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陈浩的声音太小少年并没有听到,只是施施然的坐在了陈浩身旁。陈浩见这少年毫不生分,不由一乐,这种自来熟还自己还真的学不来。
此刻场中已然发生了变化,佟刺史打破气氛朝叶白衣笑道:“叶公子无虚妄自菲薄,在这扬州之地谁人不知你乃是新秀三才子之一!”
“呵呵,大人过誉了,学生不过是浅显末学罢了,自昨日有幸一见翰林陈大人,学生方知何为学究天人……”叶白衣双手握折扇合拢行礼谦让道。
恩?
还未等佟刺史说话,角落里的陈浩却不由一愣,心道你这个大作家尽是胡言乱语,本少爷昨日只是与你寥寥数语勿谈学问,何来学究天人一说。
场中的佟刺史却被叶白衣的话勾起了兴趣,不由问道:“那陈大人可愿驾临?”
叶白衣微微一笑道:“昨日学生已将请帖呈与翰林大人,相信不久便会到来……”说完‘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桃花扇,显得甚是潇洒。
“那请叶公子说说陈大人的学究天人如何?”久久没有说话的慕容盛此刻开口问道,此话一出很多人都能从这句话中问到一丝酸味。
“额呵呵,其实陈大人只与在下说了三字,便让在下明了,陈大人之名并非浪得虚名,而是实至名归!”
“那三字?”慕容盛紧追话音问道。
此刻角落里的陈浩可谓是脸色有些微红,眼睛有些不敢看向场中。当叶白衣说‘三个字’的时候,他便知晓叶白衣所指的是什么。
“这位兄台,你脸色为何……”坐立一旁的少年见陈浩脸色微红,于是疑惑的问道。
陈浩朝少年尴尬一笑道:“饮酒有些急,饮酒有些急……”
少年见其穿戴不似富家子弟,观其言行不似读书之人。于是将眼前陈浩从开始到现在的表现归纳总结,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这眼前这个年轻人,定是前来浑水摸鱼之徒,于是便施施然的刻意与陈浩保持距离。
场中叶白衣当然知晓慕容盛的目的,于是朗声崇敬道:“在下当时禀于陈大人,述说自身有著书一部的构思,但是苦于无思绪,于是大人为鼓励我大唐学术百花齐放,故此替在下取书名为《锦瓶美》,在下得此书名,回府之后,便思如泉涌……”
叶白衣的一席话,让在座的众多男子均是轰然大笑。在座的才子俊杰大多居住于扬州,对于叶白衣的嗜好他们又怎能不知。
唯独慕容盛却一脸疑惑,书名虽好,但是与学究天人又有何关联。但是又不敢直接追问,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很无知。
于是尴尬一笑道:“此书名虽好,然叶兄方才赞美之词却是有些夸大!”
“慕容兄有所不知,这‘锦瓶美’三字可谓意蕴深远,有道是:锦缎柔姿漫云端,瓶纳水龙注巫山……可见陈大人对于此道也是妙手……”叶白衣侃侃而谈,丝毫不在意场中还有女子。
叶白衣这两句说的甚是含蓄,在座的佳人自然不会知晓,但是这些自命风流的才子们,却深懂其中三味。
陈浩在角落里当真是心潮起伏,若不是自己还想看看好戏,他真的想上去握住叶白衣的手,然后深情的对叶白衣说--你太有才了。没想到自己改版的书名,竟然让这位叶大少理解的如此鞭辟入里,当真是大才……
慕容盛脸色不由得变了变,随后便沉声道:“在下与于兄今晚前来赴诗会,一则是观赏诸位才华以示助兴;一则便是见识一番名满天下的翰林大人!”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也是随声附和,均想向翰林大人讨教一番。他们深刻的知道,向翰林大人讨教即使败下阵来,也无可厚非甚有说辞,最后会恭维一句:大人果然高才,实至名归;可若是侥幸取胜之时,便是一夜成名天下知,最后也会恭维一句:大人不过尔尔,徒有虚名。
这也是陈浩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一场另类的鸿门宴,杀人不见刀,封喉不流血。自己若是真的在这场诗会上输了,那便会贻笑大方,自己便没有脸面在扬州待下去。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输了,以杜氏一族为首的各方势力,均会煽风点火逼得陈浩羞愧退出扬州。
黄石按下众人的议论声,向叶白衣询问道:“叶公子,作为本届诗会的组织者,你是否该说上两句?”
黄石虽为扬州司马,但是在叶白衣这个后生面前却不敢有所怠慢,虽然叶白衣只是个进士,但是谁也不敢小觑。叶家势大尤其是扬州,即便是杜氏门阀也得退让三分。作为叶家长子嫡孙,又是才华横溢的后生,虽不知叶家为何有历代家主不为官的家规,但是在叶家,无官可比为官的有势!
“两位大人主持便是,学生在一旁给各位助兴便是,也好图个自乐!”叶白衣婉言拒绝了黄司马的要求。
“此刻已然是诗会约定之时,然陈大人却一直迟迟不到,着实有些焦虑……叶公子,你确定陈大人会参加诗会?”佟刺史看了看天色,有些焦虑的问道。
叶白衣见佟刺史询问便施礼尴尬道:“陈大人允诺学生,诗会之时他必会在场,想必是途中耽搁了……”
“老夫有个提议,待陈大人到来之时,必要罚酒三杯,还需在座的诸位酝酿才思,到时好好请教陈大人才是……”黄司马不但没有因为陈浩的缺席而露出焦急之色,而且却笑意盈盈的的蛊惑众人道。
“正是!”
“大人所言极是……”
“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好好向陈大人请教……”
黄司马的一席话引得众人兴趣高涨,但是也有少数女子却不以为然。她们是前来一睹翰林大人的风采的,一直传言翰林陈浩,不但才华横溢,更是相貌出众,只是无缘得以一见罢了。
然而就在众人议论之时,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角落里发出。众人转过头去,才发现一青衫男子,相貌俊伟,手执酒壶,嘴里咀嚼着还未咽下的豆腐,缓缓的向场中走来,一边走一边嘟囔道:“罚酒?这不是?谁的提议?”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酒壶,随后眼神扫向众人,眼神所到之处让人感到一阵阴寒,像寒冬坠入冰窟的寒冷。
杀过人的陈浩,眉宇间自然多了几份戾气,又岂是这帮江南温床上书生所能对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