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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航行第一日

凯西号上有3名船员,分别是身为老船长本尼特,和他的两个儿子,伊迪和戴尔。作为一艘小型帆船,这样的人员配置已相当充裕,然而杰罗不仅连夜加了不少货物,现在又多了另外的乘客。

甲板上的位置还算充裕,但到了船舱,杰罗基本就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团里的女生是不是多了点?

因为这明显失调的比例,杰罗有种被排挤的感觉。

贝尔姆湖曾经被称作贝尔姆海,在两百年前还和外海连成一片。后来因为原因不明的水位下降,面积缩小了一半。即便如此,贝尔姆湖的出海口仍旧畅通无阻。杰罗这次的目的地,就在外海。

随着凯西号的航行,所遇到的风浪越来越大,船身的摇晃也变得愈发强烈。

从海上吹来的海风掀起的波浪,完全不是南镇湖边看到的那样温和。艾莉除了一开始的兴奋,现在只能脸色发白的躲在船舱角落。

还刚好是杰罗让她隐蔽货物的角落,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需要,但她似乎是认定般不想离开。

艾莉是头一次乘船,还是这样的帆船,有如此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反观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提劲的红发女孩,现在也是抱成一团在船舱瑟瑟发抖。

看上去不是晕船,杰罗也搞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如果她能为自己之前闯的祸有一丝反省倒也不错。

估计只是奢望了。

“好大的鱼......”

比平常更有精神的声音在杰罗的耳边响起。

他和优利卡并肩站在甲板上,满帆的海风将两人的头发长长撩起。

优利卡盯着水面下流过的阴影,有些呆呆的念道。

——这样看来,优利卡小姐有那么点孩子气的样子。

银色的发丝胡乱飞舞,紫色的眼睛呈现懵懂的神色,大概在优利卡的认知里是没有比人还大的鱼吧。

“这样的鱼,该怎么用餐盘装下......”

——结果又是吃吗?

就这样,杰罗看到了每个少女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时,满头白发的本尼特走到了两人身旁。

“是飞鳍兽啊......”

自从被迪妮莎下达强制征用的命令后,老爷子整个人都颓废了一半,连最宝贵的船舵都交给了长子。

“那不是鱼,小姐,是异兽。”

他否定了优利卡的说法,接着加了一句:

“不过味道也不错就是了。”

“原来如此......”优利卡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要足不出户的她了解异兽和普通动物的区别还是太早,杰罗没打算继续解释。

“但是......”优利卡面容放松的笑着,让一旁的杰罗心中轻微一跳,“好漂亮......”

像是回应她的话,异兽群猛然冲向水面。

“唧、唧、唧......”

兽群急速拍动尾鳍,展开宽阔的腹鳍,跃出水面,如箭矢般划破空气,在空中留下一连串尖锐的鸣叫。

“这是警告的意思,他们认为我们闯入了他们的领地,”老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烟斗,点然的同时狠狠的吸了两口,“不过,他们除了能让浪大一些没其他能力,这样愚蠢的行为倒是让渔民更容易捕捞它们。”

“......是吗?”

更多的飞鳍兽跃出水面,这种有着鱼的身子和长长脑袋的家伙看起来的确傻傻的。

——但是......确实很漂亮。

无论是被它们闹腾的湖面腾起的彩虹,还是对着彩虹展露的银发少女的微笑。

杰罗感到内心无比平和,连魔力也纯净了许多。

“这不和有些人很像吗?”

迪妮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甲板,她和两个随从占据了船舱最宽敞的地方,而现在的她身后并没跟着任何人。

“固守着和能力不符的地位,却不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时代的潮流击溃。”

金发少女压着耳畔的长发,嘴角露出桀骜的笑容。

“迪妮莎小姐,船上颠簸,希望您还适应。”

杰罗本是礼貌的说些客套话,本尼特却冷哼一声叼着烟斗走开了。

杰罗有些无奈的向少女看去,迪妮莎却如没看见般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曾随父亲出过海,这点风浪不算什么。”

金发少女依旧是自信满满的模样,杰罗很难将她和另一位金发少女联系到一起。

但是——

“迪妮莎小姐的父亲,”杰罗想了想,说道,“是莱弗帝公爵吧?”

少女露出微笑。

“我没打算隐藏。”

猜想得到证实,杰罗感觉脑袋痛了起来。

从一开始,对方就是有备而来,而对方的目的他没有一点头绪。

他知道用上“温泉之友”的名号会给他招来许多方面的关注,但这次他招来的人,来头似乎太大了点。

无论哪个方向,他都想不到能让公爵之女亲自出面的事情。

再加上——这个公爵之女,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大小姐。

“我能斗胆问一句吗?”杰罗干脆拿出这几天混迹地下世界的作风,直截了当的抛出问题,“公爵家的大小姐到这荒无人烟的贝尔姆湖做什么?”

大小姐像是早料到他的问题般,闭上眼睛,仍由发丝飞扬,脸上露出享受的模样。

“当然是晒晒太阳,吹吹风,再参加一次难得的狩猎祭呀~”

她伸了个懒腰后,睁开眼。

“如果在这期间能和团长大人增进感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意味深长的笑着,杰罗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眼前的少女总让他想起爱丽莎,这样恶作剧般的挑逗眼神,彻底搅乱了他的思维。

“迪妮莎小姐又在说笑了......”

