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元离开侯宅时心里特别失落,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灰心的滋味。他漫不经心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家花店门口。如今,也只有这些花草能够维系他和心上人的关系了。
于连元正盘算买什么花送给章静,突然有只手拍到他肩上,转脸一看吃惊不小。此人名叫陈尚卿,曾因贪污判刑三年,刑满释放后搬进向阳小区,与他对门住了几年。他妻子煤气中毒死后,房子卖给一个姓许的老头,老头摔死前一天他还在家门口见过这家伙。
日子过得真快,眨眼就是两年,不知他现在混得怎样?可惜他太太那么漂亮,竟然煤气中毒丢了性命。妻子活着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死了那个伤心啊!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那样号啕大哭过。难怪人常说,时间是消除心灵创伤的良药,这家伙现在已经不伤心了,他身边正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于连元忍不住一阵羡慕,凭什么别人的运气都比我好?
陈尚卿问道:“老于,待会儿回去吗?”
“回。”于连元觉得不顺耳,立即声辩道,“我刚满四十岁。”
陈尚卿指着身边的美女说:“她要去白天鹅宾馆,麻烦你顺便带个路。”
“行,放心吧!”于连元最喜欢的事,就是为漂亮女人效劳。
女人跟着于连元上了公交车。车上有些拥挤,她的身体几乎靠在于连元身上。要是靠的是男人,或是个丑女人他肯定会抱怨不休,而此刻他觉得是一种享受。
旁边座位上的乘客下车了,于连元示意女人去坐。女人朝他嫣然一笑,位置立刻被别人占领了。让她坐她不坐甘愿和我挤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于连元忍不住想入非非。
车子拐弯的时候,女人手没拉稳一下子倒在于连元的身上。女人的脸和胸跟于连元接触过于紧密,从她身上飘出阵阵香气使人心旷神怡。难怪皇上会为香妃神魂颠倒。
随着车子的颠簸,女人的珍珠耳堕在耳垂上荡来荡去,让紧靠着她的这个男人心旌格外摇动。于连元的鼻尖飘着热气,接着浑身开始冒汗,在他的心底里升腾起想拥抱她的欲望。等到下车时这种诱惑已非常强烈,凭他的毅力很难摒弃这种欲望。
他陪着女人来到白天鹅宾馆,等女人开好房间他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女人见他动不了脚步就笑着说:“不上去喝杯茶吗?”
于连元像接到圣旨似的,跟着女人走进电梯。跨进房间于连元感到双腿发软,他东张张西望望,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坐到床边。女人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回转身紧挨着他坐下。
于连元的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厉害,他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所以艳遇至今没有降临到头上。此刻,肉已送到嘴边,有无胆量已不再重要,一切只需顺其自然……
当他气喘吁吁地从女人的怀抱里探出头来时,女人说:“你该走啦!”
于连元莫名其妙地盯着女人看,这娘们儿真奇怪,把人家胃口调上来却下了逐客令。
女人笑了笑说:“晚上再来怎么样?”
“何必再等……”
“这会儿人来人往不保险,晚上就不会有人打搅我们了。”于连元沮丧的脸上露出笑容。离开宾馆时,一个劲地想象着晚上的好事,鼓动起来的激情令他两眼贼亮。
时间过得真慢,太阳像被钉子钉在天上似的,好不容易才挨到天黑。
于连元从浴间走出来,身上穿了一条巴掌大的三角裤。女人赤裸裸地躺在床上朝他飞媚眼,于连元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如同旱苗遇上了及时雨。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即刻将他带进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意境中。此时此刻,于连元觉得自己帅呆了!雪藏了四十年的他今天才敢断言:我是个魅力十足的美男子,我可以征服全世界的女人!
