深地认定自己是神的子民,并且认为这是自己伟大的命运。这种坚定而高贵的信仰,支配了贞德的一生,像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圣火,照亮了贞德的前途。
母亲还教会了她所有乡下女孩都应该懂得的家事,像纺织羊毛和亚麻、缝纫、编织、打扫庭院、整理房间,以及为家人做晚餐的汤等等。
在教导这些家事时,母亲特别告诉她,无论多么简单微小的事,都能表现自己对神的爱与敬意。
后来,贞德又从村庄的祭司那里学习到更多宗教的事情,她知道了一些天主教圣人和圣女的故事。
祭司将米迦勒、凯瑟琳和玛格丽特的故事说给她听。他告诉小贞德,米迦勒是古时候和恶魔打仗、救了法国的大圣人;圣女玛格丽特和另外一位圣女凯瑟琳,是侍奉圣母玛利亚,为神殉教,终生清白、高洁的女人。他们是法国的守护神。
这些故事在贞德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决心为自己的信仰奉献一生。
除了祈祷、信仰神之外,贞德对游戏也同样喜好。
她与村庄里的孩子常常成群结队,赶着羊群到村子外的牧场或草原放牧。
牧场上开满了美丽的花朵,到处洋溢着醉人的花香。他们就在低头吃草的羊群边,用野花编成头冠和首饰,玩捉迷藏、赛跑、合唱等游戏,非常快乐。
那段时期贞德陶醉在澄蓝明朗的天空下,沉浸于歌声与欢笑中,长成了一个爱笑、明朗的少女,像一盏明亮的灯,带给大家光明与欢乐。
可是,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法兰西战火弥漫
杜列米村西面三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森林,沿着森林里的斜坡往下走,可以看到一棵桦树。这棵树被村里人叫做仙女树。传说这棵树下常有仙女出现。
对村里的小孩和年轻人来说,仙女树下是礼拜天或节日里最好的游乐场所。
贞德和她的伙伴们在忙完家事和牧羊的工作后,也常到这棵仙女树下唱歌跳舞、做游戏。
一天,贞德和同伴们在仙女树下用树叶做首饰,当做送给圣母玛利亚的礼物。
可是,不久后贞德独自一个人离开同伴,跑到圣母玛利亚的雕像那儿去了。
同伴们发现贞德不见了,就到森林中的小礼拜堂去找她。他们知道贞德一定在那儿,因为贞德最喜欢那里的圣母雕像。
“果然在这里!”同伴们喊着。在礼拜堂圣母像下面,他们找到了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贞德。
这时,贞德正在为她的祖国全心全意地祷告。因为,此时的法兰西王国战乱连年,正遭遇着悲惨的命运。
13世纪,也就是贞德出生前的两百年左右,那时的法国是欧洲的大王国,封建制度很完善,经济、艺术、宗教文化都极其发达。当时英法两国王室之间有着复杂的亲属关系,英国国王在法国国内享有公爵的地位,并且拥有领土。
到14世纪中期,法兰西的王位继承问题成为导火索,英国当时的国王爱德华三世认为自己有资格继承法兰西王位,法兰西当局却不认同。英国以此为借口,派兵进攻法国。于是,历史上有名的“百年战争”拉开了序幕。
1337年,英国国王爱德华三世(1327年~1377年在位)亲率大军进攻法国,战争开始。
1340年,英法两国发生海战,法军战败。英国控制了英吉利海峡。
1346年8月,双方在克雷西会战,英军大捷,乘胜进入诺曼底。
1347年,英军攻占法国的加来。
1356年9月,普瓦捷之战,法军大败,法王约翰二世(1350年~1364年在位)及众臣被俘,英国借此向法国索取巨额赎金。
1360年,法国王子查理被迫签订屈辱的《布勒丁尼和约》,把加来及法国西南部大片领土割让给英国。
1364年,王子查理继位,称查理五世(1364年~1380年在位),为了夺回失地,他改编军队,整顿税制,紧张备战。1369年起连续发动攻势,几乎收复全部失地。
长期的战争,使得法国耕地荒废,农民们被连年不断的掠夺和沉重的税金弄得苦不堪言。
之后,法国又流行可怕的鼠疫,丧失了1/5~1/3的人口。
贞德出生的时候,法兰西王国正处在这种悲惨的状况中。
当时,统治法国的是瓦卢瓦王朝,在位的国王是查理六世(1380年~1422年在位),他只拥有很小一部分领地。法国当时的大部分地区都成了英国的领土。
这样,法王和英王到底哪位才是真正的法兰西国王呢?
