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找到了,最后还是破不了案。”老狄站起身来又坐回了沙发里,表情和神态和刚才的样子截然相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狄大侦探,可能我的智商跟不上你,你的说这些我真一点都不明白。”我心想老狄八成是在胡编乱造,如果真的牵扯到七条人命,那么这案子早就交由刑事重案组调查了,还会需要轮到一个自称侦探的人插手不成,不过老狄这戏剧性的表情倒是非常具有研究的价值。
“你不明白才能显得出我的智商高,柳枝臣之所以能做到手上有七条命案却依然能够逍遥法外,是因为警察的智商没有他高,而我能够将这七条命案和柳枝臣联系在一起,就说明我的智商比柳枝臣高。”老狄的表情变化得极快,刚才还是一副哭丧脸,眨眼变成得意洋洋的模样。
“…………”我张嘴本想反驳他,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这七条命案在柳枝臣的手上包装的可以说几乎天衣无缝,因为这七个人的死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意外却又那么的自然,而且这七条命案发生的时间跨度很大,一般也很难将这七条人命联系起来。最早的发生在五年前,最近的发生在一个月前。”老狄边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杨法医,有火没?”。
“五年前?一个月前?”我问道,顺便从兜里摸出来打火机扔给他。
老狄接过打火机,点上一枝烟叼在嘴里,深深的吐了一口烟雾。
“五年前一个名为[W]的人在实验室中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一个月前一个名为[S]的人因老化断掉的电线触电死亡。”老狄深吸了一口烟。
“S?孙志?”我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个月前送到解剖室里的那一具尸体,当时也是我负责解剖的,那人名叫孙志,根据送来尸体的人描述,孙志走在路上的时候,路边电线杆上的电线因为老化破损,所以从电线杆上耷拉下来,刚好就落在了孙志的头顶上,瞬间整个人就被电的霹雳吧啦,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尸体送来的时候皮肤已经严重电焦,变得乌黑糜烂甚至往外渗出一层层黑血,而且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最后断定是意外死亡,据说电力局赔了一笔钱以后就此了事。
“没错,就是他。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拿走你的卡的原因。”老狄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烟捻灭放进桌上的烟灰缸。
这时我才想起当时解剖完孙志的尸体后,并没有对尸体进行处理,而是暂时存放在了解剖室。
“难道他不是意外死亡么?”我问道。
“最初我也认为是意外死亡,但是当我去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后,我就断定他是被人杀死的。”老狄回应道,将地上的纸拾起来攒成了一团。
“这……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呢?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推理能力。”我摊开手无奈的摇摇头。
“杨法医,你能帮到我。”老狄笑着拍了我一下,把纸团塞进兜里。
还没等到我问这里面地原因,老狄却已经拉开门离开了这里。
“他是侦探?……他是侦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看错了老狄,他绝对不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他真的是一个侦探。
老狄走后我一直在想,孙志的尸体是我解剖的,认定报告也是我填的,整个流程都是我负责的,我可以断定绝对没有出差错。
次日我便对孙志的尸体重新进行检查,因为孙志是一个外来务工的,所以暂时他的家属还没前来认领尸体,所以一直就冷藏在冷库。
虽然带着厚厚的两层口罩,但那刺鼻的腐臭味还是能够渗进鼻子里。换做是半年前的我可能这时候已经吐了。
死者浑身瘀黑,皮肤多处被电焦,创口处的血脓已经凝结成黑块。
我回想起监控录像中老狄可以的去检查过这个人的四肢末端,我注意到这一点,死者的手掌和脚底并没有创口,但是经过长时间的冷藏显得有些苍白干瘪。
这并不能看出什么线索,正当我毫无头绪的时候,身后的门却响了起来。
隔着门上的玻璃,王凯站在门外示意我开门。
我只好暂停检查,重新将尸体装进冷藏柜,消毒后换下衣服。
“怎么了?老王,又把谁给送来了?”我打开门,以为王凯又给我送尸体来了。
王凯摇了摇头,一脸的严峻。
“小杨,你还记得上次老狄那出租车爆炸不?”王凯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怎么了?又有车炸了么?”