当初就该大胆地扑向陈太太和章静,可惜浪费掉那么多大好时光。
于连元大汗淋漓,依旧催马扬鞭。就在他疯狂到极点的那一刻,女人突然手舞足蹈地奋力反抗,一边推他,一边呼叫:“救命啊!抓强奸犯啊!”于连元一个急刹,顿时呆若木鸡。
莫非女人是个疯子?念头刚一闪过,急忙抓起女人的裤子使劲往头上套……
见他手忙脚乱的滑稽相,女人忍不住笑成一团:“对不起!玩笑开得过火了。”
女人此刻的神情与刚才的惊慌判若两人。当于连元重新被拉回床上,头脑仍旧晕呼呼的,这个奇妙的夜晚,让他经历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他决定离开,女人却强行挽留。
天快亮的时候,于连元衣服刚穿了一半,门突然被撞开了,一名男子怒气冲冲地窜到他面前甩手两个嘴巴:“走,找法官评理去!你强奸了我老婆!”眼冒金星的于连元吓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第一次越轨就被人捉住。都怪这个骚女人不好,我早想离开了,她偏偏难舍难分。你对我感情再深也不能这样强留啊,有道是来日方长嘛!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于连元急中生智。
“难道法律规定,非有夫之妇就允许强奸吗?”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强奸她,不信你问……”话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于连元瞪着受惊的眼睛哆嗦道:“那……那……你说怎么办?”
“给一百万!赔偿我和老婆的精神损失费、青春费、折旧费……”
“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一百万啊!”
于连元像只丧家犬,满脸晦气地行走在上班路上。假若被指控为强奸犯就得坐牢,十年?还是十五年?于连元不敢往下想。昨晚他已经找过陈尚卿,想让陈从中调解,谁知他并不认识那个女人,说他走到花店门口恰巧女人前来问路,于是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于连元埋怨道:“你不认识她,请我带什么路?”
陈尚卿反唇相讥:“我叫你带路,谁叫你带她上床啦?”
于连元走进银行那一刻,心里像打鼓似的忐忑不安。凶神恶煞的男人勒令他把金库草图画给他,要不然就告他强奸良家妇女。呸!良家妇女都像她那么不要脸,这世界还不乱了套。
狗男女要草图干吗?该不是想盗窃金库吧!万一东窗事发参与者非把牢底坐穿,弄不好还得脑袋搬家呢!思来想去决定不予理睬。他告我强奸有何依据?就凭那两张下流照片?
于连元暗自庆幸当时由于动作过猛,把脑袋上的头发甩得像乱草堆,那半睁半闭的贝壳眼哪像我于连元?只要我死不承认他能怎么样?主意刚拿定,那晦暗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林岚拆开快件,里边净是些不堪入目的彩照及一张碟片。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谁和她开这种低级玩笑。当她盯着男人的蒜头鼻子仔细看过之后,发现照片上的流氓很像她的丈夫。这瘪三笑起来像哭,看一眼就能让人产生便意。天哪!自家男人不也是这副表情嘛!
林岚越看越疑惑,急忙把碟片插进DVD,结果令她瞠目结舌,照片上的蓬头鬼正是冤家于连元。她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下作!成天提心吊胆怕他拈花惹草,到头来还是防不胜防。
于连元刚跨进家门,就发现一个圆状不明飞行物朝他飞来,与他的脑瓜擦边而过之后,发出“咣当”一声脆响。看着摔得粉碎的茶杯盖,于连元预感到大事不妙。他偷偷瞟了妻子一眼嘻笑道:“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被你杀死了,头滚在一边还笑呢……”
“你这下流胚早死早升天!嫖娼的本领还没操练好,就一步蹿上去搞强奸了!”
于连元大吃一惊,小便控制不住地冒出来,那晚在白天鹅宾馆受了惊吓就落下这么个病根。稳住,别紧张!这个疯女人一贯嘴比头脑快,说出口的话大多不着边际。
见林岚神情严峻,于连元心里有了八成数,因为没送草图他们开始教训我了。林岚把照片往他脸上一摔:“你装死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瞧你丑态百出的下流相!”
于连元用手指弹了弹照片冷笑道:“从哪弄来的黄货?当心扫黄指挥部……”
事实面前你还抵赖?林岚恶狠狠地打开DVD,那淫秽不堪的场面立刻展现在他眼前:“救命啊!抓强奸犯啊……”于连元一下子惊呆了,小便的腥臊味立刻从淋湿的裤裆里弥漫开去。直到这会儿他才完全明白过来,那场艳遇果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圈套。