法国的不幸不仅如此。当时的查理六世,严格说起来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他虽然也偶尔有清醒的时候,但是无法治理国家。因此,由德国嫁过来的王后便理所当然地摄政。可是,这位年轻的王后却是一个坏女人。她的容貌十分美丽,行为却不检点,与奥尔良公爵路易发生了恋情。
法兰西王国在这种国王和王后的治理之下,会是什么情况呢?
起初,法国国内的权力分为两派:一派以路易为首,另一派是勃艮第公爵约翰。
这两派一直互相杀戮、争权夺利。
1415年,法国在阿金库尔战役中战败,英军很快占领了首都巴黎及法国北部的大片领土。1420年,英国与控制法国政权的以勃艮第公爵为首的贵族集团勾结,把《特鲁瓦条约》强加给法国,条约规定:亨利五世有权在查理六世死后继承法国王位。
查理六世的儿子查理王子(1422年~1461年在位),从小就生活在混乱的王宫中。当贞德结束少女时代之时,他也长成了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他徒有王子之名,却没有实权。
以奥尔良公爵路易为中心的阿尔玛纳克派,经常利用王子的名义发展势力,最后终于和王后起了冲突。阿尔玛纳克派假借王子的旨意,将王后放逐到法国南部。不久之后,又再次将她放逐到更远的地区。
王后非常生气,她竟然对外宣称,查理王子并不是国王的亲生儿子。她否定查理王子的正统地位,企图剥夺查理王子的王位继承权。这令查理王子非常害怕。原来就很懦弱的他,这时对自己和国家已完全丧失了信心。
当时,王子的兄弟都已经死了。王后的这个宣言,无异于使法国王室后继无人。
神的指示
法兰西王国这些可悲可叹的遭遇都是在贞德10岁左右时发生的事。
“可怜的国王查理六世发疯了!
“伊莎贝拉王后把国家出卖了!
“查理王子只剩下一小部分的领土,他整天唉声叹气,怀疑自己不是王位继承人……”
这些不好的消息,慢慢传到了贞德所在的杜列米村。而战争的脚步,也一点一点离贞德平静美好的生活越来越近。
贞德的家开始经常有过往的旅人借宿,那些人大都是修道僧或邮差,他们有的是从巴黎或法国北部的其他城市来的,所以常常会把法国的危急情况和战争的可怕说给贞德听。
贞德同情那些遭受厄运的同胞们,她知道法国人民正陷入悲惨的境地,法国的未来一片黯淡,这让她心里非常难过。于是,贞德更虔诚地向圣母玛利亚祈祷。
这份虔诚的信仰使得贞德相信自己年少时在幻象中见到的是天使,在她此后的人生中,不断敦促她为解救法兰西而前进的也是天使。第一次听到天使的声音时,贞德已经13岁了,她个子不高,但是身体很结实。她的头发乌黑,眼睛不大,却澄澈美丽,焕发出一股热诚的光芒。她的声音和她那结实的身材不太相称,细细的、很有女性味道,听起来非常柔和。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一位温柔而懂事的少女。每天晚饭后,那些来借宿的人说完了话,开始疲倦时,贞德就主动把床借给他们,自己则睡在稻草上。有时候,她也把自己的晚餐让给别人。
“我这样照顾别人,神也许会解救我的祖国!”贞德心里总是这样想。
一天早上,贞德和往常一样,跟同伴们在郊外牧羊。有个同伴突然提议大家比赛跑步并邀请贞德一块儿参加。
贞德跑得很快,像矫健的小羚羊一样,没多久就把同伴们远远抛在后面。她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回过头来看不见同伴,才停了下来。
“我怎么跑出这么远了!这是什么地方?”就在贞德暗自回想的时候,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贞德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年轻人说:“你赶快回家吧,听说你母亲正在找你。”
贞德听了之后,来不及考虑这个年轻人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又为什么这么说。她以为母亲有很着急的事情找自己,转身就往回家的路上跑。可是,母亲看到贞德回来,却很惊讶。
“妈妈,你找我有什么事?”贞德气喘吁吁地问。
母亲很是莫名其妙,回答道:“没有啊!谁告诉你的?快回去照顾羊群。你从菜园绕过去比较快!”