“有人想弄死老狄!”王凯阴沉着脸说道。出租车爆炸那天,消防局赶到后进行了灭火清理现场,事后对出租车残骸进行鉴定是,却发现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从现场的残骸中发现液体炸药爆炸后留下的碎片,而且还有类似于计时器的电子元件,显然出租车的底盘上被人提前安装上了定时炸弹,如果当时老狄没有停车,而是一直行驶到汉宴庭,那么出租车将会精准的在汉宴庭的门前爆炸。
“不过从我们都还活着这点来看,老狄已经预料到这场爆炸了。”我无奈的笑了笑,为王凯的智商感到担忧,当时老狄就已经跟我们说过有人要杀他,而且显然从他的行为就看得出他知道出租车会爆炸。但是王凯似乎反应要慢一些……
“你觉得那个想杀老狄的人会就此罢手么?”王凯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有一个人精心设计杀局但是没能够将你给杀死,那么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反而会变得更加阴险狡诈。
“老狄的处境很危险。”我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才来找你,上峰决定要对老狄部署警力保护,毕竟定时炸弹这种事情已经引起上层注意了”王凯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怎么联系上他么?”。
“巧了,我有他的手机号。”我掏出手机,想起之前老狄将他的手机号码存在我的电话簿。
我找到他的号码之后拨了过去,电话另一头好长时间没有人接听。我心想老狄不会已经被人给弄死了不成?王凯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我。
“杨法医,有何贵干啊?”
听到老狄的声音后,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这家伙还活着。
“你现在在哪儿?有人要杀你,老王打算派警察保护你。”我对电话另一头的老狄说道。
“替我谢谢王警官,对了,你们现在带些人马上到兰通胡同。”
还没等我说话,老狄便挂断了电话。
“兰通胡同?”王凯确认性的问着我,我朝他点点头表示没错。
“走!”王凯和我离开医院,我们打算立即前往兰通胡同。
我开着车,王凯坐在一旁用手机给警察那边打电话,准备出动八个便衣来协助我们。王凯的行为给我的感觉像是打群架之前叫人似的,不过比较特别,喊来的是警察。
兰通胡同是一条荒凉的巷子,位于城中村,不过最近几个月城中村进行拆迁,所以整个村子的住户都搬走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建筑工地。
我想不明白老狄为什么要去建筑工地,而且还要我们带人去,难不成真是去打群架不成。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载着王凯便来到了兰通胡同,虽然这里是一个建筑工地,但是却见不到一个工人的影子,整个空地上空荡荡的,时不时的有几只流浪猫狗在这里跑来跑去。
王凯叫来的便衣警察几乎和我们是同时到达这里的,领头的那个人我认识,是马教官,警队三把手,是从特种部队里退下来当教官的,专门为警队训练武警,从他的体格就能够看出来是一个狠角色,当然这个很是对于坏人来讲的。整齐的小平头和隐约显露的肌肉再配上一副恶狼似的脸总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老王,这次我可是把我亲自训练的弟兄给带来了,待会完事可记得管饭啊。”马教官毫不客气的上前拍了拍王凯的胸口,胖嘟嘟的王凯差点被推倒在地,周围的便衣警察被王凯的样子给逗笑了。
“那是必须的,必须的。”王凯笑着缓解尴尬。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老狄”。
接通后,那边传来老狄不耐烦的声音。
“我说杨法医,你们到了没啊?”
“到齐了,你在哪呢?”
“从东往西,第三架起吊机下。”
说完老狄便又将电话挂断了。
“从东往西,第三架起吊机下。”我对王凯和马教官说道。
“OK”王凯朝我点了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
马教官转过身朝那群便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过来,随后我们便一起往第三台起吊机下赶去。
工地上因为没有工人,显得非常的沉寂。加上秋天风比较大,在这工地上不时的挂起一阵黄土飞沙。据说这个工地之所以没有工人工作,是因为开发商卷着钱跑路了,农民工讨不到工资所以就索性罢工不干了,因此这个工程便也搁置了下来,整个工地成了一块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