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证明云舒想错了,大错特错。
卢亦筱顺应了吴大智的号召,网上找了个舞台剧在班上威逼利诱几个人开始排练,云舒对这个不感兴趣,表演天赋也一般,就只是随便客串了一个小配角,却也被卢亦筱拉到礼堂去排练。
他们去的时候,一半的场地已经被占了,卢亦筱拉着云舒气冲冲地过去,想看看什么人面子这么大。
走到他们跟前去,云舒一下子愣住。
是季庭安和简溪在排练钢琴和大提琴的合奏,两个人相依而坐,灯光的晕染下,看上去像是神仙眷侣,旁边已经有不少学生在赞叹拍照。
原来,简溪的大提琴也拉得这么好,她还以为,她只是对钢琴天赋独佳。
云舒愣愣地看着台上那对璧人,原来卢亦筱说的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呢?他们明明今天早上还在冷战……
她觉得心里堵堵的,也没心思再看什么排练,径直一个人走了出去。走在空空荡荡地街上,坐上公交车,她又一次看清了自己那颗不安跳动的心,她觉得自己好像完了。越陷越深,甚至会因为他们的一次冷战而觉得有些雀跃。
手机突然响起来,突兀地打破公交车里的寂静,她看了看屏幕,索性关了声音不再管。
季庭安在人群中明明看见了云舒,可等他练完一次跑下台,却怎么也没找到她。给她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第二天上学的车上,三个人都沉默着,季庭安看了看闷闷的云舒再看了看冷脸的简溪,觉得脑门疼。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都是这个样子。
简溪虽然答应了合奏表演的事情,但她有自己的骄傲,她一定要等到季庭安先低头,再顺着台阶下来,可惜季庭安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这个榆木脑袋,甚至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
于是这样的冷战就这样诡异地持续到了艺术节的前几天,他俩虽然没有交流,但从小到大的默契还在,排练的情况也算是很不错,合作很顺利。本来以为会有一场圆满的表演,可是就在那天早上,简溪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被服务员一个不留神两人相撞,水壶里的开水几乎全部泼到简溪手上,烫的有些严重。
去医院包扎了一下,手几乎裹成一个粽子,琴是弹不了了,演出也是没办法了。一群人坐在那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场演出十分重要,学校一早就打下季庭安和简溪这两个风云人物的名头放出去宣传,无论是校领导还是对手学校都很看重,可如今重量级压轴演出开了天窗,主任估计会剥了他们的皮。
简溪也觉得很抱歉,可是毫无办法,手上已经起了水泡,疼的厉害,别说拉琴,拿琴都困难。
一群人正愁眉苦脸不知前路如何的时候,隔壁排练的卢亦筱好奇的凑过来,看着他们满脸丧气的样子忍不住问了问情况。
得知了原由,卢亦筱略一思量,很快想到一个好办法:“诶,我倒是有个办法,说不定可以挽救一下现在的局面哦,你们要不要听一下。”
对方对她并不抱多大希望,却还是垂头丧气地问了一句有什么办法。
卢亦筱满脸都是激动:“我们可以找人来假扮简溪啊,只要跟她有些相像,会拉琴,再把脸遮起来就行了。”
对方的头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办法好像确实可行,可是要怎么遮才能不被发现呢?
卢亦筱哈哈一笑:“这还不容易,你们不看外国电影啊,不是有什么假面舞会嘛,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来一个假面合奏演出,做个面具遮脸,再打扮得简溪相像就成了,舞台隔观众席那么远,不注意看谁看得出来,也没人会那么无聊地深究这个人是不是简溪的。”
“可是想找到一个跟简溪相似有拉琴打得好的女孩子谈何容易。”
“至于人选嘛,我也有办法。”卢亦筱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我叫她过来,你们先不要告诉季庭安,让他们带上面具排练一下,保证可以以假乱真。”
很快季庭安就被叫过来,说是临时改变了演出的方式,要再排练一次,这次的演出改名叫“假面舞会”,后面还加了两人跳舞的剧情,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完美。很快季庭安带了面具换好衣服出现在舞台上,那个假扮简溪的女孩子也出现了,一样的带了面具,换了跟他相似的衣服,可季庭安看到她的一瞬间,觉得有一瞬间恍惚,好像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简溪,而是……
云舒。
而事实上,卢亦筱说的这个和简溪相像的人,就是云舒。她们身形差不多,连头发的长短也一样,只要把云舒的直发烫成卷发,染上色,化了妆再带上面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现在唯一不确定的事情就是云舒琴技是否可以跟简溪相较,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了,季庭安也没有认得出来,那就差不多成功了。
季庭安虽然觉得奇怪,一开始却也并没有认得出来,他们俩的位置坐了些调整,云舒坐在后面些。可是一开始演奏的时候,季庭安就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这个人拉琴的习惯和姿态,分明不是简溪,那种曲调间契合的感觉,倒像是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总是呆呆可爱的云舒。
一曲终了,他几乎确定了这个想法,一心二用,他很快想到了他们这样安排的原因,也决定不拆穿他们,连他都很难认得出来,别说底下观众席的人,这样确实可以以假乱真。
跳舞的时候,季庭安明显感受到了云舒的紧张,连搭上他肩膀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甚至还不小心踩了他好几脚。于是他刻意放慢脚步,等着云舒跟上他的步伐。云舒毕竟学过跳舞,几步的步法都知道,很快就跟了上去,两人很默契地跳完一支舞。
一舞结束,云舒按着标准的礼仪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喜欢的男孩子,微屈的手指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两人明明就站在对面,她却又觉得他是那样的远,远到她根本触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