贞德听了母亲的话,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按照母亲的意思,抄捷径往郊外牧场跑去。跑到能看见教堂的地方时,贞德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教堂那里正有一道奇妙的光射出来。那是贞德以前从未见过的光。
贞德很吃惊:“奇怪!那是什么光?我以前从没看见过!”
那道光越来越强,越来越亮,却一点都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非常温暖且柔和。贞德凝视着那道光,觉得心里充满了庄严和宁静。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安详,她甚至忘记了要去牧场的事。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天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贞德,你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了,你必须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你必须去做伟大的事!因为神选中了你,要你担当起解救法兰西王国的重任。你必须扮成男子,拿着武器,站在战场的最前线,带领法兰西的战士们保卫你的国家!”
贞德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撼,不知不觉跪了下来。她在胸前划着十字,然后垂下头,虔诚地接受神的教诲。但是小女孩好奇的心性使得她偷偷地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结果,她看见在那道光芒中,浮现着圣米迦勒的影像。
贞德确信自己一定不会看错。她在祭司家中看过圣米迦勒的画像。这个穿着甲胄,拿着剑,一身骑士装扮的男人一定就是圣米迦勒。
贞德很感动,主耶稣终于听到了她的祷告,准备解救法国人民了。她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心里默默地说:“圣米迦勒,我相信你现在所说的。因为你就是主的使者!”
贞德的灵魂坚定地相信着圣米迦勒的话。那声音又重复了一次,然后才随着那道光一起消失了。
这时,贞德几乎忘掉了一切,她一直跪在地面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比以往更虔诚地祷告。等她回复神志时,感觉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和感动。
很久以前,贞德就坚定地相信,主耶稣一定会拯救法国,会为法国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现在,贞德知道主耶稣已经开始为法国做那件事了,而且为了拯救法国,主耶稣要征用贞德。
可是另一方面,贞德又觉得十分惊讶:“像我这样的乡下女孩,既不识字,也不会读书。能穿上骑士的服装,离开故乡到战场去吗?能达成主的命令吗?”
那以后不久,圣米迦勒又出现在贞德面前。不过,他不是单独出现,而是和圣女凯瑟琳、圣女玛格丽特一道。两位圣女谦恭地陪在圣米迦勒后面,向贞德露出温柔的微笑。
圣米迦勒告诉贞德,在实行主的命令之前,必须先锻炼自己,使自己具有足够多的能力。这些能力包括绝对的忠诚和最大的勇气。不论多么微不足道的事,都必须忠诚;不论多么巨大的困难,都不可退缩。
“要勇敢、大胆!”圣米迦勒对贞德说,“你必须对凄惨的法国,付出最大的同情心!”然后,他还详细地告诉贞德,战争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它践踏生命,漠视尊严,会给人类造成巨大的不幸。
听了这些,贞德特别难过。她觉得为了同胞,自己必须牺牲一切!她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可是,等天使离开,贞德一个人独处时,她想到自己的任务如此重大,不免又担心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使不断出现,不断告诫贞德要坚定信念,并且要求贞德绝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贞德忠诚地遵守诺言,以完成神所托付的使命为目标。她越来越觉得自己非常幸福。不但信念越来越坚定,身体也锻炼得比以往更结实。
直到有一天,那时贞德已经16岁了。从她第一次听到伟大天使圣米迦勒的声音,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这一天,伟大天使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对贞德说:“到沃库勒尔去吧!去找总督罗伯特,请求他保护你去解救奥尔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