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乱，有没有发现最近头上带绿？”
说话的男生叫相英。
他成绩一般，到这时候也基本等于放弃，没事就找点乐子。
林乱不吭声。
相英笑着说：“茅婷怎么最近没找你讨论学习？她天天跟隔壁班的男生去耍。唉，就算你化悲愤为动力也没效果啊。”
茅婷是个相貌普通但喜欢打扮的女生，有段时间天天找林乱请教学习问题。
林乱也不管她是真假都认真解答，一来二去就有传他们俩好上。
茅婷确实有过暗示，但是林乱不敢有任何的心思，学习时间都不够，哪能分心别用。
“我不知道。”
林乱摸了摸肩膀，暗想庄月明的手法还是那么厉害，昨天弄了下今天就没事。
相英故意说：“别学了，反正你能考上一本，怕个卵。我介绍个发财的路子，你考试的时候写别人的名字和考号，三万块怎么样？对你来说复读完全没压力，兴许考得更好。”
林乱知道他是闲得蛋疼，闷头看书。
他没这些人悠闲，一方面要抓紧学习，回去庄月明指不定有什么古怪的试验。
另一方面还要提防谭博文的堵截，恨不得把时间掰开用。
“高考完了去露营，你们来不来？”
有同学来问，这算是常规节目。
“去啊，当然去。费用我出双倍，大家吃好的喝好的，女生们可要打扮漂亮点。”
“我的心上人早就有主了，看着闹心。强烈建议不要打扮，越丑越好。”
“我早就等着呢。学委，咱们能合唱一首《那些年》么？”
“你们能不能多安排些节目，老是唱歌无不无聊，我觉得骑马打仗挺好玩。”
“你是穿开裆裤的时候没玩够吧？”
哈哈哈哈……教室里一片笑声。
林乱拒绝，他要去打暑期工，这种单纯的玩耍于他而言太奢侈，而且和同学也不熟，在里面像傻子一样呆着没意思。
“去嘛，这是全班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你看这么多人都去，青春的记忆，多么美好的收尾。”
来邀请的是文艺委员侯珊和学习委员鲁曼。
侯珊长的胖但是歌唱的很好听，家里开熟食店，号称随时能继承家族企业的吃货女生。
而鲁曼很受欢迎，娃娃脸、双马尾、白里透红的皮肤，除了个子小一切都很好。
她挺关注林乱，因为作为学习委员，她的分数总是在林乱后面。
“我真的有事，两位委员。”
林乱没有松口。
“林乱同学你可是一次活动都没参加。这最后一次怎么也该来吧，我知道你要打工，别的要打工的同学也去。我先替你付钱，就一天时间，不耽误事……”
鲁曼还是不放弃，她觉得全班都不能缺席。
侯珊悄悄在她耳边说，林乱肯定是因为茅婷和隔壁班的男生好上伤心难过才不去的。
林乱说：“别浪费时间了，我不去。”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鲁曼急的话也说不流利。
她不理解林乱的行为，总归是同学一场，没必要弄成这样。
放学时林乱被人拦住，这回不是谭博文。
是恒志朋，鲁曼的追求者之一。
上个月此人还和本班的同学在教室门口打架，据说就是因为鲁曼。
两人互相抓着头撞墻，撞破好几块玻璃。
学校没有任何惩罚，而往常有学生打架就马上开除。
“喂！听说你小子很臭屁，把鲁曼都弄得下不了台。”
林乱莫名其妙，这完全与事实不符。
“我警告你，鲁曼不是你这种人能接近的，别玩花样，做人要也自知之明。你算个什么东西，考的再好，也就一打工仔而已。”
恒志朋趾高气昂的教训着。
林乱没有辩驳，他的时间用来吵这个没意义。
而且一旦开吵接下来说不定就会动手，要是闹大就会影响学籍，恒志朋没事，但他不一定。
恒志朋上前推搡几下，发现对方毫无反抗也索然无味。
旁边的同学过来说算了，谁都知道这是个老实人，恒志朋也就顺势警告几句离开。
林乱不得不在学校内绕着走，出了校门加速跑。
当天晚上鲁曼就发消息给林乱道歉，林乱说没事，确实也不关鲁曼的事。
鲁曼叫他不用担心恒志朋，她会处理。
也许鲁曼真是处理过，谭博文那边也许是警察起了作用，也许是忙着玩游戏追女生没空做别的。
加上林乱的小心，他再没有被堵到过。
……