他只能移开视线,而这样的小动作也没逃过少女的眼睛。

迪妮莎唇边扬起的弧度更深了。

“就算是说笑,我也没有让团长笑出来的能力吗?”她转向远处的湖面,做出落寞的神情,“看来在团长眼中,我还真是缺乏女性魅力。”

听到这没有一丝真心实意的说辞,杰罗无奈的撇了撇嘴。

“——是的,比起金发我更喜欢蓝色长发。”

虽然他很想这样说,但现在的情况他只能礼节性的否认道:

“迪妮莎小姐误会了,在我见过的女性之中,迪妮莎小姐的魅力也是前几位。”

这是杰罗诚恳的回答,而对方却不怎么满意。

“团长大人的异性缘真好,”金发少女没有掩饰自己略微撅起的嘴,“那么我该怎么才能成为第一呢?”

少女的身高比杰罗矮上少女,杰罗却觉得对方正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他。

“呃......”

杰罗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算了~总之,愿意和我加深感情的话,随时欢迎来找我。”

少女收回视线,像失去兴致般走回船舱。

望着她金发摇曳的背影,杰罗的思维有些停滞。

对话的节奏完全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真是危险的女人。

他回过头,却看到一旁的优利卡低着头,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光彩。

“......果然......那样的才好吗.....”

她失神的用手掌覆在胸前。

杰罗的头更痛了。

“优利卡小姐?......这样的动作,最好别在人前做哦......”

*

从地图上看,贝尔姆湖就像一把长剑,直直的刺入罗里安王国和基维尔王国之间。

凯西号从靠近剑尖的南镇出发,向着剑柄的出海口航行。

一路顺风,经过一个上午,他们便驶离了被罗里安王国包围的“剑尖”,航行在罗里安王国和基维尔王国隔湖对望的“剑刃”中。

期间路过不少航船,还有几座不大的岛屿。这些航船都飘扬着佣兵团的旗帜,岛屿上也早有营地驻扎。

杰罗一行的目还包括了捕猎异兽,由于出发较晚,位置比较好的狩猎场早被各大佣兵团包场,他们只能到远离陆地的外海碰碰运气。

而那里,正好也是走私贩掩人耳目的交货点。

一路上,路过的船只和岛上的佣兵都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他们的船上没有旗帜也没有团标,就连租用的帆船也是最小型的。佣兵们大概是把他们当成违规出港的渔民了吧。

这让杰罗并不好受,一方面,太过显眼对他的任何一个目的都是阻碍,另一方面,他更担心这些素来不守规矩的佣兵,可能会盯上他们,借机讹诈一番。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狩猎祭早已被佣兵视为自己独享的狂欢,就连有正规出港许可的船只都可能受到他们威胁,更别说凯西号这样一看就势单力薄,一副欢迎宰割的小帆船。

杰罗并不是没想到这点,他事先便做了一副佣兵团的旗帜,拿到公会去申请的时候,又被那个戴眼镜的接待员否决了。

“你这是把哪间温泉旅馆的门帘摘下来了吗?”

杰罗无法反驳,他除了这个——半圆圈上画着三个歪歪斜斜代表热气的线条,让人一眼就联想到温泉的标志以外,实在想不出其他标志。

那就从船只规模下手吧,只要租用的船只够大,就能让一般佣兵团望而却步。

结果......

“又来找我要钱?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养过这样一个小白脸~”

阿尔薇拉一脸厌烦的拒绝了。

杰罗后悔自己没能利用“两个要求”好好榨她一波,但现在再想这些也已无济于事。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他陷入了现在这样引人注目并随时可能被人堵截的境地。

“姑且还是把那个门帘挂上去吧。”

杰罗的提案没有人反对,本尼特的两个儿子还在他挂上旗帜后,安慰了他一番。

——想必自己的脸色是相当的难看了吧。

但不知为何,看到自己亲手所画的旗帜在桅杆顶端迎风飘扬,杰罗的心中仍有不少自豪的情绪。

虽然磕磕绊绊,但终归是走上了正轨。这是自己的佣兵团,现在还很弱小,但总有一天会茁壮成长起来的。

——只希望新团员不要再来小不点了。

“阴影先生,今晚要选择一个岛屿露营吗?”

本尼特的儿子之一,伊迪向他问道,他现在取代了父亲担任船上的舵手。

凯西号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又多了这么多人,在船上过夜想必会相当拥挤。加上船上只有3名船员,夜间的航行比白天更加困难。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岛屿,我还是想靠岸休息。”杰罗想了想,回答道。

舵手露出整齐的牙齿笑道:

“那样的话,我知道一个地方。”

他对杰罗挤了挤眼睛。

“是一个贵族统治的小岛,不限制对平民开放,岛上什么都有,已经发展成一个小市集了,”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岛屿的样子已在他的眼前,“那里的人特别好客,我们每次路过都会在那里歇息一晚~”

说完后,他略带神秘的对杰罗露出笑容。

“到时候,我还可以带阴影先生去一个好地方,你绝对会爱上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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