六月十八日，万众期待的高考到来。
天气有点热，林乱又遇到事。
安静一段时间的邓清水和谭艳轮流打电话骂他，说他报警是故意败坏谭博文名声。
林乱怀疑对方是故意的，特意选在高考时骚扰他。
林乱果断关机换号，结果他和谭博文好死不死的分在一个考场。
他正在排队进考场，被人蛮横的一把拉住。
“短命鬼，又让我看到你，这回别想跑！”
整天往脸上抹各种保养品的邓清水现在满是狰狞，那样子活像吃人的母夜叉。
高考考场管理非常严，林乱也不怕她，赶紧挣脱开，用力太大把邓清水带个踉跄。
谭艳一把扶住邓清水，叫骂道：“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有这样对妈的，叫人来评评理……”
林乱压根不想听，只往里面挤。
此时谭光启和谭博文正过来，挺着大肚子的谭光启拉住要冲过去的儿子。
“你安心准备考试，只要300分，我都联系好了。我的儿，只要300分啊，庆峰大学的特别专业。别人至少要560分，你只要300分，给老子争口气，去吧。”
谭博文明显心不在焉，对打林乱更有兴趣。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前面有个苗条白皙的女生，拍拍屁股追过去。
“准考证！你给老子上点心行不行，拿好别掉了，我去看你妈。”
谭光启送走谭博文，又趾高气昂的追到林乱后面。
“你小子别跑，有本事就过来道个歉，爸爸不是不能原谅你。”
警察和老师都已经过来，让他们不要在这里喧哗。
林乱在别人奇怪的目光中快步离开，拳头用力攥紧，手指骨都捏的发白。
死胖子你等着，有轮到你叫爸的时候！
邓清水其实到田云道57号来找过，庄月明只是从二楼阳台露个头就把她吓走。
庄月明虽然多年没出手但是威名还在，谁也不想和精神病过不去。
连着三天的高考，林乱是不得安宁。
要不是和谭博文不在一个考室，那家子恨不得用尽办法逼他作弊，这事在他刚上中学时就讨论过。
高考结束后林乱精神也差，明显没发挥好，这让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估分还可以，超过560分，林乱松了口气。
他对估分有底，因为选择题答案通过记忆和胶带完整的带出来，再就是如作文之类的没法精确。
虽然不像摸底考试那样过600分，但也过了一本线，上庆峰大学问题不大。
林州也是市，在行政上隶属于庆峰市，每年庆峰大学分下来的名额还是够多。
庆峰大学是魏国南部最强的一所综合性大学，所在的庆峰市也是南部中心城市。
林乱希望以后就留在庆峰这样的大城市，最多回来探望庄月明。
不料邓清水还没放过他，不知从哪得知他的估分，又改变口气。
居然托人带话说愿意培养他，给他出学费和生活费，叫他报考庆峰大学的机械自动化系。
这个林乱当然拒绝，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年前就说过，谭光启有个亲戚在海外大厂，毕业就可以带过去。
工资按年发，起步少说也有七八万，各种补贴齐全，最主要的是工资卡可以直接放谭光启手里。
林乱知道，很多中学都没毕业的女生去小服装厂做工就是这样。
老板直接开车到家里接人，当场给父母一年的工资，过年时再送回来。
一些乡镇的家庭有两个女儿，就能这样盖起一栋楼房。
这不是他的路，他对机械也毫无兴趣，他早就想好去互联网电子商务这些新兴行业。
虽然谭博文嘲笑他连个电脑都没摸几次学这个没用，但那是他的目标。
更主要的是，他绝对不想再和谭家这帮自私自利的小人扯上联系。
林乱坚定的按自己的想法报考，他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孩子。
他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岂是一点钱财能收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